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匹萨娘子
无障碍卫生间已经近在眼前。
“发现监控摄像头的存在后,我思考了很久。如果有人在幕后看着监控,那么会是在什么时候?如果他在我们之外,自然什么时候都可以。但如果在我们之内——”
“这里我就开始想不通了。”原野说,“从被困水中维纳斯起,在我的再三强调下,几乎所有行动,都是以多人一组展开的。哪怕是上个厕所,也是两两一组。这个人,究竟什么时候有时间可以去调阅监控?”
“这个时候,解忆建议我换一种思路。那就是先想,如果是我,我会将监控室设置在哪里。”原野说。
高山寒的目光落在解忆脸上。
“我想了很久,想不出一个理想的地点。因为水中维纳斯的所有地点,都是任人通行的。每个地方都可能有其他人在意外时间的闯入。但如果是你——如果是你,高山遥,那就不一样了。”
“有一个地方,除了你,无人造访。”
电动轮椅运行的声音停止了。
所有人都停在了无障碍卫生间的门口。
“这简直是最完美的藏匿地点。”原野说。
高山寒扬起那完美无缺的温和微笑,说:“一切都是你的推测罢了。”
原野说:“所以,现在我才要来验证推测。”
“……”
高山寒看着原野率先迈入无障碍卫生间。
他没有驱动电动轮椅,轮椅却往里走去。高山寒回头一看,解忆推着轮椅的扶手。
“一起去看看吧。”解忆说。
她并没有看他。
高山遥和宗相宜也跟着走进无障碍卫生间。
亮堂的房间里有一面纤尘不染的大镜子,镜子前设置着洗手台,高度略微有异寻常的洗手台,是为了方便坐在轮椅上的人使用。
洗手台往里有三间白色的隔间,三间一模一样,看不出区别。
原野依次推开三间隔间的门。
“如果使用专业的设备,比如放射线和测温仪,很容易就能查出背后是否有密室存在。很可惜,在这里只有我的一双眼睛。”原野说。
“你看出什么了?”高山遥眉头紧皱,迫不及待地问。
原野敞开了第二扇隔间的门。
亮堂的光线从头顶照下,两个金属扶手夹着中间的马桶,无论是结构还是样式,都与隔壁两间一模一样。
“密道入口设在这里。”
高山寒脸上游刃有余的微笑渐渐消失了。
“凡是有人走过的地方,就会留下线索。”原野说,“根据建筑习惯,入口往往是最后修葺的,哪怕是密室的入口也是同样。时间差会造成砖的接缝不一样。再加上墙后的温度差会和其他实心的地方不同,所以背后有空间的墙,往往会出现返碱现象。”
所谓返碱现象,通俗来说就是墙皮起泡脱落。
解忆的目光上下扫过这一扇隔间的墙体。
在四个墙角的接缝位置,有着立体花纹的欧式墙纸轻微鼓起,如果不仔细观看,很容易就会忽略过去。
“是你自己打开密室入口,还是我给你找出来?”
原野转过身,直面高山寒。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高山寒脸上。
他竟然笑了。
和此前毫无特征的温和笑容不同,这一次,他笑得格外真实。
没有故意添加的友善,没有伪装出来的耐心。
他的笑充满讽刺和怜悯。
“不用了,我……”
高山寒话音未落,隔间背后忽然产生爆炸!
爆炸引发的风浪向着众人径直吹来!
解忆条件反射蹲下身住,抱住头,还没反应过来,风浪骤然被挡在了外面。她抬起头,发现是原野挡在了她的面前。
片刻后,噼里啪啦的爆炸声停息,阵阵黑烟从脱落了一半的密室门里冒出。
“咳咳咳——”宗相宜咳嗽不止,退到了无障碍卫生间以外。
“愣着干什么?进去看看!”原野朝高山遥说。
呆呆看着爆炸的监控室的高山遥这才回过神来:“好……来了。”
两个男人先后进入冒着黑烟的监控室,好在里面并未着火,冒烟的是那些监控屏幕和桌上的电脑。
原野走上前去,快速查看了那些机器。
即便单从空气中浓烈的焦臭气息来看,这些机器也很难再派上用场了。事实上检查的结果也是同样,这些机器都被内部安装的小型□□给摧毁了。
“怎么样了?”
