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零砚
“对不起。”她也不知道说什么,莫名开口道了句歉。
男人似乎轻叹了一声:“手被夹到了?”
温书念疑惑地抬起头,这才发现他正敛眸看自己的手,手心有一道发红的印记。
“没有,是搬箱子弄的,等下就消了。”
他点点头,眼里浓稠的墨色却没化开:“到几楼?”
“7楼。”
短暂的安静之后,电梯很快停靠。
温书念伸手将行李箱推出去,弯腰准备抱起地上的一箱书时,手腕被他轻轻握了一下:“外面站着,我来。”
他手上的纱布还没拆。
温书念不敢劳驾他,但已经被对方轻轻拉到了电梯门外。
他很利落地搬出了自己所有东西,整齐地堆放到门口,电梯门即将合上,温书念伸手拦了一下。
他眼神很快扫过来。
“你不进去吗?”温书念抢在他开口前问。
“过来。”
她默默放下手,走过去,听他无奈地笑了声:“我住这一层。”
这栋楼的户型是一梯两户的,自己搬进来,这一层只剩下——温书念看向对面的702,又抬头看了看面前眼尾挑着薄薄笑意的男人,眼里只有震惊。
陆行屿也被她这呆愣愣的模样可爱到了:“我一直住这,看房的时候,叶臻云没和你说过吗?”
“没有。”
“我不知道。”怕他误会自己有意租到他隔壁,她又小声强调了一句。
“行吧,不知道。”陆行屿不再逗她,“能先把门开开吗?我帮你把东西搬进去。”
温书念“哦” 了一声,看他背过身,开始输密码。
“书放在地上就行。”入住前,应该有家政专门过来打扫过,推开门入目是清清爽爽一尘不染,就连客厅的大理石砖都亮得可以照出人影。
陆行屿按她说的放好东西。
“温书念,你这都带的什么东西,死沉死沉,还有这小卡片,外卖送的?你怎么也不丢?”
东西没搬完,为方便出入,她们进来后门并没关上。
纪芙的声音洪亮地就闯了进来,连带着那噔噔的脚步声,杀气腾腾,然而刚进门,她手里的箱子啪一下砸在地上。
“陆行屿?”她看着被客厅光线映照得清晰的面容,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
温书念怕她说出什么让自己追悔莫及的话,赶紧走过去,挪开砸在地上的另一个书箱,让出玄关过道,朝男人递去一个拜托的眼神。
陆行屿知道她这是在赶自己走了,本来还想听听这两人要说什么不为人知的话,但低头瞟见箱子上那张“天天开心”的卡片,还是配合地点了点头。
待温书远后脚进来,门“砰”一声关上。
“温书念,好啊,你们俩果然有一腿,我就知道你上次是在忽悠我!”客厅里,响起她震耳欲聋的声音。
温书念无奈:“没有。”
“没有你搬来他隔壁,”纪芙打死都不信,“我刚才可看到他进去了啊,你们是不是打算一三五住你家,二四六住他家。”
“那周日呢?”
“周日,你别想转移话题,你老实交代,你们现在进展到哪一步了?牵手,接吻,还是滚床——”
“你别乱说。”温书念都佩服她的脑补能力,“我弟还在这呢。”
“那怎么了?谈恋爱不能说吗,小远,你们班没有谈恋爱的吗?”她反问。
温书远思绪还定格在刚刚进门和自己对视了一眼的男人那张脸上:“有。”
“听到没有,现在高中生谈恋爱的多了去了,”纪芙完全不在意还有个未成年,“你们什么时候好上的,坦白从宽。”
“真没有,我也是今天在电梯里碰到才知道他住在这,还有你小点声,”她不知道这里的隔音怎么样,“万一被他听到——”
“听到就听到呗,他说不定偷着乐。”
“......”
温书念放弃和她交流,进房间整理起东西,又和温书远下楼,去门口超市买了一些日用品。
布置完一切。
纪芙也过了那股激动的劲,瘫在沙发上:“书念,我饿了,我们出去吃饭吧。”
温书念看了眼窗外被泼上浓郁金色的天空,是到了饭点,坐到她身边问:“你想吃什么?我请你们去吃。”
“火锅,烤肉,要不小龙虾吧,麻辣蒜蓉十三香各来两斤,配啤酒,就是一个爽!”
