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迷宫 第17章

作者:这碗粥 标签: 现代言情

  就怕有诈。

  陆姩:“你说我就信啊?”

  “等我回家了,我就有身份证明。”他的背,在她冷然的目光下越来越驼。

  她看两眼,让开两步:“进来吧。你要有不轨行为,我立即报警。”

  “没有,没有,我没有不轨企图。”他连连摆手,“这里左邻右舍都在,我犯了事不等着被抓嘛。”这话其实也是在提醒她。

  陆姩看他一眼。早知他这弱鸡样,她就做足准备再杀他一次了。

  彭安踏进玄关,犹豫地问:“……可以吗?”

  她拿来了纸和笔:“这样吧,爬窗户这么危险,你把事情的缘由写一下,免得摔下去了,变成我的责任。”

  “哦哦。”他擦了擦手,自言自语解释道,“我手心出汗多。”

  “……”

  彭安接过纸笔,又问:“介意我坐着写吗?”

  她抱臂:“不介意。”

  于是,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写。

  陆姩的目光没有离开他半秒。角落放着一个小小的花瓶,她在考虑能不能砸死他。

  彭安写完了责任书,递给她检查。

  她接过,第一眼惊讶他的字迹——和小孩子练字一样。她又拿来印泥:“按个指印。”

  他听话地完成了一系列动作,问了一句:“这样可以了吗?”

  “去爬吧,别影响我睡觉时间。”陆姩想把他从窗户边推下去,摔成尸泥,万事大吉。

  “好。”彭安走到窗前向下望。

  底下是花池或者路面都不重要,反正三楼摔下去不死也残。

  他呵呵笑了一下,又搓搓手:“有点害怕。”

  她站在一边,怒火叫嚣着让她赶紧行动。她缓缓上前。

  这时,他已经一脚踩上了窗户:“咦,那边有人在招手,他是不是以为我要跳楼啊?”

  陆姩正要伸出去的手迅速地缩了回来:“你快点行不行?”

  “我还是害怕,要不,我拴条绳子吧。”彭安回头,轻轻问,“有绳子吗?”

  “没有。”

  “实不相瞒,我前不久在鬼门关走过一遭,胆子小了很多。”

  他音调软绵绵的,让她产生一种柳絮吹进鼻腔的不适感:“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干嘛。”赶紧死吧!

  他好心地劝道:“女孩子还是温柔点吧。”

  “你到底还爬不爬了?”

  “爬。”他坐上窗户,探身去攀隔壁的窗户。

  陆姩的手指动了动,她在犹豫推还是不推。窗户对面有人在张望……

  她咬咬牙,还是忍住了。彭安住在这里,她报仇机会多的是。

  谁知彭安一个不小心,身子前倾向窗外。

  陆姩心中一喜。

  他却抓住了窗框,后仰摔在地上。站起时,他的腿在发抖,他面露窘态:“我还是不爬了,回去等修锁的过来。”

  接收到她鄙夷的目光,他捂住大腿不给抖了,尴尬地说:“我从小就怕事。我弟弟就不一样了,胆大包天。大家都奇怪,为什么一对双胞胎的性格会南辕北辙。”

  “你还有双胞胎弟弟?”陆姩眨了眨眼。

  “嗯。”彭安问,“对了,还没问你名字呢。”

  “你没必要知道。”

  “那个男的……”他指指墙上的照片,“看着比你和气。”

  他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现在杀了他吧!就在此刻!陆姩轻轻掩上窗帘。

  “……”彭安见到她的动作,俊脸微红,“我知道我长得不错,霸王硬上弓的遇过不少,但我们不合适吧……”

  她静静盯着他。他和杀她男朋友的彭某,感觉完全不同。是故意伪装吗?还是……真的是双胞胎?

  敌不动,我不动。

  她忽然笑了:“拉窗帘是因为我要休息了。你可以走了吧?”

