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纯情 第14章

作者:尽仙 标签: 欢喜冤家 甜文 现代言情

  润和如雪山冷泉的声线,清冷的寒气如盖覆下。

  从最前端的位置,威压席卷而来。

  吵闹的世界蓦地静到连男人军靴踏过的声响都听得一清二楚。

  就在喊着闹着要走的那人身后。

  笔挺冷峻的迷彩服站定在跟前,军绿的帽檐下垂,遮住大半的眉眼。

  宋疏迟未抬头,修长的手指随意地轻点在名册上,一下一下,慢条斯理地问:

  “——要去哪儿?”

  动作和时间在声音响起的那刻弥散,寂静地如同按下暂停键。

  强烈的压迫感逼近,面面相觑的人群,呆愣在原地,却无一人敢再乱序动作。

  静了几秒。

  宋疏迟才不疾不徐地抬起眼,淡淡道:

  “列队。”

  “……”

  须臾之间,方阵规整如初。

  逢夏注意到,原来声嘶力竭在喊话的学长看向宋疏迟的眼神充满了感谢。

  她回神站好,她的站位在第一排。

  “学弟学妹们好,我是宋疏迟,负责接下来为期十五天的带训,很荣幸能陪伴你们大学的第一次军训。”

  温和的语气入耳,枯燥的注意事项连带都声动起来,行至尾声。

  连周围的女孩都在往这边瞟,逢夏听到他们的带训学长在开玩笑,“诶!我才是你们的带训学长啊,看我,这样我真的会难过的啊。”

  “选班长了吗?”宋疏迟问。

  逢夏稍顿,出列:“报告。”

  按照要求,她的目光不偏不倚地直视着正前方,手心贴着裤子中线。

  没有对视上,她也感觉到男人略一看过来的目光。

  一秒钟的时间似乎被拉得分外漫长。

  宋疏迟微颔首:“不用紧张。”

  “我不在的时间有什么事情可以找班长,今天的晚训到此为止,散。”

  他们是散场最早的方阵,零零落落逆流地人群接踵而过。

  逢夏定格在最中央的位置,对面的视线未停留在她身上片刻,垂着眼睫,月色在分明的五官棱角里翩跹出一片冷淡的阴翳。

  他正盖起名册,抬腿往外走。

  看起来,比这炎热夏季罕见的清风更难以捕捉。

  “会长——”

  说出口的时候,逢夏自己都未反应过来。

  几乎是在末音落地,她满脑子已经被“不该再这样的场合喊住他”的念头占据。

  出现就等于话题中心的人,周围已有不少应声侧目以待的看戏路人。

  在逢夏不断后悔时,那双墨黑色的军靴已缓缓步入她的视线范围内。

  冷硬的军靴,笔直挺立的长腿,像细细勾画出来的雕塑。

  “有事吗?”

  逢夏没再往上看,担心连累他的善意被卷入污浊的谣言,出口的话都变得犹豫不决。

  “那个……我想说,伞……”

  广袤西南操场的清风穿堂而过,翠绿的松柏枝叶打卷飘落,旋过的浩浩荡荡的交织人潮,她的声音似乎被吹成微不可查的尘埃粒子。

  大概率被湮灭在人潮中。

  未等到回应,逢夏心里的闷热都被吹得一干二净。

  顷刻,大面阴影覆盖下。

  逢夏错愕地抬头,看过去。

  那道矜贵的身影已配合着她的身高,微微靠近。

  男人帽檐下的冷白画布,依旧可辨浓黑如墨的眉眼,唇红如朱的烈调色块,逐渐分明入骨。

  那双温柔的桃花眼望进来,勾着淡淡的弧度。

  “想说什么?”

  每一个字,都变得清晰异常。

  完全意料之外的举动。

  她思绪似乎在这瞬间被苍白填充。

  清润的男声似乎还在耳际,如树叶滴落河海,圈圈涟漪重叠荡漾,一路流淌。

  稍顿片刻。

  她才反应过来,仓惶地撇开眼作答:

  “我想说伞。”

  “上次的伞,谢谢你。我要怎么还你……”

  “举手之劳。”

  如夜风转瞬即逝,宋疏迟已然拉开距离,带着礼貌的笑,轻描淡写道:

  “放到学生会就好。”

  逢夏还未来得及再次郑重道谢,便听见其他的人在叫他,似乎也是要来问事情的。

  宋疏迟朝她点头示意离开,慢步走远。

  不断拉开的距离只是几步远,男人的身影在昏黄路灯下被拉成嵌进地面的长线。

  阴影还未散,距离看起来却像遥遥星河般高不可攀。

  /

  各班训话时间陆陆续续结束,人流朝着宿舍的方向涌动。

  逢夏依旧盘腿坐在橡胶跑道上,低头在查看她平台账号的数据,两天依旧是0,且未得到经纪人的回应。

  眉头微蹙。

  没一会,老段定时定点拿着计时器过来,严肃道:“准半个小时军姿不准动,我盯着你呢啊。”

  带训学长的解散不比教官严格,没散场的学生都往她这边看。

  认识她的同学太多,拿手机拍照的,还有人冲着她开玩笑。

  “狐狸,又闹什么错事儿了?”

  “老段你好狠的心啊,怎么能对我们柔弱的系花下这么狠手。”

  逢夏熟门熟路从草坪起来,做热身动作。

  她轻笑了声,还有心情回:“就是就是。”

  “你再是就一个小时,”老段没好气回,“赶紧的。”

  夏夜西风穿过时间洪河迎面吹拂,垂落在耳边的碎发微不可查飘摇与风中,似与秒表上的数值一同横流。

  一分一秒过。

  她的背脊笔直得像有尺子丈量出来的那般,指尖动作丝毫不动,只是宽大的帽檐遮挡住了大部分的光影。

  只能看到地面短短交错的暗绿色的草坪和晃动不清的人影。

  站军姿还好,看不到也还好。

  只是碎发有点儿太眼睛了。

  她怔纠结着要不要偷偷摸摸动一下整理帽子。

  “——找我有事?那行,”老段往边上一瞄,高声喊,“阿迟,来,过来一下!”

  “……”

  她蠢蠢欲动的指尖莫名熄火,正对面的视线范围对出一道颀长分明的隽立影子,万众瞩目似的,周遭的光线变化涌动起来。

  重新贴住有些泛热意的裤缝。

  “阿迟,还有十分钟你帮我盯着她,这丫头鬼得很,一下都不准动,动了让她重新罚。”老段意味深长,“逢夏,我可就在前面盯着你呢啊,老实点。”

  “……”

  和她紧绷运动着的局促截然不同,男声清润含浅笑,如沐春风那般心安。

  “好。”

  夜色迷朦,操场两边是来往交错的人群。

  不知算不算天公不作美的巧合,莫名从老段离开的位置,骤然涌进一阵猛烈的西风,吹得她本就不合符头围的帽子更进一步地下压到眼睛处。

  毛茸茸的发梢悬在眼前,几近要粘进去。

  浑身不舒服。

  比什么时候都不舒服。

  她指尖纠结地贴上裤边,因为不适感,惴惴不安地乱动着。的封

  在她纠结干脆快刀斩乱麻,大不了重新再站半个小时时——

  “遮眼睛?”

  清淡的声音入耳。

  “要帮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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