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怡米
他咳嗽一声,头痛欲裂。
林嘉辰睡得浅,听见声音立马坐了起来,见慕笙抱着头,黑睫一颤。
醒了!
他立即摇了摇身侧的慕瑶,“瑶瑶,阿笙醒了。”
慕瑶也被动静扰醒,待意识过来,腾地坐起来,不可置信地看向床上的少年。
“阿笙......”
她颤着眼起身,附身看向慕笙的脸。
林嘉辰按了呼叫键,话语却是慕瑶发出的。
她带着哭腔,又夹着激动和欣喜,“护士,我弟弟醒了!”
合欢花被风吹拂,落在窗边,与风相会,散落粉红的温柔。
慕笙醒了。
在夏秋交替的红衰绿减前,醒过来了。
几日后。
“嘶——”
病房内,慕笙看着从手背喷出来的血,龇牙咧嘴地嚷了声:“慕小瑶,你故意的吧?”
慕瑶用棉签按住他流血的针眼,瞪了一眼,“还是昏迷时乖,从不嫌我拔针手法差。”
一旁笑得合不拢嘴的肖倪拍了一下女儿的嘴,“呸,呸。”
慕瑶挽唇,眼底晶晶亮亮。
慕笙摸了一下被剃秃的头,啧一声,自嘲地说:“我现在是不是特别丑?谁给我剃的头?我该找那人喝一杯。”
慕杰亮和肖倪不想搭理他,一醒来就痞里痞气的臭孩子。
慕瑶取过镜子,给他照了照,“没了发型加持,这不就能辨别你是真丑还是假帅。”
真丑、假帅?
怎么感觉意思差不多啊,反正都不是帅。
“我如此玉树临风,没了头发也照样帅,你等着,两个月后,你将拥有一个梳寸头的帅比老弟。”
这张嘴啊。
慕瑶很想揉搓他光秃秃的脑袋,却没敢下手。他现在是家里的重点保护对象。
一大早,林嘉辰就因为工作的事离开了,这会儿病房里剩下一家人还有两名护工。
慕笙虽醒了,但身体还疲乏,加上多日卧床,不适宜剧烈活动,只能一缓再缓地逐步加强床下活动。
慕瑶朝他背后塞了一个临时买的抱枕,掏出湿巾给他擦脸。
伺候惯了,一时改不了。
醒来的慕笙可不适应被照顾,他拿过湿巾,使劲儿擦了一把,又照了照镜子,“没办法,还是那么帅,天生丽质难自弃。”
“嘴贫。”
比受伤前还嘴贫,像是想要将憋了这么多时日的话一股脑讲出来似的。
慕瑶露出嫌弃的表情,嘴角却翘了起来。
上午十点半,苏菁带着花束过来,这一次为了不“撞衫”,她特意从家那边的花店买来的。
瞧见苏菁,慕笙愣了又愣,“来就来呗,带什么花啊,我又不是大姑娘。”
他一大男生,头一次收到女生送的花,怪难为情的。
慕瑶扔掉花瓶里枯萎的花,将苏菁买的花插了进去,“菁菁都送你好几次花了,是你不知道而已。”
闻言,慕笙不可置信地看向苏菁,“哇呜。”
苏菁被瞧得脸臊,向来酷冷的她闹个大红脸,“瑶瑶姐!”
幸亏这个时间,病房就剩他们姐弟,要不然她直接钻地缝得了。
看着忽然害羞的女孩,慕笙也有点不知所措,半晌才指了指椅子,吊儿郎当道:“来都来了,过来坐啊。”
坐就坐,难不成我还心虚不成?
苏菁雄赳赳地走到床边,板着脸坐下,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可红透的耳尖,出卖了她的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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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笙醒来后,陆续有人过来探望。隔天,徐洲惜和沈潭也来了。
沈潭还是草木灰的短发,看得出,他十分钟爱这个颜色,不过,也因此经常被徐洲惜嘲笑。
“二十好几的人了,打扮得跟个非主流似的。”
每次徐洲惜这么调侃,沈潭都会还以一脚,并嘲笑他的穿衣打扮像个花蝴蝶,不过今天,沈潭只是坐在另一张病床上,抱臂看着慕笙,没有搭理徐洲惜。
慕笙被盯得发怵,扭头与之对视,“有事?”
因为关君湘的原因,慕笙对沈潭颇有微词,倒不是情敌那种,他早已放弃了、淡忘了那段感情,而是一种有些犯膈应的感觉。
不过,沈潭与关君湘之间是清白的,也犯不上厌屋及乌。
而沈潭来探望慕笙,也不是为了慕瑶,而是看在林嘉辰的面子上。
沈潭耸耸肩,又看了一眼正坐在折叠床上削水果的慕瑶,转回头看向慕笙,玩笑道:“造化弄人,哥就差了一步,差点成你姐夫。”
姐弟:......
