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不语
拇指刮过付阮脸颊,蒋承霖睨着她,温柔又笃定的道:“什么叫好人?如今的世道还有人敢拍着胸脯说自己是好人吗?你是什么样的人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你什么样都是我放在心坎上的人。”
谁都知道,付阮最讨厌听情话,可这话从蒋承霖嘴里说出来,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付阮说不上心动还是感动,把蒋承霖往墙壁上一推,拉下他脖颈,用力吻他,从唇一路往下,看到他锁骨上的一圈牙印,她再次张口,本想加重,可到最后只剩下萦萦纠缠。
心里想着不要杀鸡取卵,可真当想肉想疯了,馋虫上脑,只想怎么做才好吃,吃的一根骨头都不剩,尽数吞入腹中。
四十分钟后,两人终于力竭地躺在床上,付阮枕着蒋承霖手臂,侧身搂着他的腰,很奇怪,自己睡了二十五年,但却能短时间内不习惯一个人睡,付阮想每天都这样抱着他,不用偷偷摸摸,更不用饥一顿饱一顿。
闭着眼,付阮声音是别人没听过的温软:“跟你说个事。”
蒋承霖声音从头顶传来:“蒋超吗?”
付阮:“你知道了?”
蒋承霖:“嗯,沈全真跟乔旌南说了,你怀疑设计部主管有问题。”
付阮:“岁宁山庄和南岭都落在新公司名下,设计部所有合同想变更,都要过王立耳的手,他肯定是付长康的人,我要抓他的把柄,要么拉过来当自己人,要么干脆踢出局。”
蒋承霖:“你想把岁宁山庄和南岭落回老公司,这不是单纯两个项目的问题,背后牵扯着几百亿,而且付长康一心想把手伸到夜城,现在你替他把路都蹚平了,突然又断了他的路,等同让他吃进去的再吐出来,他绝对会翻脸不认人,谁敢参与骗局,他就敢要谁的命,设计部主管就算被你抓了把柄,想自保,但他也不想没命。”
付阮:“我拉他上我的船,他兴许还能活命,如果我直接把他踢出局,以付长康的秉性,他第一个怀疑王立耳是不是早就知道些什么,为了自保所以不告诉他,到时候王立耳只会死得更惨。”
蒋承霖:“还说自己是坏人,明知对方是付长康的人,你还费心思替他想后路。”
付阮闭着眼睛,声音很轻很平:“付长康教我斩草要除根,免得吹风吹又生,但我妈更早之前就跟我说,做人要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跟付长康斗,他不仁我不义,我没想要其他人跟着陪葬。”
蒋承霖收紧手臂,拥着付阮,在她头顶宠溺的亲吻,闷声道:“别说了,你心太善了。”
付阮从没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忍不住戳了蒋承霖肋骨一下:“你没见过好人?”
蒋承霖浑身一缩,没躲,手伸下去摸到付阮的手,跟她十指相扣,“也没人觉得我是大好人,只有你这么说。”
付阮:“那是其他人眼瞎了。”
蒋承霖:“只有我眼睛亮的很,所以我从小就中意你。”
付阮贴着蒋承霖心口:“我也好中意你。”顿了顿,她又补了一句:“小时候眼睛没那么亮,现在亮了。”
蒋承霖搂着付阮,低声道:“睡吧。”
付阮一不小心,说出了这辈子最矫情的话:“不想睡,睁眼就要走了。”
其实都不是想睡觉,而是不敢睡,跟蒋承霖在一起的时间像是偷来的,下次再见,不知是三天后,五天后,还是十天半个月。
理智告诉他们,越少见面越安全,可心里根本不听脑子指挥,每天想的都是怎么见面,怎么见面才看起来理所应当。
蒋承霖喉结滚动,下颚贴着付阮头顶,沉默片刻,开口道:“没事,相信蒋超,别的他干不好,惹事他从来没砸过,他一定替你把长康设计部掀翻了,到时候你想找什么找什么。”
付阮无声勾起唇角,想到沈全真的那句话,蒋家靠蒋超平衡财运,果然,地不长无名之草,天不生无用之人,每个人的存在,自然有他存在的道理。
算一下时间,蒋超也该去长康闹了。
第590章 一烂烂一窝
蒋超之所以消停了这些天,不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去长康闹,更不是突然转性,痛定思痛,想得过且过了,而是孙楚航脑震荡住院,赵鑫被打掉一颗牙,都没去长康上班。
两人就这样躲了一个多礼拜,眼看着外面风平浪静,公司里也没人说看见蒋超,他们都以为这件事过了,毕竟打红眼时放的狠话,就像那句‘你给我等着’,但最后也都不了了之。
这天孙楚航和赵鑫相约一起来公司,因为心虚,孙楚航都没敢走平时的正门,从大厦偏门坐电梯上楼,公司同事看见他,皆是出声问候,其实孙楚航早就好了,不敢来公司,单纯怕蒋超找他麻烦。
坐在工位,孙楚航心绪不宁,眼看着赵鑫的工位还空着,他拿出手机给赵鑫发微信:【你怎么还没来?】
过了几分钟,赵鑫回:【路上堵车】
孙楚航心跳很乱,都说平日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可若是做了亏心事,青天白日都心发寒,打开电脑,他努力一切如常,不能让身边同事看出他心虚不安。
好不容易进入一点状态,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孙楚航反应很大,激灵一下转过头,倒吓得身后同事有点不知所措,慢半拍道:“吓着了?”
