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妄想 第192章

作者:鱼不语 标签: 现代言情

第356章 为兄弟姐妹犯阑尾

  付阮很难不敏感,想到自从蒋承霖知道她今晚有约后,最近两天都没有之前那么黏着她,是不是觉得她故意藏着掖着,不高兴了?

  蹙眉,付阮心里焦躁,又不是她故意欲盖弥彰,之前她也不知道要见谁,如果知道是向家……

  如果知道今天向径也在,付阮会跟蒋承霖说,她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有什么不能说的,不像现在,等她骑上之后才把遮着的帘子掀开,嘿,是老虎,不是马,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向家在夜城有地位不假,但就算见党家人,付阮也不会怯场,闹心就闹在,桌上有向径,如果蒋承霖知道她‘偷偷摸摸’过来见向径,指不定要怎么阴阳怪气,指桑骂槐,绵里藏针,笑里藏刀。

  付阮满脑子都是蒋承霖那张尖酸刻薄的脸,某一刻,她迅速解锁手机,找到蒋承霖的电话号码,她必须要先下手为强,告诉某些人,她不是来相亲的。

  手指按下去,屏幕上显示‘蒋承霖’正在连接中,只一秒,付阮猛然切断。

  不对,她现在打过去,岂不是变成了‘解释’?

  蒋承霖一定会先阴阳她背着他出来见向径,紧接着调侃她着急打电话过来解释,最后得了便宜还卖乖,咬死她就是喜欢他。

  她还能叫蒋承霖抓住小辫子?

  付阮这一秒还在为自己的悬崖勒马感到骄傲,下一秒……唇瓣紧抿,她骗得过蒋承霖,骗得过所有人,可她没办法骗自己。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这么在乎蒋承霖心里怎么想了?

  说穿了,他们又没在谈恋爱,她现在是单身,她前两天还信誓旦旦,当着蒋承霖的面说,他只是她众多的追求者之一,现在她在干嘛?打从见到向径的那刻起,她第一反应就是做贼心虚。

  一定是蒋承霖不停地在她耳边念叨向径,让她产生了刻板偏见,现在连她都觉着,向径有可能是故意的。

  从洗手间回去,付阮神色如初,看不出丝毫异样,席间向启元频频举杯,付阮喝酒像喝水,面不改色,后来还是向径看着她的方向,小声说了句:“喝不下不要勉强,我爸是白酒两斤的量,咱们跟他们玩儿不起。”

  向启元偏过头:“说我什么呢?”

  向径转过脸,一眨不眨:“说听您和付叔叔说话涨知识,平时都没有这么好的机会。”

  付长康边笑边道:“那我们以后常聚。”

  向启元:“对,不为别的,就为给你涨涨知识。”

  向径腰杆子停止:“好啊,我求之不得。”

  向启元满眼宠爱,仿佛向径随便说点什么,都能说到他心缝里。

  视线从向径脸上,转到付阮脸上,向启元道:“女孩子不能喝就少喝一点儿,坐着闷让向径带你出去透透气,他这边儿修得还不错,有些景可以看。”

  付阮淡笑:“我想留下涨涨知识。”

  她婉拒跟向径单独出去,向启元笑道:“你们两个倒是挺默契。”

  向径比付阮还怕相亲局,赶忙把话接过来:“是您跟付叔叔有默契,不约而同地给我俩教得求知若渴。”

  付长康手指隔空点了点向径的方向:“你这个儿子,怪不得你喜欢。”

  向启元弯着眼睛:“你这个女儿也不遑多让。”

  饭局主打老友重逢,期间偶尔在老父保媒边缘试探,好在一桌四个人,只有向启元有点这方面的意思,付长康没有推销付阮,付阮更不会接话茬,向径更是机警,但凡嗅到一丝相亲的味道,立马把火苗扑死。

  向径有句话说的对,向启元很能喝,而且不喝快酒,小酒杯慢刀子割肉,跟付长康天南海北各种家常,付阮第二次去洗手间时,看了眼时间,夜里十一点五十三。

  就算现在开车回去,到市中也得两点多,关键包间内还没喝完。

  明知没有电话也没有微信,付阮还是翻到通话记录和微信页面,只看蒋承霖,距离他们上一次联系到现在,已经八个小时了。

  下午两人最后一次通话,蒋承霖临挂断前说:“晚上忙完找我。”

