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不语
蒋承霖目不转睛:“我从来都是当真的。”
从前付阮听到蒋承霖的信誓旦旦,只是想笑,可这一刻,她特想掀桌子。
努力面上不动声色,付阮最后提醒:“有些事点到即止就够了。”故事说的太多,很有可能变成事故。
蒋承霖偏不,点到不如点破,他直接问:“我连续一个礼拜不回家,也没给你打过电话,你为什么不找我?我回来后你也一句都不问?”
其实蒋承霖心知肚明,不找是因为不在乎,不问是因为无所谓,没人比他更清楚付阮心里怎么想,正因为知道,他才连吵架都找不到机会。
有些话注定不能说出口,不然就连最后一点脸面都保不住了,蒋承霖本想把这些事烂在肚子里,可今天沈全真无意间提起,蒋承霖才后知后觉,如果付阮真的完全不介意,沈全真又怎会耿耿于怀?
反正心都给她了,也不在乎多舍一张脸,蒋承霖做好准备,等着付阮再给他一刀。
付阮就没见过比蒋承霖更会倒打一耙的人!
她越想得过且过,他越是蹬鼻子上脸,付阮一忍再忍,忍无可忍:“你在外面夜夜笙歌,又不是枪林弹雨,我得多没眼力见,非要在这种其乐融融的时刻,让你想起自己还是个已婚人士,哪怕你心里有零点几分的不适,那也是我的过错。”
付阮有心给蒋承霖一个体面,是他自己不要。
面对付阮连标点符号都充满讽刺的话,蒋承霖当场愣住。
付阮恨不能用力地剜蒋承霖一眼,真当她是傻子?非得等她说出来才知道傻眼?
差不多过了十秒,蒋承霖一眨不眨地问:“你找过我?”
付阮早就冷了眼,蒋承霖表现得越惊讶,她越是气不打一处来。
蒋承霖又一次开口:“你真的找过我?”
付阮已经开始默念心经,冷静,冷静,别杀生。
蒋承霖用一种付阮觉得刺目的神情盯着她看,就在她即将翻脸的前一秒,蒋承霖充满意外的脸上,突然唇角一勾,笑起来。
“你真的找过我……”
付阮心口猛然一紧,她见过太多蒋承霖的笑,礼貌的,客套的,敷衍的,嘲讽的,虚情假意的。
从未见过眼前的这种,像是被判绝症的人被告诉拿错了检查报告,像月薪一千五的人中了一亿五千万的彩票,像失而复得,像梦想成真。
蒋承霖的眼睛亮亮的,亮到付阮发慌,慌到前一秒还在信誓旦旦,以为自己肯定抓到了蒋承霖的把柄,可是下一秒,她在怀疑自己的信息是否准确。
两人同一张桌子,一个喜出望外,一个怒从中来。
最后到底是付阮扛不住压力,沉声道:“用不着拖延时间想说辞,我从来没想让你解释。”
蒋承霖偏要解释:“你不问问我为什么突然跑到海上去?”
付阮终是怒了,冷颜冷语:“我为什么要问?想问我一年前就问了,别再试图找各种理由证明你喜欢我,那是你的事,我不…”
蒋承霖知道付阮要说什么,抢在她前头打断:“你还喜欢付兆深吗?”
付阮:“……”
蒋承霖不是唯一一个敢在她面前提起付兆深的人,却是第一个敢把喜欢和付兆深放在同一句话里的人,更何况主语还是她。
付阮能想到自己的脸色都有差,不是突然听到付兆深,而是从蒋承霖的嘴里听到付兆深,还是这样的问句。
第254章 有人误会解开,有人误会更深
气到极处,付阮反问:“你以为你是谁?”
蒋承霖有问必答:“学长,前夫,合作伙伴,现任追求者。”
哪怕是付长康看到付阮现在的脸色,都会选择闭上嘴巴,可蒋承霖偏要逆天而行:“我都不怕承认,我喜欢的人被人喜欢过,也喜欢过别人,你连一句还喜不喜欢付兆深都不敢正面回答?”