  “不好意思,打扰你了。”彭安躬着腰出去了。

  回到房间,他微弯的背挺直。

  这女的是一只毒苹果,是一尾毒蝎子。不过,以毒攻毒也能酿出一壶好酒。

第14章

  一男一女在算计着什么……

  陈力皓失踪至今,连尸体都没有找到。

  彭安在想,凶手是如何处理尸体的。

  要么沉湖,要么弃山,要么……

  假如陆姩是凶手,一个弱女子要处理陈力皓一个大男人,不大容易。如果没有帮手,转移尸体很麻烦。

  她和陈力皓不是完全无关,吕恺肯定调查过她。就是不知道,吕恺有没有色迷心窍,故意让陈力皓女朋友背锅。

  不管如何,杀人见血肯定会留下证据。

  彭安呼了呼气。得想一想,哪里才是陈力皓的死亡第一现场。

  *

  第二天,陆姩回家的时候,望了望彭安家的窗户。

  玻璃倒映着对面的灰墙,她完全看不见里面的人。但他站在窗边,能一眼看见有人回来了。

  她冒出一个想法,这算是敌在暗,她在明吗?

  窗前的彭安退了退,进去卫生间,把后背弄湿了大半,接着对着镜子喘了两口气,再捂捂胸口的伤。

  疼痛让他的脸色迅速变白。病美男的神态出来了。

  他梳梳头发,戴上眼镜,出去了。

  陆姩上到三楼,突然听见有微弱的求助声传来,伴随大喘气。

  像是那只弱鸡。

  陆姩的脚转了个方向,往楼上去了。

  上面是天台,少人出入。她看到了半坐在楼梯平台的男人,脸色惨败。

  彭安发出一声央求:“邻居……帮帮我啊。”

  “你怎么了?”她停在楼梯边的脚步没有向前半步。

  “我上去晒被子,到这里崴了一下,不行了,走不动。”他捂住胸口,大抽气地说,“而且,我伤口裂开了,痛……”

  她没有回答。

  窗外日光灿烂,她细长的影子投在梯级上,扭曲而狰狞。

  彭安的深沉藏在镜片下。

  两人静默了有十几秒。

  他抬眼,委屈地说:“邻居,我再也不听音乐了,你来搀扶一下吧。”

  “生病了,还跑上跑下的?”

  “我想,楼梯也不高。走几步锻炼也是好的。”他又痛呼两声,接着说,“但……身子弱没办法。”

  她每回见到这张脸,就有谋杀的念头:“哪儿崴了?”

  “脚。”彭安叹息:“我被公司的坏人刺了一刀,医生说元气大损,要休养好久。”

  她终于走向他,一步一步上楼梯:“怎么被刺了?”

  “凶手脑子有问题。”他的声音低了许多,“平时看着老实巴交的,谁料对我仇视很久了。”

  陆姩上了六级梯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的脸是白的,唇色尽失,这么一个病秧子,能扛得住那一刀是命大了。

  彭安伸出手:“扶我一下。”

  她抚抚旗袍,在楼梯坐下,坐得比他低三级,眼里冷冰冰的。

  他尴尬地收回手:“这里脏,裙子这么好看,可惜了。”

  “喂。”

  他礼貌地说:“我叫彭安。”

  “哦。”和他一比,她反而成粗糙硬汉了,“你恐怕是母胎开始就元气亏损了。”

  “呃……”彭安皱了皱眉头:“营养被弟弟抢走了。”

  她抱膝,下巴枕在纤细小臂,别有目的地问:“你弟弟在哪儿?”

  “不在上海,我过来这里工作,弟弟照顾家里。”他一手捂着伤,另一只撑在地上。

  不在上海?“看你的样子,一只脚踏进棺材了,他还不过来照顾你吗?”

  彭安又再劝:“女孩子说话还是温柔点好,‘棺材’这类不吉利的词语,能少用就少用。”

  “……”这男人这个孬样,就算两人没仇她都想踹一脚。她见他驼起了背,喝了一声,“给我坐直!”

  他吓得立即挺起了腰,可是扯到了伤口,又弯了:“唔……”

  陆姩站起来,一步跳到了楼梯平台:“我说真的,你伤成这样,最好请个人照顾。否则这次没死,下次也见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