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木非石
他睨过来,“嗯,不是年少无知,就是年少轻狂,渣女总有借口。”
钟意默了默,这次没有理由反驳。
就允许赖司砚上了出租车。
两人坐在后车座,钟意撑着腮,一直默默看外面,一个没忍住,才扫他一眼。
赖司砚醉酒以后,容易头痛,是以眼眸轻阖,指尖抵着眉骨,一直若有似无地摁捏。
她眨了眨眼眸,视线又挪开。
那个时候,钟意确实大胆,是干过几次,在他酒意上来,用皮带把他双手绑在床头上的事儿。
他越耐心哄她解开,她就越像个调皮的小孩,扯着皮带那一端,得意地拉更紧。
往事不堪回首,钟意都不得不承认,她特别爱欺负他。
爱撕开他正经的面具,看他隐忍难受。
每每都会逼得赖司砚对她又爱又恨。
不过那个时候,赖司砚确实比较端着,每次都是点到为止,一副君子的做派,再三对她表示,“我怕娶不了你,所以……”
一直端到那一个雪夜,赖司砚消失一周又突然出现,不管不顾把她带到酒店,进门就把她吻的七荤八素。
抵着她的额头,在她耳边嗓音低哑,“我们结婚吧……”
下一句就是他温柔地询问:“我等不及了,今晚就要,可以吗?”
恋爱的那两年,赖司砚带钟意开过太多次房间,有时候是一起出去玩,有时候是因为彼此太过思念,有时候吵了架和好,也会单独出来培养感情。
次数多到钟意都数不清,经常夜不归宿的赖司砚,自然也早就被宿舍里议论纷纷。
但只有这一次,两人才是彻底在一起的。
可能压制太久,火山爆发时就尤其猛烈。
以至于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钟意每每回忆那一晚,哪怕只是他低喃的一句话,都会心脏紧缩。
作者有话说:
二非:评论区100红包呀
第21章
口吐芬芳(一更)
从下车到钟家有段距离, 钟意推车门下来,赖司砚紧随其后。
一盏路灯高挂,两个被路灯拉的, 长长影子。
钟意忍了忍, “你可以走了。”
赖司砚背着手, 酒意散去,眼眸清亮明澈, 高抬着下颌垂眼,朝她看。
“以前送你回寝室, 不到最后一刻阿姨催,你都不许我走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啊,赖总这么有雅致,每次跟我遇见,都要回忆往昔?”
他眯起来眼睛, “不是你自己说, 做夫妻很累,离婚还可以做家人……哄着我把婚离了,结果第二天就跑没影了, 是不是特别言而无信?”
“我本来就是个言而无信的人,你是第一天才知道?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离婚了怎么做家人,你傻还是我傻?”
两人僵持住,四周特安静, 安静到只能听见树枝被风吹的沙沙作响。
许久赖司砚才勾唇, “这还用问, 当然是我傻。”
他这么一迎合, 钟意梗着脖子,有些无从反驳。
沉默了半晌才道:“我平常也就比你鬼话说的多一点,你就一句没说过吗?如果说过的话都要承诺,那这个世界还要法律做什么。”
她说完丢下赖司砚转身就走,赖司砚沉着脸,在原地站了片刻,才抬脚跟上。
他垂眸扫她一眼,音调低沉,却露出温柔笑容:“你说什么都有理,不过撵我走的话——”
睨她一眼,“刚刚才在恶犬口下救了你,要不要这么无情?”
钟意闻言站住脚,眼神淡漠地看他,“咱俩,谁更无情?”
一句话问的赖司砚哑口无言,他沉默下来。
半晌,才主动提起往事——
“我知道,那个时候我没有站在你这边,也不应该冷落你。”
他皱了眉,凝视她,与她深深对视,“她是我母亲,生我养我,天底下哪个子女,会上来就对自己的母亲有防备?我知道她介意你,但装病这种事,你让我怎么接受?
钟意不为所动,赖司砚说到这里,也稍微收敛了一下情绪。
“你有没有想过,我从质疑,到知道真相,到接受,是需要时间的……这对我来说,何尝不是一件更残酷的事?”