孙楚航脸色先是煞白,而后很快转红,同事也很抱歉:“我就想问你身体怎么样了…”
孙楚航眼睛直勾勾地,摆明了还在惊恐当中,几秒后开口回道:“好多了,没事了。”
同事道:“脑震荡还是要多休息,我看你状态不是很好。”
孙楚航很快道:“最近请假落下很多工作,做梦都在赶工。”
两人正说话,设计部负责接待的小妹走近道:“航哥,门口有你的快递。”
孙楚航随口道:“让他放前台吧,我下班去拿。”
小妹说:“是需要你本人签收的快递。”
孙楚航脑中马上警铃大作,第一反应,他最近没有网上购物,也没听说谁给他寄了东西,会不会是蒋超来找他,故意叫他出去?
脑中一瞬闪过诸多年头,孙楚航说:“你帮我代签吧,我这还有很多工作赶着做。”
小妹点头,转身离开,同事打过招呼也走了,工位处只剩下孙楚航自己,他想出去抽根烟,又怕别人看出他不对劲,毕竟赵鑫跟他打过招呼,那天洗手间里的事,打死不能承认,反正洗手间里没监控,蒋超就算听见又能怎么样?王立耳一定会尽全力保他们。
对,有王立耳在,他怕什么?
他对着电脑兀自出神,余光瞥见右手边突然多了一个东西,因为太害怕,孙楚航反而没有一惊一乍,两秒后,熟悉声音传来,前台小妹道:“航哥,你的快递。”
孙楚航内心骂街,嘴上道:“谢谢,辛苦了。”
小妹走后,孙楚航拿起不算太大的快递盒,先是看了眼上面贴的信息,收件人确实是他,但发件人那里是个化名,孙先生。
面无表情地拆开快递,孙楚航这会儿已经没往蒋超身上想,直到他从里面又拿出一个黑色盒子,盒盖打开,第一张照片就让他猝然变了脸——那是一张类似案发现场的照片,男人横尸街头,满地是血。
孙楚航本就做贼心虚,当场手一抖,盒子里的照片掉在地上好几张,其中有一张背面朝上,孙楚航怕人看见,低头慌里慌张去捡时,看到白底上打印的几行黑字。
【李立军,15年因强制畏亵被判有期徒刑六年,出狱后扬言要找受害者报复,被受害者家属开车撞死在自家门口三百米处,并且反复碾压数十次。】
孙楚航弓着腰,惨白着脸把照片翻过来,意料之中,是案发地的照片。
他又捡起另一张,照片背面写着:【韩兵,20年被指控迷歼,导致受害人精神分裂,因证据不足当庭释放,同月,被受害者父亲用菜刀怒砍三十余刀,其中有十刀以上,都在腹下】
【李文发,某地事业单位科长,利用职务之便,威逼利诱其部门女职员,与其发生不正当关系,长达十余年之久,因无故失踪,后被发现肢解,才牵出背后惊天秘密】
一厚沓照片,无数个陌生人名,全都不得好死,死因也都指向一处:男人管不住自己的下半面身。
孙楚航不敢看照片正面,事实上照片背面他也没看完,才看了五六个就心态崩了,白着脸把所有照片装回盒子里,他想扔垃圾桶,但是显然不行,装进抽屉里,这更像是藏了自己的犯罪证据。
六神无主到极致,孙楚航把盒子藏在相对隐蔽的位置,而后拿起文件夹,起身去敲王立耳房门。
“进来。”
听到声音,孙楚航推门进去,王立耳坐在办公桌后,抬眼看见是他,态度还是很好的:“让你多休息几天,不用这么早来上班,没有哪里不舒服吧?”