解忆也从门外走进了监控室,看见眼前一幕,她皱起了眉。
“都被销毁了。”原野摇了摇头,“恐怕是侦探X留下的后手。”
高山遥还在看着那些被炸毁的机器,原野和解忆走出监控室,站到高山寒面前。
“看我有什么用?”高山寒一脸笑容,“是侦探X炸的,不是我让炸的。”
“这监控是实时的还是可以自由选择时间段进行回看?”原野问。
“美国进口,这点功能当然是有的。”高山寒还是笑着说。
“既然这样,你一定知道是谁杀了周然、牟鸡换和陈皮。”
“我的确知道。”游刃有余的温和重新回到高山寒的脸上。
“是侦探X……还是我们之中的其他人?”
原野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眼眸,没有错过高山寒眼中一闪而过的恶毒和兴奋。
“我知道凶手是谁,但我不会告诉你。也不会告诉任何人。”高山寒微笑着扫视过所有人,“作弊的话,游戏就不好玩了。”
“……游戏?”原野从牙关里挤出这不可思议的两个字,“你把这,说成是一场游戏?”
“对于我来说,确实是一场游戏。”
高山寒刚刚说完,脸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他被原野的一拳打得侧过脸去,但他表情并未变化,只是伸出舌头,舔了舔被打破的嘴角,似乎在品尝自己鲜血的味道。
从监控室里走出的高山遥正好看见这一幕。
“……你他妈的,有病吧!你不仅腿瘸了你脑子也坏了,你跟侦探X联手搞我,你以为你是赢家吗?”
他一个箭步走到高山寒的轮椅前,刚要挥出拳头,就被已经有了防范的高山寒给单手握住了。
看似病弱的高山寒,至少手上不是缺乏锻炼的样子。
高山遥咬牙切齿,又带着一丝不可思议地瞪着轮椅上的高山寒:
“你看看这里!看看宴会厅的那张遗像!你以为是联手?你个傻逼,你被侦探X利用了!就像一开始的我一样!”
高山寒抬起头,冷冷地和高他一截的高山遥对视。
然后,他无所谓地笑了。
“那又怎样?”高山寒说。
第32章
“你后悔吗?”
当高山寒摔倒在豪华空洞的独立病房里, 一次又一次尝试独自站起来却无果后,走廊里的护士和医生听到摔倒的声音,一脸慌张地蜂拥而入, 七手八脚将他重新抬回病床上时。
高山寒的脑海中, 响起了这个问题。
真是好问题。
好就好在它的愚蠢。
如果两兄弟在一个独木桥上狭路相逢,周围的风浪让独木桥摇摇欲坠。
换你,你会如何选择?
或者, 说得更直白一些。
你死,还是你兄弟死。你会如何选择?
换做任何一个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做出另一种选择吧?
所以, 高山寒坚信。
他没有错。
没有错, 又怎么会去后悔?
他出生时, 是长子, 又在富庶的高家。他的周年宴, 全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出席了。
父亲将他当做继承人培养, 他也不负众望,凭借自己的努力一路考上名校。
他的抽屉里总会出现粉色的信封,他会微微一笑, 然后背地里扔进垃圾桶。是什么自信让那些愚蠢又并不出色的女生, 误以为自己能和他并肩而站?
他为了保持全省名列前茅的成绩,每天凌晨还在刻苦读书,每个双休日, 其他学生外出社交玩乐的时候,他在提前学习怎么管理羊羔、练习怎么将那小小的高尔夫球准确打入洞中, 努力不让自己因为年龄的关系被那群叔叔辈的人看轻。
他几乎是提心吊胆地往前跑, 生怕落在谁的后边。
因为有一个秘密, 像达摩克利斯之剑, 始终悬挂在他的正上方。
在他大一那年,那把剑开始下落。
“今天早上,我看见爸在餐桌上回邮件,我端着咖啡从他身旁经过的时候,他马上切换了页面。”高山寒说,“但我还是看见了,他在找私人侦探调查你和李群的事情。”
绿意盎然的花园里,高山寒和母亲正在喝下午茶。
父亲还未下班,弟弟也还在学校,别墅里的佣人都被他提前遣到了其他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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