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烛
尹夏知迷迷糊糊醒了,半眯着眼,还犯困,手脚缠在他身上,“还早呢,再睡会。”
温寒声笑了笑,“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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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正式接受治疗前,温寒声带尹夏知去了南城,叶宁的骨灰送回了国内,葬在南城陵园。
小雨连绵,温寒声撑着伞,与尹夏知并肩站在墓前。
照片上的男人眉目清秀,气质温和,笑起来时眼底有双弯月卧蚕,亲和力十足。
也许是赛琳娜的基因过于强大,Leno不像叶宁,尹夏知放下手中的花束,看到墓碑最下方的墓志铭——“每个冬天的句号,都是春暖花开。”
“他是想提醒赛琳娜,忘掉他开始新的生活。”
温寒声没有忘记叶宁用开玩笑的口吻交代遗言,没想到一语成谶。
尹夏知笑着摇头:“忘不掉的,赛琳娜会带着有关他的记忆,度过漫长余生。”
“这对她来说很残酷。”
尹夏知牵住他的手,温寒声的手指有些凉,她放在手心里暖着,“也许残酷,但有过美好的回忆,漫长余生也不算难熬。”
人生能有几个十年,转瞬即逝罢了。
十八岁仿佛还在昨日,这五年过得更是飞快,在日复一日的更迭中,尹夏知常常想起他们在一起时的景象。
会在修改病人治疗方案时,想起毙掉她策划案的温寒声。
会在看到烟花绽放时,想起冒雪赶来,只为和她说一声“新年快乐”的温寒声。
会在满月当空时,想起那封迟来的情书。
感慨天之骄子如他,竟也偷偷注视着她许久。
离开墓园时,小雨已经停了,温寒声抬步走在前面,尹夏知回过身,弯腰看向照片中的叶宁,“叶先生,谢谢你把他送回到我身边。”
微风拂过,百合花瓣上的一滴雨水滴落,像是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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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好了吗?”
休息室内,尹夏知将水杯放到温寒声面前,是他常喝的温度,连空气中都喷了公寓中常用的木质香。
温寒声慢条斯理喝完半杯水,心情平复下来,他递给尹夏知一个安心的眼神。
“那我们开始吧。”
紧张的倒是尹夏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半拉上窗帘,看着温寒声躺好,打开CD机,选了首轻扬的纯音乐。
高山流水的筝声格外平心静气,尹夏知的声音也轻柔,“平稳呼吸,放松心情,现在闭上眼睛。”
……
在尹夏知的口令指引下,温寒声缓慢睡去。
那场意外在梦中重现,叶宁打趣地交代遗言,他们被挟持到酒店大厅,温寒声开始抗拒,眉心紧皱起,放在身侧的手攥成拳,呼吸变得急促。
这次的梦与以往不同,温寒声能够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
他在凶徒提出交换人质时,不顾一切要叶宁先走。
凶徒并不在意是谁,挥挥手让人摁着叶宁走向酒店大门,叶宁不停挣扎,回头看向他,眼中满是担忧和不解。
温寒声如释重负地垂下肩膀,隔着宽敞的大厅,注视着叶宁的背影。
远处的狙击手在架枪,身旁的凶徒会毙命,梦境的走向有条不紊,银色的子弹穿过半空,击倒了凶徒。
亡命之徒引起暴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叶宁。
温寒声提前预料到他拔枪的动作,提早冲出去,挡在了叶宁身后。
子弹没入血肉,疼痛是无言的。
温寒声看到叶宁飞奔而来,但他的身影愈加模糊。
还记得在储物间,叶宁开玩笑要他写的遗言,温寒声将纸条塞到他手中,意识逐渐抽离,叶宁哭了,一个大男人哭得太狼狈了。
温寒声始终觉得,这条命是亏欠叶宁的。
这一刻,他心中的负疚终于消失,医生不停按压他的胸口,却无力回天,梦境太真实,温寒声甚至能感受到鲜血涌出伤口,叶宁焦急的呼喊。
他无法分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只记得那张纸条上写下的话——不准忘记我,尹夏知。
他是不是太自私了,叶宁要赛琳娜忘记他,开始新的生活。
他却想尹夏知永远记得他。
温寒声的意识变得沉重,再睁开眼时,是在叶宁的家中。
巴黎春暖花开,他们一家三口在后院种花,叶宁喜欢娇艳的红玫瑰,被赛琳娜吐槽太俗气,于是右边的花圃种了向日葵,左边种了玫瑰。
他们在日落的院子里吹风,叶宁倒了杯红酒,捧杯之后,对着熔金的太阳说:“敬莫逆之交。”
是啊,莫逆之交。
身为中国人所信奉的外交情怀,被异国人鄙视,遭人非议,只有叶宁懂他。
温寒声在国外的五年,在异国他乡感受到的温暖,全是来自叶宁。
这让他如何释怀。
“温寒声,你该走了。 ”
梦里的叶宁向他道别,他的背后是绽放的玫瑰和向阳花,“要好好生活。”
世界在明亮的光晕中前进,轻柔的女声将他叫醒,温寒声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回神。
尹夏知紧握着他的手,“还好吗?”
