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子春暖橘
刚刚与他两唇相接的画面骤然间浮上脑海。
耳根的热度再次飙升。
忻棠深深弯着脖子,热气腾腾的脸颊贴住软绵绵的抱枕,闷声说道:“对不起。”
那声音弱得几乎听不见。
郁韫林凑过去追问道:“你说什么?”
男人的气息蓦地靠近,忻棠的心尖又是一颤。
她咬了咬唇,抬高音量重复道:“对不起……”
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就不用负责了?”
男人的语气清清淡淡的,听着像在聊无关痛痒的话题。
忻棠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
可脑子却越发混乱了
——他要她……负责?
怎么负责?
难不成……还要亲回去?
久久没等到他的下文,忻棠顾不上羞窘,偏头从抱枕里露出半边通红的脸,疑惑地看向身侧的男人。
却正好落入一双狭长而清亮的黑眸中。
她心头一跳,当即移开目光,男人不急不缓的嗓音就在这时响起:“我把最最宝贵的初吻都给你了,所以……”
他的话音突兀地顿在这里,忻棠下意识地偏过头去。
男人眉目微敛,专注的目光凝在她脸上,缓声说道:“可不可以,别分手?”
不知道是他的眼神太过执着,还是那透出些微恳求的语调太过柔软,忻棠的心像被海浪冲过的沙堡,霎时间就塌陷了。
一个“好”字就要冲口而出,她却突然想到什么,张开的嘴就这样硬生生地停住了。
沉默一瞬,忻棠缓缓开口,
“如果不分手,您就要继续做我的‘挡箭牌’,这会带给您数不尽的麻烦——每周给我表弟补课、逢年过节陪我回老家见长辈……”
她蹙着清秀的眉毛,漂亮的杏眼水色分明,衬着那张嫣红的巴掌小脸,整个人显得娇软而明媚,
“这些琐碎的人情往来会占用您很多时间,您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一个人清清静静地做研究……
而且,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被您的家人、同事知道我们的关系,该如何应对?
最关键的是,这种虚假关系随时都有露馅的可能,到时候毁了您一世英名,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这些问题是她找他做“挡箭牌”时他抛给自己的,现在她如数还给他。
还记得那时他坐在办公桌前,神情冷漠、言辞犀利,一字一句让她彻底凉了心。
可此时此刻,他却一脸温和地望着她,声线柔和,不疾不徐地回应道:
“首先,我并没有‘英名’可以毁;
再者,我们都是单身,我们在一起被谁知道都没有问题;
最后,我会尽最大的努力不‘露馅’。
至于‘麻烦’,和你每天给我做饭比起来,那些真的不算什么。”
男人眸光清亮,透着一种近似温柔的笃定。
忻棠不明白,为什么才过了短短半个月,他的态度就发生了如此大的转变。
大概担心她出尔反尔,又像之前那样突然断了他的粮吧……
罢了,如果他非要通过这种虚假的情侣关系给自己的“口粮”加一道保障,那就……
依他好了。
想到这里,忻棠深吸一口气,随即像做下重大决定般郑重其事地说道:“那我尊重您的决定。”
郁韫林轻轻扬了扬眉,半信半疑地问道:“你确定?”
“嗯!”忻棠弯起唇角,朝身前的男人伸出右手,像个商务人士般,有模有样地说道,“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合伙人啦,祝我们合作愉快!”
郁韫林垂眼看向那只伸到自己面前的细白小手,却并没有把自己的手伸过去。
他沉默一瞬,抬眼对上忻棠的目光,沉声说道:“你都想好了?这‘合作’关系一旦定下来,就不能反悔了。”
忻棠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如果吃腻了她做的饭,不用她开口,他自己就会主动提出‘分手’;
如果在“合作”的过程中露了馅,那就相当于自动‘分手’。
因此,她十分爽快地应道:“嗯,我不会反悔!”
