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瑞曲有银票
现在哪个店都缺人,老店因为要重开早市,尤其缺。
『还是要找找校招的渠道。』大家一致这样认为。
钱秀君艾特苏婷:『阿婷上回说联系一些学校,有啥进展了吗?』
有是有的,苏婷翻出当时统计的excel表:『我打电话问过,很多都需要企业先把资料发过去,等校招开始报名了他们再审核。』也就是说需要等时间,还要跟在场企业去竞争。
『不是有一些可以直接输送的学校吗?』有人说起这个:『如果能谈下直接输送的会不会更好,效率也更高?』
群里提的这件事苏婷也是知道的,以前确实存在过这种乱象,有些职业院校强制并指定学生到某家企业实习,然后从学生的工资中抽成。所以有那么一段时间,各院校就业办光靠企业的好处费都能赚不少。
但现在不同了,不仅查得比较严,强制本身也不是一个好的举动。学生带着情绪来,反抗意识会很强,所以苏婷跟戴玉兰商量过这事,觉得还是找公开招聘的学校比较好,只要福利关怀做到位,人员留存率也能高一些。
『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多找找学校资源,外省也可以试试,只要咱们宣传做到位,应该也会有一部分愿意来这边。』苏婷说。
『也行,那咱们分开找,晚点对一下手头情况。』
聊完工作,一群人又开始聊别的,比如有人问要不要搞个小聚会,说上回在山庄都没聊够,可以约着出去玩玩。
钱秀君对广州是最熟的,提议去越秀公园,山低比较好爬,还有五羊雕像可以看。
苏婷侧头,问总说自己是羊城通的章茹:“五羊雕像是什么?”
“是五羊甜筒的爷爷,广州塔的爸爸,也是广州人的母语羊。”章茹手里打字飞快:“你忘了我们动不动学羊叫吗?”说完就张口示范:“问呢个做咩——啊[问这干啥]?”
知道她在胡扯,苏婷自己查了下,查出是广州城的象征,雕塑出自一则传说,大意是古代五仙下凡体察民情的故事。
过会,章茹狠狠弹了下键盘:“打完收工!”
一个长长的懒腰后,她伸手弹了弹熊猫眉心,像在弹章雪扬脑门:“扬仔,限你半小时内看完,收到回复,不然一脚T你回去吃番薯。”又问苏婷:“饿吗?我去搞点吃的。”
“你不是还有兔头吗?”苏婷问。
“没啦,叫兰姐拿了几包回去给闻仔,还有蔡彩姐她们,分着分着就见底了。”章茹站起来指指三楼:“还是要怪章雪扬,太懒了,带那么一点够谁吃,缩骨佬,小气。”
她太饿了,嘴巴也馋:“我去711摸点关东煮来。”说完拿手机溜出去了。
苏婷坐位置上忙一会,也起来去打水。
营业台在做礼仪培训,所有咨客分站左右,都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脸上笑容特别好,两只手在腰间交叠。
“阿婷,来帮我们扮个客人吗?”蔡彩喊她。
苏婷走过去,有个妹子拿她当食客,笑微微过来接待:“下午好,请问您有预约吗?贵姓?几位?哦是苏小姐啊,您预约的V88在二楼,来这边请,我带您上去,小心脚下。石斛汤已经给您留好了,按您要求,用依云炖的。”
苏婷被拉到楼梯边,脚才踏上楼梯,就见章雪扬从拐角走下来。
果然这位就是行走的制冷机,他一出现,咨客妹子连玩笑都不敢开了:“雪扬总。”声音一本正经,背都更直了,仿佛见到门神。
苏婷摸了摸眼皮,无声退到一边。
说实话,这份尴尬比上回被亲了以后还要强,她虽然没跑,但也没好抬眼。
于是在她眼皮底下,章雪扬走了出去,上车后回想她刚才避那几步,对他一声招呼都欠奉,表情淡定到像无事发生。
车里热浪烘着,背像贴在晒焦了的沙发,好一会才被空调吹凉。
章雪扬踩下油门,梭出停车场。
路上接了个电话,是隆发老股东的。
论年纪关系章雪扬要叫一声世伯,但这回他没耐心了:“既然觉得我提供的渠道有问题,那就按规则来。顺便提醒你们,干货和酒水供应商也会跟章记同时起诉。”既然这么愿意耗就法律途径大家一起耗,反正滞纳金会越滚越多,而且跟供应商搞成这样,隆发想再维持正常营业,难。
车行几十里,到达会所。
陆昆正在唱裙下之臣,见他一脸不爽地出现:“怎么了扬少,家庭生活不和谐吗?还是车轮子轧到屎了?”
