作者:一块糖粘糕
“不太对劲。”
季梨也停下了手中的事,神色凝重的思考着。
“爷爷选择找我们,除了我也是女生比较方便以外,应该也是觉得我们俩的口风最严。”
一个是刀尖舔血的国际雇佣兵。
一个是纯公益性质的无国界组织医生。
论起对信息的敏锐度,连简挽衍也比不上他们。
季梨认真思考了几秒,突然在简挽深的胸肌上拍了一把。
“你上次说,晚晚像你们家的谁?”
简挽深一把攥住媳妇的小手,没让跑。
直接大喇喇的塞进自己的长袖中,还用了点力。
意思是——随便摸,别蹭完就跑。
闻言扬眉,也明白了季梨的意思,“和我大伯母。”
他声音低沉,“那年简家过得很艰难,连我大伯那么一个不通俗务的人都被逼着开始在外奔走,联系人脉,忙成了一团。所以,当大伯母带着堂姐离开时,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卷着钱离开了。”
“——哦,除了我大伯。”
季梨飞速算了算年龄,“那假如说,你堂姐结婚早的话,完全有可能生下二十岁的女孩。”
她心不在焉玩着手下柔韧的饱满胸肌,重新算了一遍,确定没错。
简挽深往后仰了仰,仍旧有些不可思议。
“那也就是说,那小姑娘有可能是我的……外甥女?”
“我还没结婚呢,就要当舅舅了?”
简封和简年相差了五岁,简年是商业联姻,娶的是温家的女孩。
两人结婚时正是简家风雨飘摇时期,简年忙得脚不沾地,一个月都回不了一次家。
因此,虽然结婚早,也拖到了二十五六岁才生了老大简挽衍。
到如今,简挽衍和简挽深都已经迈过了三十岁的大槛。
而简挽京和简挽韫出生时,简家已经稳住根基,从小娇生惯养被保护的好,两人光长岁数不长心眼。
半点看不出年纪不小。
同样是二十五岁,霍时川已经当了两年家主,那副狠辣手段京都谁人不忌惮。
简挽韫还整天抱着自己那些药材当着傻白甜呢。
夫妻俩私下对了信息,但表面上丝毫未漏,季梨第二天准时到达了简老爷子的小院,将棠岁晚给拐走了。
美其名曰邀请她去看看自己这两年在外拍到的照片。
“危险是肯定危险的,最近的一次,我在这边给伤患包扎伤口,炮弹就在离我不到一百米的地方爆炸了。”
说起自己的经历,季梨也有些感慨,伸手在手臂上比划了一下,“炸开的碎片给我的手臂划开了好长一道伤口,从这里一直到小臂……没伤到要害,但是血流得很凶。”
“简挽深刚好赶过来,看到我半身都是血,整个人都快晕过去了,那横冲直撞找医生的架势,就差在我身上盖块白布再找几个人哭丧了。”
明明是极其惊险的事情,放在季梨口中,听上去竟带着几分诙谐。
听到棠岁晚的关切,也挥挥手,态度很是坦然。
“这是我自己选的路,从一开始就知道会危险丛生。”
“我从不为自己的选择后悔。”
棠岁晚正认真听着,就感受到季梨的脚步倏而一顿。
目光落在前方,下意识喊了一声。
“大伯。”
——郁归老师?
棠岁晚怔了怔,也跟着看了过去。
第115章 小画家,我们要在一起一辈子
季梨喊出声就后悔了,不知道简老爷子到底在盘算什么,但明显,家中没人知道棠岁晚和郁昭昭之间可能存在的关系。
她接了支开人的任务,转头把人往简封面前一带。
这算什么,送货上门吗?
简封正坐在花丛边的画板架后,听到季梨喊他的声音就抬起了头,目光偏转,有些模糊的余光视角骤然清晰——
简挽深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旁边的小路上走了过来,步子急促又大,在简封视线清晰前,骤然挡在了画板架后头。
他个子高体格壮,轻而易举就将简封的视线挡了个一干二净。
脸上露出个尴尬的笑,没话找话,“大伯,你在画什么呢?”
简封轻轻放下画笔,神态讶异却温和,“刚刚梨梨是不是在喊我?”
简挽深睁着眼睛说瞎话,“啊?刚刚有人喊你吗?没有吧,我没听到啊哈哈哈。”
简封站起身想看。
但季梨的动作也很快,转头露出了劫后余生般的标准微笑,就拉着棠岁晚避开,“大伯应该没听到我喊他,哈哈哈,晚晚,我们从这边走吧。”
夫妻俩假笑得丝毫不走心。
一个拽一个挡,非常默契的将人拉开,坚定杜绝两人见面的可能性。
匆匆一掠,简封只来得及看见一张姣好侧脸。
骨肉匀停,线条流畅。
视线马上又被简挽深挪了挪的身体给挡住了。
简封心头那点儿奇怪怔然,很快就被简挽深的这个动作给吸引去了注意力,好气又好笑,“那就是小京说的参加星动杯的小姑娘了吧?不用这么谨慎,我知道要避嫌。”
简挽深还真不知道他们还有星动杯这个渊源。
略微卡了卡,才语气自然的接话,“这不都是小京的吩咐吗。”
在片场准备拍戏的简挽京:“阿嚏——”
揉了揉鼻子,简挽京还有些奇怪,是谁在惦记他?
简封完全不知道简挽深眼也不眨的就给简挽京扣了个黑锅,摇了摇头,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重新将画笔握在手中,对着画布上的轮廓,简封一时间却有些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
莫名的,脑海中一直在回想刚刚那张惊鸿一瞥的侧脸。
想看得更加清楚。
想要完完整整看见,将那张脸仔细端详。
简挽深已经追着季梨的脚步而去,这块空间只剩下他一个人。
简封有些心浮气躁,干脆放下了笔。
起身回了自己的小楼。
走过大门,就是一片灼然盛开的亮橙色银莲花,肆意张扬的绽着花瓣。
是肃穆寒冬中极为稀缺的亮色。
就像他安静寡淡的生命中,也曾闯进过那么一个蓬勃张扬的人。
跨坐在墙头,居高临下。
笑容飒爽干净。
“喂,小画家。”
“你每天就在教室里面画画,闷不闷啊?”
“要不要出来,姐姐带你去骑机车兜风!”
只是愣神间,一个漆黑的头盔就砸到了他怀中。
简封有些手足无措的抱着那个头盔,茫然抬头看去。
对上那双生机盎然的眸。
和伸出的柔软手掌。
“小画家,走了。”
“小画家,你别不吭声啊,像是我拐着你跑一样。”
“小画家,快走,等下就被王麻子捉住了,你可不能上台念检讨。”
“小画家,你画一幅我吧。画了,我就跟着你走。”
少女清亮明快的嗓音仿佛又在耳边响彻,那双眼总是含着甜蜜笑意,连带着称呼也透出几分甜意。
简封站在房中,目光定定的注视着挂在墙上的那幅油画。
在他的房间中,分布着大小不一的数幅油画,笔触或新或旧,全都用来描绘同一个人。
趴在书桌上打瞌睡的郁昭昭。
站在演讲台上读检讨书背着校长做鬼脸的郁昭昭。
骑在机车上明媚耀眼的郁昭昭。
站在山顶大喊要和小画家在一起一辈子的郁昭昭。
她轰轰烈烈地闯进简封的生命。
又消失得一干二净,猝不及防。
“昭昭……”
简封低低出声,指尖轻触油画中少女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