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执葱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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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归到晚宴的热潮之中,整座宴会厅歌舞升平,热闹非凡。
彼此之间谈笑风生,杯间往来觥筹交错。
透过菱形窗朝着窗外望去?,雪好似下?得更大?了。
飘若鹅毛一般,扑朔朔便从天而降,砸出棉絮纷飞似的洁白世界。
而和室内的华服靓影相对,像是最深宁静之中的最热烈。
这样的雪景,反倒是更加得引起了人的雅兴。
而刚才在台阶之上所发生的那件小插曲,也好似石子落入大?海,刚泛起涟漪便归入了平静。
虽说现在仍有人在讨论沈鸫言打横抱起了葛烟便带进了山庄内里的这件小八卦,眼下?再怎么说也都算是没了后续,复又被?慈善晚会的项目所吸引。
晚宴这会儿已经正?式开始了。
葛烟刚要去?寻郝兰蓉,耿秘书却在这时不?期然出现,领着一个人来到了葛烟面前。
她抬眸定睛一看。
………原来是先前在台阶之上的那人。
这会儿周遭围绕着站了有不?少人,见此情?景都将目光撂了过来,窃窃私语起来。
男人这样被?围观,脸色看上去?并不?太好。
可?现在是没法也得有法,好歹先把这个歉给道了。
他羞愧之中又带着无?尽的懊丧,此时此刻再次见到葛烟,竟是憋红了脸。
不?过他也没犹豫什?么,当即便朝着她略躬身道,“抱歉葛小姐,刚刚台阶上发生的一切都是我的错,在此先和您说声抱歉和对不?起了。”
“没事。”葛烟垂下?眼。
几秒后她再抬眸时瞬间便转移开视线。
不?想把主要的心思放在无?关人士上,她朝着耿秘书淡笑着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接受道歉了,耿秘书朝她颔了颔首,这才将人领走。
历经这一茬后,葛烟轻晃了晃自己的腿。
先前那人紧紧圈住放置在上面时的触感,仿佛还萦绕在腿侧……
等到终于?找到郝兰蓉时,她这位老师关切地将头?探过来,也谈起了这回?事,“听说你刚刚被?人纠缠扭到了,没事吧?”
“放心吧老师,没有大?碍。”她原本便心里有数,再加上是家庭医生都确认过了的事,也就更没什?么了。
葛烟说着顿了顿,不?知道想到什?么,连忙收回?思绪,紧跟着郝兰蓉去?见她在维也纳比赛的导师。
她的这位导师是维也纳有名的芭蕾舞大?拿,早先退居幕后,是曾带领出无?数世界级芭蕾女王的业界泰斗,历经他手出来的女演员,都是金奖拿到手软且响当当的人物。
葛烟当年在芬兰时和这位导师有幸相识,只是这位导师常年居住于?维也纳,葛烟便只能在每年前往各地参赛时才,能见他几面。
“Hi,Yan.”
导师因奇满面络腮胡,冗长的白须延伸至下?巴往上,看人便笑,一颗深深的酒窝便显现出来,是名副其实的老顽皮。
这次他前往中国参加这次慈善晚宴,也是难得地给足了面。
“好久不?见了亲爱的因奇老师。”葛烟用德语亲切回?他,两?人来了场久违地拥抱。
贴面礼结束后,因奇朝着郝兰蓉打了招呼又谈论了几句后,复又朝着她看过来。
言语间颇为遗憾,“原先你在芬兰时,我还想着能够有机会去?见你几面,亲爱的女孩,往后我们只能在参赛时相见了。”
因奇是芭蕾国际组委会的分会长,参赛时他是赛方指定且认可?的评委。
顿了顿,想起她回?国已经有了段时间,他复又道,“你之后还会再参赛吗?”