章雪扬坐进沙发,手里转着个火机,火苗有一下没一下的。
脸这么臭,陆昆切了歌过来陪兄弟:“失恋啦?说出来让大家haapy一下?”
“对啊章生,虽然我们帮不到你,但我们可以出点屎Q[昏招]耍下你嘛。”
整班人落井下石都很有一套,甚至连国外的simon都打来微信:“扬少,我能不能申请看下我的房客真容?看看是哪样靓女,让我们扬少郎心暗许。”
章雪扬看眼他那边的光线:“柏林好不容易出一回太阳,把你勾出来吠日了?”
“啧啧,啧啧啧,不给看直说就好,发什么脾气啊?”simon太了解他了,简直笑傻,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住我房子里的人,是公是母几个眼睛几只鼻子我总要知道吧?别人房东还看身份证的,我就想要张照片都不行?用不用护着这么紧?”
“是吧,合理要求啊。”陆昆在这边搭腔搭调地附和,顺便问他:“上回打人也跟这事有关系吧?怎么样,巴巴地做那么多,姑娘知道吗?”
章雪扬起身,直接走去陈司光那边:“有没有合适的律所介绍?”他本职,比较熟一些。
“现在的不行?”陈司光看他。
“也不是不行,响应速度还可以,但团队太小。”业务领域也相对窄,支持不了他后续的规划,预备打完隆发官司就换。
陈司光点点头:“我筛一下,回头复你。”说完退出手机上的直播间:“来一局?”指桌球。
章雪扬隐约觉得他手机上刚才的女主播有点眼熟,但印象不深加上也没什么兴趣,遂起身打球。
这晚散场早,十点就各回各家,也没续摊。
广场路口等红灯,章雪扬在行人里看见一个身影,同样长头发,同样热烈的红裙,一下就想起昨晚苏婷的样子。光裸两片肩,整个人都纤纤的,笑起来却很干脆,在台上简直打眼到刺目。
因为这个发了会呆,章雪扬被后车滴一声,才发现已经是绿灯。
他暗骂自己一声有病,换档走了。
*
后面几天,苏婷主要忙招聘的事。
除了校招,她还尝试调整内推制度,比如入职满一年或升一级,介绍人都能拿到额外奖励,也算是发动介绍人做员工关系,希望不仅增加入职人数,也能让人员稳定性有提升。
改了很多,也跟戴玉兰商量过,最后形成一套新的内推制度。
考虑到其它店也缺人,而且如果能多几间店一起,也算是扩大试验样本:“阿婷,你把这个打印一份给雪扬总看看。”
换以前,戴玉兰是不想管这些的,但持股后得让少东家看到自己的态度,即她不止关心老店,其它店一样关注。而且大概也摸到少东家心思,标准化和统一,应该是他希望看到的。
“多检查一下,别有错字。”
“好的。”工作没得推脱,苏婷只能硬起头皮去做。
她抱着文件夹走上三楼,又一次敲开章雪扬办公室的门。
章雪扬抬头,跟她短暂对视后:“进。”
平常声调,平常表情,苏婷心理负担轻了些,脚步也轻轻的,但进去才把文件放下,就听章雪扬接了个电话:“爸,什么事?”