温书念打开手机查了查,附近正好有一家美食街,小龙虾馆占了半条街,又转头问温书远:“可以吗?”
温书远点头。
她回房扎了个清爽的丸子头,准备出门。
“等下,要不要叫上陆行屿一起啊?”纪芙突然又叫住她。
温书念一直惦记着要请他吃饭的事,但就是找不到好的时机开口,今天倒是个好机会,就是不知道他介不介意她带上朋友一起。
“我去问问。”
“姐,我去——”温书远反应过来她们在说隔壁的那个男人,刚准备起身,又被纪芙一把拽住。
“小孩不要管大人的事,让你姐去。”
温书念第一次主动敲男人的门,还是有些紧张的,深吸了一口气,抬手叩了几下,才发现门上有门铃,犹豫着要不要再按一下。
门开了。
男人应该是刚洗过澡,身上换了一件黑白竖条纹的T恤,下身是一件休闲灰色运动裤,黑发还湿漉漉的,水珠顺着耳侧蜿蜒到下巴上,往下坠。
他这是不打算出门了?
“怎么了?”陆行屿的声音落到她耳边。
温书念眸光动了动:“我是想问你今晚有没有空,我想请你吃饭,如果没空——”
“有空。不过你需要等我一下,可以吗?”他松开门把,侧了侧身,温书念朝里望了一眼。
正对玄关处的沙发茶几上放着瓶瓶罐罐还有纱布。
又低头看向他的手,伤口比之前稍微好一点了,但估计是沾到水的原因,结痂又有点裂开,隐隐发白。
“我帮你吧。”
“好。”
和自己那套的格局一样,只不过他装修得偏冷感,硬装软装都是不同深浅度的灰,显得十分协调,简洁且干净。
她习惯性地就要脱鞋,被他拦住:“不用脱。”
“可是会踩脏的。”
她今天跑上跑下,鞋底肯定都脏死了。
陆行屿见她一脸执拗,默叹了口气,从鞋柜里拿了一双拖鞋,放在她脚边。
和他脚上那双一样,大号的。
“我——”
“新的,穿上,地很凉。”猜到她想说什么,他不容置喙地打断。
温书念乖乖穿上,走到沙发旁,在他身边坐下。
他拿过旁边的干毛巾,不紧不慢地揉着潮湿的头发,将手腕随意地搭在膝盖上。
温书念看了一遍那些药,依次拧开,轻轻握住他手指。
应该是刚洗完澡,他指尖有些热。
她不敢握太紧,抹上药,抬眸悄悄观察他的脸色,依旧是散漫冷淡的,看不出一点疼痛,她心又宽了宽。
包扎完,男人丢掉手上半湿的毛巾,拿起桌上的车钥匙:“走吧。”
“你头发还没吹。”她坐在那,浅褐色的眼眸融进了夕阳的光,就那么温和又平静地看着他。
陆行屿又放下钥匙,走到阳台上,插上丢在洗衣台上的吹风机。
明明才刚包扎好,他又用受伤的那只手去揉头发,纱布肯定又弄湿了。
他总这么不注意,伤才好得这样慢。
温书念突然有点生气,踩着不合脚的拖鞋过去。
陆行屿转过身:“怎么了?”
“你能不能——”算了,他那只手肯定是肌肉记忆,温书念想了想还是不那么残忍让他用一只手吹,“我帮你。”
然而当她接过对方手上的吹风机。
突然发现这个提议似乎有点不自量力。
“怎么了?”
“你能不能把头低下来?我够不着。”
陆行屿偏过头,很轻地笑了一声。
“你——”
“知道了。”他舔了舔唇,配合地弯下腰。
貌似还是有点高。
她皱了皱眉:“你再低一点,我手很酸。”
陆行屿拿下她手里的吹风机,放到洗衣台上,又拎过旁边的一件外套,铺在台面上:“坐上去。”
温书念用目光估测了一下洗衣台的高度,觉得他是在为难自己,爬,她可能可以爬上去。
但那样太有损形象了。
“不吹了,你自己——”话音未落,她腰被他手臂突然收紧,轻轻一提,抱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