“看情?况,有些比赛我还是会参加的。”葛烟莞尔,“我们以后能见的机会还有很多?。”
“她大?满贯拿了不?少,眼下?回?国这么久,也就您尽心尽力还惦记着呢。”郝兰蓉在一旁笑道,“我帮您督促她。”
因奇笑意更深,酒窝漾出深深的小坑,“Yan,目前除了你,别的………”
他说着哈哈大?笑,顺便只伸出食指,在空中摇了摇。
周围人原本有不?少人见因奇莅临此场晚会,想要前来搭讪,奈何他态度足够,却不?能够深谈。
这么个小老头?,十分有技巧得将人挡在外,却又不?失礼貌。
眼下?众人看着他不?仅和葛烟相谈甚欢,甚至于?到了捧腹大?笑的模样。
都不?禁深深感慨——这国民天鹅的资质摆在那儿了,到底还是不?一样啊。
拜别了被?晚宴主创人叫走了的因奇老先生,葛烟见郝老师去?寻应以旸了,也没跟着一起,只独自前往各个分会厅。
慈善项目的具体展览早先便已经陈列在位,也一一地展览在玻璃柜里。
眼下?只请人前往观看,留意住自己格外满意的。
再到之后的拍卖会,便能有机会拍得那份先前所钟意的物品。
葛烟按着顺序逛,等到最后才来到画卷这一厅。
她原本今天来的目的便是见见老因奇,顺便再和一些芭蕾界的老师探讨探讨往后的发展。
但她的视线还是被?一张画所吸引。
耳边刚好响彻起的,是展厅分会场的讲解员在此详解的声音——
“这幅画卷呢,是匿名画手捐赠送给慈善晚宴的礼物,画功画意了得,还没有正?式进入拍卖程序………”
葛烟听着听着,目光竟是凝着要跳入到那画面之中。
夜晚深景。
雾色的烟雾之中,一只鹭鸟栖于?生了楹芽的枝桠之上。
那鹭正?对于?江面,背影独独。
虽然作者的署名是佚名。
也哪怕这幅画并没有任何命名。
但葛烟知晓,一定是他。
这是旁人画不?来,且想模仿也模仿不?了的画风。
寥寥几笔,简约之中更显意境。
原本此行无?心于?此,但未曾想到竟是歪打正?着了。
葛烟就这么定定地望着这幅画。
视线半分没有偏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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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晚宴时间稍稍有些久,待到快要凌晨才有了可?以散场的迹象。
不?知为何,原本葛烟还心心念念要来,想着到时候还要在鄞城逛着待几天,奈何此刻思绪冗杂,脑海里乱得要命。
散会散场后大?部分人往侧方的停车场走,推开门?遥遥望去?,大?雪瓢泼般,兜头?便往下?砸。
这场雪来得厚且重,是没来得及化便堆积起来的惊喜。
历经几小时的堆砌,层层板砖一样的,雪糕状样的积雪就这么覆盖住了整座山庄。
往来的路灯隐着身后的山林,树影间灯光迷离,将雪都衬出几分晕黄的朦胧质感来。
葛烟的心都被?这大?雪裹住,在即将要化不?化的边缘。
胸臆之间也因为这场雪的到来,加之今晚的事,种种叠加在一起,一时之间竟是有些难捱,就这么愣怔在了原地,定定地朝着外景望。
率先打破这份难得宁静的,是从旁侧缓缓穿过来的脚步声。
随着一声熟悉的“葛小姐”,葛烟再回?头?望去?,耿秘书立在她身侧,微微一笑。
“沈总那边说要送你回?去?,你在这边扭到了,他需要负责。”
又不?是因为他而扭,他需要负责什?么?
葛烟还没来得及说出声,耿秘书已经伸出手请她,“葛小姐,跟我来吧。”
“………”
想着今晚他带着她……她凝思了一番。
算了。
反正?也不?差这一回?。
只是他不?需要留在山庄吗?
直至上了沈鸫言的车,葛烟还在疑惑这件事。
今天他又换了辆车,和以往的稍有不?同,葛烟想着要不?还是回?汾城,刚好也不?用他特意开到鄞城的哪里还要再接着返还。
思及此,说了往常的目的地,她朝着那人看过去?,“你不?待在山庄里,那林老师呢?”
“她留下?来。”沈鸫言说着抬手便打开了车厢中央顶上的灯。
那光缓缓地落下?来,衬着窗外飞舞的雪景,轻松地拢住他的侧脸。
竟有股说不?出的味道……
葛烟一时之间看得稍愣,只平平地哦了声,也没多?问。
沈鸫言的车没在停车场那边,车子跨越过主门?,很快便驶过山庄的廊檐,朝着山下?驶去?。
从鄞城的城郊再回?到汾城注定是段很长的旅程。
葛烟和他聊了几句后便拿起手机玩了会儿。
她其实有些乏了,但莫名得不?想在这个时候睡过去?……
雪天路滑,他又要开车,她还是陪着,起码能醒醒神。
手机玩了没多?久,旁边的沈鸫言就在这个间隙倏而出了声。
“烟?”
葛烟下?意识便转头?过去?,“嗯?”
………他这是在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