付阮在意识里已经把桌子掀了,但不得不承认,蒋承霖特别会拿捏她的脾气,他既惹到她,也激到她,比起生气,付阮更怕别人说她不敢。
就没有她不敢做的事,付阮一动不动,一眨不眨:“我不喜欢他,不代表我会喜欢你。”
蒋承霖非但不气,反而明目张胆地弯起眼睛:“你不知道我等你这句,等了多少年。”
付阮觉得蒋承霖神经病,她被气得七窍生烟,却还残存着一丝理智,迅速反击:“你不是想跟我玩坦白局吗?我跟你聊大海,你跟我聊付兆深,别告诉我,是付兆深把你逼到海上开选美派对的。”
付阮不想跟蒋承霖翻旧账,是他非要翻,翻了一半翻不下去,还来翻她的,付阮怀疑自己是不是好久没发飙,让蒋承霖误以为她是个好相与的人。
蒋承霖收起笑容:“我要说是呢?”
付阮目光锋利的盯着蒋承霖。
蒋承霖问她:“我说是付兆深逼的,你信不信?”
如果眼神能杀人,蒋承霖现在连骨灰都找不到,付阮的怒点在于蒋承霖的戏弄。
她以为自己会大发雷霆,可在开口的一瞬间,付阮声音异常平静:“蒋承霖,不是我逼你给我解释,是你自己玩砸了,你是不是吃定我这辈子不会再跟付兆深有联系,干脆把所有原因和理由都推到他头上……你当我是傻子?”
付阮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冷静,可能是一瞬间,失望盖过了愤怒。
没错,是失望。
一个明知自己五音不全的人,如果有个人不停地在她耳边夸她唱得好,那个人一定会在某天兴致勃勃地高歌一曲。
一个连作文都不会写的人,如果有个人成天在她耳边夸她文采斐然,那个人一定会在某天点灯熬油憋出两首诗来。
付阮从来就不信蒋承霖会喜欢她,可蒋承霖偏要绞尽脑汁地证明,他就是喜欢她,然后在她渐渐开始动摇时,又试图将她变成一个傻瓜。
爱情让人盲目,付阮瞎过一次,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被任何人当猴耍。
就在付阮迟疑,要不要把蒋承霖变成她黑名单里的第二个人时,蒋承霖开口,声音不辨喜怒:“你撒谎。”
“……”付阮眉心一蹙。
蒋承霖直视她的眼睛:“去年9月26号,你见了谁?”
付阮:“……”
什么他妈玩意,她连今天是几号都不确定,还去年的。
沉着脸,付阮压着火气:“你想说什么?”
蒋承霖没有刻意板起脸,也没有明显情绪,可周身的气场像极了抓到打小抄的班主任,全靠气势压人。
“9月26号那天,你突然去海城,见了付兆深。”
“你放屁!”
蒋承霖话音刚落,付阮当场面红耳赤,没有恼羞,只有怒,这一生气还真想起了去年的9月26,主要她去年只去过一次海城。
付阮瞪着蒋承霖,“我是去了海城,你看见我见付兆深了?”
蒋承霖:“当天你们都在淮海路盛天酒店,同一层……同一个房间。”
付阮气得脸色一红,想攥拳,发现手指在抖,这状态掀桌子怕是有点费劲,付阮足足沉默五秒有余,这才顺利度过想杀人的冲动。
本来她不想也犯不着跟蒋承霖解释,但话说到这份上,付阮还必须较个真了。
当着蒋承霖的面,付阮掏出手机,拨通某个电话号码,开了外音放在桌上。
嘟嘟的连接声响起,几声后电话被人接通,里面传来一个明显上了年纪的声音,笑着道:“阿阮。”
付阮一秒变脸,声音温和:“福伯,最近身体怎么样?”
“好,好,都挺好的,你爸爸呢?”
付阮:“我爸也挺好的,去年您生病,他一直惦记着,让我有时间就去海城看您。”
“你最近一直挺忙的,不用特意过来,我这边一切都好,去年临时把你喊到海城,我是真觉得自己要不行了,有些话交代给别人,我不放心。”
付阮:“您还记得我几号去的海城,我们在哪见的面吗?”