  她不找他,他就不能找她吗?他要是打给她,她还能找个借口,就说有事要先走。

  思维神奇一跳,付阮脑中马上出现模糊画面,蒋承霖跟看不见脸的女人在一起,是不是确定她今晚没空,他一个人跑出去鬼混了?不然怎么解释他连续消失八小时?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付阮第二次从洗手间回到包间,刚坐下不到三分钟,手机响,付阮没有走开,而是偏头接通。

  手机里是沈全真,五分钟前,她刚刚生龙活虎的跟付阮通过电话,这会儿上气不接下气:“哎呀……哎呀……我不行了……”

  付阮让沈全真打给她,目的是把她从桌上叫回去,沈全真答应的敞敞亮亮,演技那叫一个赖赖唧唧。

  包间很静,沈全真声音又很大,她本意想演出一种极致的难受,可透过手机传到其他人耳朵里的,是先喘后哼,别说男的,女人也会自动在脑中切换成其他画面。

  付阮当即脸色一变,都不用演,而是逼真的‘急’,头偏得更狠,她压着声音问:“怎么了?”

  沈全真生怕桌上人听不见:“我阑尾疼…阿阮,我阑尾炎好像犯了……”

  付阮又生气又想笑,沈全真甚至分不清哪边是阑尾,绷着脸,付阮回:“我现在不在城里,你先让人带你去医院,我马上回去。”

  沈全真还想演,付阮适时打断:“知道了,你别哭,我尽快。”

  她这边挂断电话,付长康意料之中的问:“什么事?”

  付阮演技比沈全真好一万倍,表情理智,眼底急躁:“沈全真阑尾炎犯了。”

  向启元问:“什么人?”

  向径:“她朋友。”

  说话间,他第一个站起来,看着付阮道:“你赶紧回去看看,我送你。”

  付阮起身,跟向启元和付长康告别,向径陪她一起出包间,付阮道:“谢谢,就送到这吧。”

  向径站在原地,也没多客套:“你先回去看看,如果真是阑尾炎,我认识一些医生朋友,想去哪儿做都方便。”

  付阮:“好。”

  她点头往外走,向径看着她的背影,忽然间勾起唇角,想到前阵子他被他妈抓去看舞台剧,一看就是三四个小时,中途也是哥们儿打电话,要死要活,说阑尾炎犯了。

  真正犯阑尾的人,不打120,给朋友打电话有个屁用。

  果然大家连借口都一样,向径知道这是缘分,但说不出口,因为付阮肯定不信。

第357章 能让她哭的人

  从郊区回市中,付阮把手机拿在手里,已经过了夜里十二点,蒋承霖还是没有打给她,从最初的担心蒋承霖欲盖弥彰,到后来怕他欲擒故纵,再到现在,付阮渐渐有些担心蒋承霖本身,这么长时间不联系她,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付阮不知第几次按亮屏幕,现在是十二点四十,她再给蒋承霖二十分钟,如果二十分钟他还不打过来……付阮抿唇坐在后座,那她就给他打过去。

  正想着,手机突然一亮,一秒后铃声传来,付阮第一时间低头看,还以为是蒋承霖,当看到屏幕上显示着‘爸爸’的字样,眼底的期望被其他代替。

  电话是付长康打来的,付阮猜到原因,慢半拍接通:“爸。”

  付长康:“什么事,这么着急走?”

  付阮这点障眼法,别人看不看得出来另说,在付长康面前,肯定是小李面前玩飞刀。

  被戳穿是意料之中的,付阮也不尴尬,不咸不淡:“没什么,待腻了。”

  付长康也不弯弯绕绕:“生气我没提前告诉你,今天要跟向家人见面?”

  付阮:“没有。”

  付长康:“什么时候变得跟我说话还要藏着掖着了?”