温寒声很轻地点了下头,嘴唇动了动,语气中颇有释怀的意味。
他说:“我终于能……完整地和他说一声再见了。”
作者有话说:
应该最近两章就完结吧~
第67章 正文完
再见到温父, 是夏末一个稀松平常的夜晚。
尹夏知提前下班,到外交司找温寒声一起回家,燥热的天气总让人心浮气躁, 才等了半小时, 她就无聊透顶, 手机也不想看,索性望着天边发呆。
黑色商务车停在楼前,郑部长先下车, 另一侧的身影逐渐映入眼帘。
温父的模样与五年前并无差别, 岁月对这些相貌姣好的人格外怜惜, 他面容严肃, 唇边没有笑意, 郑部长笑着问:“你们这父子关系什么时候能缓和一下?非要兵戎相见啊。”
这五年,温寒声没有回过家,即便抵京出差, 也不着家门。
回来快半年时间, 也只有每月的家宴回来,父子说不上一句话, 饭局结束, 温寒声就以工作为由匆匆离开。
温逢晚也不爱回来,家里冷冰冰的,郑部长笑他提前当孤寡老头。
温父时常会在空荡的客厅中,一遍又一遍擦拭相框,照片中的妻子笑容温婉, 而他已经老去, 两鬓的头发逐渐发白, 偶尔学生到访, 陪他闲聊一阵。
谈及温寒声,那些学生满是敬慕,“他可是外交司新闻部最年轻的部长!”
温父的记忆还停留在五年前,那个放弃保送名额,非要独自闯荡的儿子,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用自己的方式闯出一片天。
他也会打开电视,转到新闻频道,新闻部有专门的发言人,温寒声只是偶一露面。
镜头扫过听众席,温寒声穿笔挺西装,垂眸看着文件,有一瞬间温父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终究是血亲骨肉。
郑部长走进大厅,抬眼看到尹夏知,她站起身,礼貌颔首打过招呼。
“今天下班早啊。”
郑部长经常碰到这对小情侣,调侃一句,周旋着僵持的气氛,“巧了,我们也来等寒声。”
这句话似乎让氛围更僵了。
温父端着审视的目光打量面前的女人,面容姣好,仪态端庄,觉察到他的视线,不卑不亢回视过来,她说:“温先生,别来无恙。”
温父坦言:“我以为你们分开了。”
尹夏知微微笑道:“是分开过。”
温父抿唇不语,尹夏知沉默半秒,声音沉下来:“这次不论您说什么,我都不会做任何退步。”
郑部长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五年前他也是劝分小队的一员,如今想来,为了温寒声的前程强迫两人分手,对尹夏知来说无异于道德绑架。
郑部长劝慰道:“老温,你看他们俩挺不容易的,五年都熬过来了,咱再阻挠也不合适。”
温父凉声问:“你觉得我还能管得了温寒声?”
“……”也是。
谈话间,电梯抵达一楼。
温寒声踏出电梯门,抬眸瞧见不远处的三个人,眉心皱了皱,快步走上前,“郑叔叔。”
他移动目光,落在温父脸上,没什么情绪叫了声“爸”。
“你们怎么来了?”
尹夏知被他拉住手腕,轻轻带到身后,一种庇护的姿态。
她悄悄弯起唇角,用指尖蹭了蹭温寒声的手心。
“忙工作都忘了月底的家宴了?”郑部长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和你爸刚巧回来,顺道接你去老宅。”
尹夏知意识到自己来得不是时候,低声说:“要不我先回去?”
温寒声叫她来,就是打算一起回老宅。
他不放手,尹夏知抿了抿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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