她弯着一双笑眼,嗓音清甜悦耳,郁韫林心头一动,眼中便荡开了愉悦的笑意。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忻棠,记住你的承诺,要是言而无信,就……”
他的话音忽然顿住,忻棠抬了抬眉,追问道:“就怎么样?”
男人黑漆漆的眸子凝视着她,薄唇张开,缓缓吐出两个字:“结婚。”
言下之意,‘分手’就结婚?
——这是什么逻辑?
忻棠有点慌,挣了挣被他握住的手,“那个……请问有试用期吗?如果不合适,能不能解除合作?”
刚答应他不分手的,转个头就要解除合作?
郁韫林收拢长指,将她整只手都包进掌心,随即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晚了。”
作者有话说:
祝所有看文的宝贝们七夕快乐!
棠妹和郁教授很快也要过七夕啦(真正意义上的那种……笑
第43章
小长假的第二天, 忻棠的脚已经完全消肿,但走起路来还是会疼。
郁韫林为了防止她擅自行动,一大早就带着笔记本电脑过来“坐镇”。
忻棠再三保证自己不会乱走, 让他回家去忙自己的事, 可劝了几次都不管用,索性就由他去。
外头阴云密布, 客厅里光线昏暗, 忻棠窝在沙发角落,就着一盏落地灯安安静静地看书。
她不看深沉的名家著作, 也不看虚浮的爱情小说,她的书架里只有天马行空的儿童故事。
她喜欢沉浸在一个个充满幻想元素的童话世界里, 跟着小主人公一起历险挑战、扬善惩恶。
郁韫林却不像她那么悠闲, 他端坐在餐桌旁, 对着电脑聚精会神地改学生论文。
两个人各做各的, 倒也相安无事。
只是苦了啾咪。
往常它一见到郁韫林就躲到猫爬架顶层装睡,这两天大概习惯了他的存在, 胆子逐渐大起来。
要是他在安全距离之外, 它便粘在忻棠身边。
但只要他一靠近忻棠,它就像被踩了尾巴似的,撒腿就跑。
就好比现在,郁韫林刚从厨房洗了碗樱桃出来,原本趴在忻棠腿上的小家伙见他朝这边走来,顿时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郁韫林奇怪地挑了挑眉,“你家猫为什么这么怕我?”
忻棠靠在沙发背上, 翻过一页书, 慢悠悠地回道:“它随我。”
“随你?”郁韫林将樱桃放在茶几上, 坐到忻棠身侧, 露出困惑又惊讶的表情,“你也怕我?”
“是呀。”忻棠的目光并没有离开面前的书,“确切地说,是怕来自数学教授的智商碾压——”
说到这里,她侧脸看向郁韫林,弯起唇角自嘲一笑,“那会让我觉得自己是来人间凑数的。”
郁韫林:“……”
他从没想到他们之间还隔着“智商”这座大山,他想告诉她,所谓的“智商碾压”根本就不存在。
他只是恰好比较擅长“数学”这门学科,就像她擅长做甜品和厨艺一样。
可他刚张开嘴,忻棠的手机就响了。
是春蕾幼儿园园长打来的。
忻棠当即放下书,坐直身子接起电话。
对方上来就是一通道歉。
接着说自己放假前一周就去了外地交流学习,幼儿园的事务全权交给丁助理处理。
直到昨天才听说幼儿园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
又一通道歉过后,说要带丁助理和家委会代表上门致歉。
忻棠忙道不用。
虽说那晚被家长围攻谩骂有些委屈,但误会已经解除,对她来说,事情已经结束,不想再节外生枝。
园长却执意要亲自登门道歉。
忻棠和园长的接触并不多,印象中是个优雅温和的中年女人,但今天她似乎温和得过了头。
忻棠只好说自己回老家去了,不方便见面。
园长沉默一瞬,改了主意,“那等你下周一来幼儿园上课时我再带上丁助理和你道歉。”
忻棠正想说不必特意再道歉一次。
在她看来这件事算不上多严重,刚刚电话里那两通道歉已经足够抵消她受到的心理伤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