  他看着付阮长大,近八年更是亲力亲为,一手带大,付长康最知道怎么‘戳’付阮。

  果然,付阮闻言,几秒后开口:“我从来不知道你跟向启元认识。”

  更准确的说,是熟识。

  付长康不动声色:“我跟他认识快二十年了,他最早在岄州任职的时候,有人要整他,我帮过他一个忙,后来他要还给我,我没用,因为我帮他的时候,不知道他是谁,也没想过日后要他还。”

  “他是个记人情的人,这些年付家有事,他一直要帮我,我始终在拒绝,可能在外人看来,向家几句话,动动关系就能解决的事,我自己解决起来费时费力还不讨好,但我做人的观念一直如此,我能自己解决的事,不需要其他人锦上添花。”

  “你生气我突然带你去见向家人,我明明跟向启元关系很好,这些年却从来没跟你提过,让你觉得付家出了岄州,在夜城孤立无援,哪怕你最难的时候,我也没动用向家的关系…”

  付长康说到此处,付阮自然打断:“我知道了,是我自己想多了,你跟向伯父是真朋友。”

  真朋友就是无关利益,或者说,真朋友之间不在乎利益,无论遇到什么难处,一句话的事。

  真朋友更不需要敲锣打鼓,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朋友,更何况一个是夜城向家,一个是岄州付家,都是树大招风的人,与其把这层关系捅得人尽皆知,不如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这样对双方都好。

  付长康:“你觉得我为什么会选在这样的时候,带你去见向启元?”

  付阮没有马上回应,付长康自顾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喜欢蒋承霖,想撮合你跟向启元的儿子?”

  付阮用沉默当许可,她心里是有这样的疑问,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开诚布公。

  付长康见状:“虽然不想承认,但我确实老了。”

  他声音如常,没有一丝伤感,可付阮心脏被人猛地一抓,连带喉咙都紧了。

  付长康:“我没办法横行霸道一辈子,也没办法保护你一辈子,你要是安安心心留在岄州都还好,可你偏偏跟我一样,眼睛又毒,野心又大,我努力了一辈子也没走去夜城,你才二十五就拿到南岭。”

  “我什么都不怕,但我怕你有事,我必须要告诉向启元,这是我付长康最看重的,现在她要来夜城了,他务必要给我照看好!”

  付长康今天多少有些喝多了,说到后来,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付阮鼻子酸的像是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她一直以为自己懂事,最懂付长康,可她竟然不知道,父母之爱子,可以为她计划多深多远。

  她在电话这头沉默,付长康在电话那头说:“其实我早就看出你今天不高兴,我也在反思自己,不是我觉得对的就是对的,你小的时候,我不告诉你有任何靠山,是希望你能每走一步都靠自己,实在不行就回家找爸爸。”

  “你长大后我没告诉你,因为根本没这个必要,你做得很好,我这辈子最骄傲的事,付阮是我女儿…”

  付阮红着眼眶,努力声音如常:“对不起。”

  对不起她怀疑过付长康的目的,还不止一次,她假设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有想过,付长康还是为了她着想。

  对外人而言,没有实质性的合理怀疑,不过是人之常情,可是对亲人而言,怀疑都是一种伤害。

  付长康闻言,笑出声:“说什么呢,我们之间还需要这三个字吗?”

  他笑的越大声,付阮脸上的巴掌声就越响,睫毛一垂,眼泪快速从眼眶坠出,车内昏暗,根本看不见。

  付长康在笑,半晌,他声音温和,跟很多年前前一样:“阿阮长大了,不是爸爸一个人的了。”

  酸涩几乎腐蚀付阮喉咙,付阮睁眼掉泪,义正词严:“没人能跟你比,也没人能把我从你身边带走,你别喝完酒就开始胡乱脑补,我不是你女儿还能是谁的?”

  付长康酸溜溜:“你别哄我了,我都看见了。”

  付阮鼻子略闷:“你看见什么了?”

  付长康:“蒋承霖想跟你和好,我不拦着,我就一个条件,你告诉他,他再敢骗你,再敢伤你的心,我就给他的心掏出来剁碎了,我说到做到。”

  他一气呵成,中途连磕都没卡一下,付阮就知道,付长康想这件事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会儿顾不得心疼蒋承霖,付阮满心都是对父亲的愧疚,红着眼,她出声说:“你等我,我回去接你。”

  付长康:“接我干什么,我今晚在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