“9月26,那天我阳历生日,你还大老远从岄州给我带的陈记糕点,我们在盛天酒店见的面……干什么,看我是不是老糊涂了?”
付阮直勾勾盯着对面的蒋承霖,笑着回:“临时抽查,恭喜您通过测试。”
两人又互相寒暄几句,电话挂断,付阮瞬间变回冷脸,“电话里的人是佟福,不认识回家问你爸。”
蒋承霖认识,佟福是岄州老派资历里最深的之一,估计今年七十好几快八十了,比蒋耀贤和付长康都要大一辈,早些年搬去海城定居。
付阮这会儿已经没有气,或者说已经气麻了,之前蒋承霖咄咄逼人,眼下换付阮穷追不舍:“编,我给你时间,继续往下编。”
蒋承霖不是在付阮打通电话的那刻才察觉不对,早在她面红耳赤的瞬间,他就猜到这里面有误差。
换上童叟无欺的脸,蒋承霖有一说一:“你去海城的那天,我也去了,我就在酒店门口,你出来时我给你打电话,你说你在开会。”
付阮印象有些模糊,倒也不至于全部忘记,微顿,她口吻天经地义:“佟福临时叫我去海城,聊的也是不能对外讲的事,我嫌麻烦。”
蒋承霖要说的不是这个,“你上车刚走,付兆深从酒店里出来,我让人查了房间号,你进的房间,开房人是付兆深。”
蒋承霖说这话的时候就已想到,怕是现在回头去找那天的记录,无论监控还是电脑,都已经删的干干净净,甚至去查付兆深的回国记录,也一定会显示没有。
付阮再次拿起手机,蒋承霖道:“不用叫人查,查不到,只有我和小龙看见他。”
付阮直视蒋承霖:“你猜我信不信?”
第255章 喜欢她就是愉悦自己
蒋承霖挑嘴,本来就不是什么东西都吃,亏更是想都不要想。
看着付阮,蒋承霖不答反问:“你觉得以我的智商,会不会无缘无故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如果我没看到付兆深,我为什么要主动提一个礼拜没回家的事?”
付阮也不是好糊弄的:“这件事你不提就能当没发生过?”
蒋承霖:“也就是你早就找过我,知道我在哪,以为我跑出去鬼混,一边装无所谓,一边偷偷筹谋怎么给我戴绿帽子。”
他话锋转的毫无预兆,主要每句话都踩中了事实,付阮顾不得心惊肉跳,甚至容不得自己思考,嘴角一牵,冷笑:“你真的很爱做梦。”
蒋承霖突然不说话,因为有些走神。
他以前确实挺爱做梦,尤其是刚跟付阮结婚那会儿,总觉得皇天不负苦心人,好看有好报,直到他‘看见’付阮跑去海城见付兆深,跟他说在开会。
付阮还发现蔡元益是蒋家人,蒋承霖等着她发飙,可付阮一声不吭,偷着挖墙脚。
哪怕心伤得像狗啃过一样,蒋承霖都没想过跟付阮分开,反倒是付阮,削尖了脑袋想要跟他离婚,直到那一刻,蒋承霖不再做梦了。
做不成眼中星,那就做眼中钉,当不了心头好,那就当心头刺,反正都是一个部位,爱和恨都会叫人念念不忘。
还没离婚时蒋承霖就想好了,所以他拼命作,付阮打算给他扣个绿帽子,他就给她扣两个,她在跨海大桥上抢走蔡元益,他真心不痛不痒,但他就是要回手送她一头绿狮子。
没别的原因,付阮肯定会气到记他一辈子。
蒋承霖以为自己不会再喜欢付阮了,像十六岁那年,像十九岁那年,像他看见付阮和付兆深前后脚从酒店里出来,像他签离婚协议书的那刻。
蒋承霖安安静静,脸上没有受伤也没有失落,反倒付阮胸口发闷,不光胸口,心头也有种隐隐被人拧了把的错觉。
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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