看起来电话是大老板打的,苏婷站旁边等,望向他放在桌上的手。手上伤口已经结痂了,但那么大一块,旁边还有没散的淤青,乌乌一团不知道怎么弄的,像他这么糙都不处理一下,搞不好要留疤。
漫天漫地想了会,听见章雪扬说一句:“人来了再说,现在不谈。”这句听出点情绪来了,不情不愿中还带点傲慢。
才挂电话,又听孙文敲门:“雪扬总,永利那边开业,差不多该出发了。”
章雪扬看眼时间:“你带人去吧,我有事。”隆发老股东要来,还是找了他爸的关系。
等孙文出去,他看眼苏婷,再低头看她带上来的文件。
她做事从来都很细心,不会有错别字,文件美观度也可以,字和行间距都是适应界面的尺寸。
大略过了一遍,章雪扬知道戴玉兰的想法,但以年计算的内推机制这种东西:“不用给我,发到店长群去讨论。”他把文件合上。
用在营业上的短期制度是一种推广,可以理解为老店不藏私,但如果老店拟的什么东西都经他手签发给各店,容易造成关系间的失衡。
都是店长,没谁比谁更高一级。
思索了下,又加一句:“让兰姐发,你不要发。”他看向苏婷。
苏婷不是第一天上班,也不是第一天跟他对接工作,很快领会当中的意思。
既然说的是讨论,由兰姐发给各店长才叫平级之间沟通,她发就有点微妙的不同了,毕竟她职级低。
于是认真点头:“好的,我记住了。”因为感激,还朝章雪扬笑了下:“谢谢雪扬总提点,那我走了。”说完转身出去,抱着文件夹轻轻关上门。
章雪扬看着她一路离开,也看到她前脚踏出办公室,王斯乔几乎后脚就跟了上去。
第38章 加更
跟着苏婷, 王斯乔到了楼下。
他叫住苏婷:“你走好快,我差点跟不上。”
“啊?对不起,我没留意后面有人。”苏婷停在楼梯中段,回头看他。
“你最近好像都很忙。”王斯乔打开手机给她看了张照片, 是汽修店的照片, 他昨天开车经过的时候拍的:“我问了下,应该就是你之前那个邻居。”
“是关门了吗?”苏婷有点没看懂。
“停业整顿, 听说是被工商给查了。”王斯乔笑笑, 觉得解气:“恶人恶报,以后应该都不用担心了。”
这也太巧了, 苏婷惊讶间差点踩到下面台阶,被王斯乔拉一把:“小心。”
胳膊碰到,苏婷尴尬地往旁边扶住扶手:“谢谢。”
她手臂抽得迅速,王斯乔也一愣,但很快想到别的事:“这周末有空吗?东山口那边有宠物市集,可以带麦麦过去玩。”怕她没去过,特意介绍说:“有很多宠物吃穿用品,还可以认识一些养同样品种宠物的朋友。”
苏婷脑袋里晃了下, 第一反应是他那只猫的穿戴, 其实很多都是可爱风,很明显能看出来是女孩子挑的。
“不好意思,”她抱歉地笑笑:“我可能没时间。”周末戴玉兰家公做寿,刚好也是闻仔生日, 而且不止戴玉兰, 闻仔本人都给她发了封邀请函, 像模像样的。
而这封邀请函,戴玉兰都觉得莫名其妙。
回到办公室, 戴玉兰还开着手机在看那封H5,搞得跟人家结婚一样:“这衰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办什么大场面。”
“有创意啊,长大了能干广告。”章茹开玩笑:“我都让了几包兔头给他,礼物就不用了吧?”
苏婷也在想这个,悄悄问她:“你打算送什么?”
“送王者点券,让他自己去抽?”章茹琢磨。
苏婷很少玩游戏,不太懂这些,但记起他曾经缠着章雪扬打篮球,于是上淘宝选了一对运动耳机,又找到一家球衣店买了销量最高的那件,看评价说都很喜欢。
老人家就相对简单些,吉数的利是就行。
一下午忙昏头,选完礼物,苏婷才想起那条裙在干洗店还没去拿。
章茹叫她不用急:“朋友店里借的,她裙子多得很。”
“贵吗?”
“租啊?我没问过,她不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