慕笙嗤一声,他现在对林嘉辰的印象已经美化到不可掂量,可不允许别人觊觎他姐,使他进而失去林嘉辰这个准姐夫。
一旁的徐洲惜倒不客气,直接一记飞脚踹在沈潭小腿上,“说人话。”
沈潭低头拍拍裤腿,擦在了徐洲惜浅色的衬衫上。
两人较起劲,幼稚得不行。
慕瑶将切好的水果递给他们,徐洲惜抢先一步,夺过盘子,插着牙签吃起来,嘴里含糊地说:“不给畜生吃,觊觎朋友妻的人,都是畜生。”
谁都听得出沈潭是在开玩笑,可徐洲惜好不容易逮到时机阴损他,怎会放过。
沈潭无所谓地倚在床头,“林嘉辰怎么不在?这个姐夫不称职。”
慕瑶解释道:“他替林老爷子去跟人谈合作了。”
林老爷子啊......沈潭默叹,最终,倦鸟还要回到曾经那片没有温度的树林了。
徐洲惜美滋滋吃着水果,腮帮鼓鼓的,“林嘉辰太拼了,身体吃得消么?”
慕瑶也担心,不过这个节骨眼关系到林嘉辰能否在林氏集团的几大股东面前站住脚,马虎不得。
徐洲惜又道:“他这人做什么事都认真,还守诚信,没毁过约,口碑极好,想必林氏集团那些高层也有耳闻,不必替他太担心。”
“他没毁过约?”
沈潭翻个白眼。
翻什么白眼啊?徐洲惜挑眉,“怎么,你被他坑过?”
“嗯。”
沈潭轻轻应了一声,听起来很不爽却更像是装出来的。
在他的认识里,林嘉辰唯一一次违约,是跟慕瑶有关的。
那一次,林嘉辰重伤了友谊,重修了爱情。
虽然那份约定是口头的,可林嘉辰还是不地道,非常不地道,奸商。
沈潭心里骂咧咧,却不想将本人骂了回来。
林嘉辰推门进来时,正见他大喇喇倚在床上,脸上表情丰富。
“抽风了?”
放下现卖的日用品,林嘉辰自然而然坐在慕瑶身边,淡淡看着他。
沈潭嗤笑,“去你大爷。”
林嘉辰懒得搭理他,转眸看向慕笙,询问了两句后,对两个损友道:“病人需要休息,我送你们。”
“切!”
沈潭站起来,拍了拍裤子的褶皱,“谁特么让你送,徐狗,咱们走。”
徐洲惜看时间差不多了,也不想打扰慕笙休息,点了点头,跟两人一道走了出去。
不过三人没有去地下停车场,而是去了医院斜对面的咖啡馆。
两人都已听说林嘉辰回林氏集团的事,徐洲惜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提。虽然哥们不熟林氏集团的业务,但哥们朋友多。”
随后拍了拍坐在身侧的沈潭,“这哥们是个傻逼,什么也不多,就钱多,项目缺资金,就找他投资,总能帮到你,让林氏集团那些大股东刮目相看,狠狠打林池的脸。”
他们先后见识过林池对前妻薛岚的绝情,对林池都是深恶痛绝。
沈潭揉揉被拍疼的胸口,一改雅痞,认真道:“钱呢,没你多,但老子愿意出钱出力。不过你得张口,别跟个闷葫芦似的。”
如若不然,都不知要从哪一方面帮他。
“不必。”林嘉辰执着咖啡杯,抿了一口,“我有把握。”
徐洲惜的父亲跟林池算是酒肉朋友,徐洲惜很早之前就知道林池有多强势,想从他手里夺股权何其难,“怎么,你有林池的把柄?”
“嗯。”
淡淡一个字,没有累赘的解释,但徐洲惜和沈潭全都放下心来,只因他们知道,林嘉辰是个不会夸下海口的人,做事向来稳妥。
跟两人分别后,林嘉辰回到病房,跟姐弟俩聊了会儿,就离开了。
坐进车里,他给赵律师打去电话,“查得如何?”
那边回说:“全部搞定了。从林池私自动用分公司第一笔款项开始,到他陷害、解雇那家影视公司多名元老的线索都已捋顺,证据也已收集好。”
“嗯,见面谈。”
“好的。”
挂断电话,林嘉辰捏了捏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