“……”钟意冷着脸沉默。
赖司砚走过来,主动俯身,温柔地牵了她的手,“我以前跟你说,钟意,要学会忍耐……但我不会让你一直忍……我需要时间,你的性子,总是那么急——”
“钟意,你在这里啊。”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破赖司砚好不容易,才让钟意冷静下来听他说话的机会。
他眯了眼,转身朝身后看去。
钟意也从方才慌神儿中彻底清醒过来,这才意识到,她和赖司砚站的很近,且,赖司砚正牵着她的手。
而且她还忘了反抗。
钟意赶紧往后退一步,指尖从赖司砚掌心抽离。
不远处,钟家门口停着一辆车,陈俊宁抱着手臂,轻靠车门。
路灯下,陈俊宁精短的碎发一丝不苟,穿着一个浅色T恤,深色西装外套,皮鞋蹭亮,不染一丝尘埃。
一看就知道是特地整理一番,才过来的。
这样的场面,雄性之间都能精准嗅到危险气息。
更何况眼神犀利如赖司砚。
他转过来脚,好整以暇地打量陈俊宁。
“你怎么在这?”
陈俊宁既然决定追钟意,那被赖司砚知道肯定是早晚的事,他扬了扬眉梢,笑得温柔无害,“我在等钟意啊,没想到被你截胡。”
赖司砚收紧下颌,脸色阴沉地垂眸,目光笼罩钟意。
语气隐忍而克制,“钟意,你不说些什么?”
钟意往上提了提单肩包,看了赖司砚一眼。
说些什么?
钟意还真不知应该说什么,事实上她对陈俊宁这么晚,还等在这里,也是现在才知道。
前几天明明问过陈俊宁什么意思,这厮模棱两可,到现在都没给明确答复。
结果今晚又在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钟意愈发觉得,男人这个神奇的物种,她越来越搞不懂。
思索之际,陈俊宁抬脚,大步走了过来。
学生时代陈俊宁已经错过一次,这一次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不想再干那些,一个人郁闷心伤,坐着山上的石凳,伴着万家灯火独自喝酒的傻逼事。
是以非常主动地走到赖司砚面前,背着手,公然挑衅赖司砚:“我不是跟你说了,我打算追钟意,我通知你了啊……”
赖司砚闻言,眯起来眼皮子,嘴角勾了一抹冷笑,“追钟意,你确定?”
陈俊宁背着手叹了口气,抬起皮鞋跺跺脚。
“我喜欢钟意,在你认识她之前,我就喜欢她。”
赖司砚果然沉默了,一言不发凝视他。
两个男人剑拔弩张,战争好像一触即发。
然而对陈俊宁突如其来的表白,钟意只顾的上惊讶,她愣怔地眨了眨眼眸。
目光落到陈俊宁身上,思索半晌,“你喜欢我?真的吗?你怎么不早说?”
陈俊宁目光从和赖司砚的对视中抽离,落到钟意眸中,“是啊,悔不当初,如果我早点让你知道,估计就没他什么事了,对吧?”
说到这种可能性,钟意还真在心里假设了一下,“嗯……我需要时间捋一捋,太让人意外了……”
钟意的话,让赖司砚的脸色更加阴沉。
“捋一捋?”赖司砚冷静地看向钟意,“然后呢?”
谁知陈俊宁特别会气人,狭长勾人的眼眸,眯起来,然后弯腰,笑眯眯征求钟意的意见。
“小师妹,天色不早了,你不回家睡觉?”
钟意往后退了两步,不自在地咳嗽两声,“嗯,我确实正准备走。”
陈俊宁探究地看着她,不放过任何一丝表情,“那这几步路,我送你,还是让这位,”他不怕死地挑战权威,“让这位,喜欢端着,让你伤心过很多次的男人送你?”
如果陈俊宁不这么挑拨离间的话,钟意眼前这两人,谁送她,她都不稀罕。
不过陈俊宁一提往事,钟意就忍不住想起来,自己曾经爱的又卑微,又憋屈的回忆。
那些卑微和憋屈,都是拜赖司砚所赐。
确实应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于是钟意几乎不假思索,很上道地上前一步,挽了陈俊宁的手臂,“我觉得,还是你送我吧。”
陈俊宁完胜,撇了撇嘴,得意地去看赖司砚。
扬眉梢。
那表情仿佛在说——
你看,赖司砚。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现在该轮到你坐在山头难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