孙楚航看不到自己的脸色,走到办公桌前,他忘记坐,直言道:“王部长,我刚收到一份匿名快递,里面好多照片,都是历年跟女人沾边不得好死的案例,有强姦的,有畏亵的,还有利用职务之便威逼利…”
他话未说完,王立耳陡然翻脸:“你在胡说什么!”
孙楚航见惯了王立耳笑眯眯的样子,突然看到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尤其那眼神,阴冷毒辣,恨不能现在就把他原地火化。
孙楚航愣是吓得一秒噤声,王立耳还冷冷地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半晌,王立耳率先卸下浑身肃杀,表情渐渐回暖:“你在害怕什么?盛天那晚所有人都喝了不少酒,喝完后我们都是各回各家,你有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吗?”
孙楚航不说话,那晚没有,不代表以前没有,而且之所以那晚没有,也是因为突然冒出蒋超这个不可控的变量。
不然王立耳已经有了目标,他和赵鑫一贯有目标,但最后睡的是不是目标人物,都无所谓,反正整个设计部,王立耳说了算,他相中谁,一定会搞到手,至于其他人,跟着打掩护,王立耳吃肉,他们也能喝上汤,这些年一直如此。
第591章 没人比他更懂报复
王立耳的话并不能让孙楚航镇定,他脸色发白的说道:“王部长,我被盯上了,我刚来上班他就给我寄快递,我不知道他接下来还会做什么事,您也看见了,那人就是个疯子!”
王立耳表面镇定,实则内心也在忐忑,他叫人去律所打听蒋超的来头和背景,可除了知道他家里有钱之外,竟然连父母做什么的都打探不到。
为此王立耳还特意私下里找了余柠,想从余柠口中套得有关蒋超的一知半解,没想到余柠嘴巴特别严,只说她很久之前跟蒋超在一个高中上过学,除此之外,一句有用的信息都没说。
沈全真也认识蒋超,但她不是自己人,王立耳不可能去她面前自掘坟墓,如此一来,他只知道有蒋超这个人,心里还盘算着这件事会不会过去,没想到孙楚航刚来上班不到一个小时,用他的话讲,被盯上了。
孙楚航被盯上不要紧,可他知道的有点多,这就是个大.麻烦,王立耳坐在办公椅上,盯着孙楚航的脸,看似在想办法,实际上想的是,如何处理孙楚航。
沉默半晌,王立耳终于开口,语气和善:“小孙,我目前能想到的解决办法有两个。第一个,你换一份工作…”
孙楚航眼睛一瞪,嘴一张,眼看着就要反驳。
王立耳:“你先别慌,听我说,同样的话我也跟赵鑫说过,那晚在盛天,毕竟是你们两个喝多了在洗手间里说漏嘴,这几年你们跟着我,公司里外,我对你们不薄吧?”
孙楚航脸色煞白,都快急哭了:“王部长,您再想想办法,我不想离开长康,过年的时候我还跟家里说,今年可能会升职。”
王立耳隔桌招手:“过来坐。”
孙楚航走几步,坐在客椅上,王立耳谆谆道:“是我无缘无故要赶你们走吗?如果事情出在我身上,我绝对一律担下,不会连累任何人,因为没人逼我,就像我对你们好,也是我自愿的。”
“我愿意在公司里照顾你们,也愿意有私活的时候叫上你们,钱一个人是赚不完的,关键要源源不断的赚钱,我答应你,就算你不在长康,我也保证你的私活跟以前比,只多不少。”
孙楚航听得懂,一半威逼,一半利诱,他垂死挣扎:“第二个办法是什么?”
王立耳直视孙楚航的眼睛,认真地像大学里纯粹简单的导师:“你跟赵鑫都不走,看蒋超下一步到底能做出什么事来,如果他搞得特别过,你们可以直接告他伤人加诽谤,但这样做的风险有两个。”
“第一,如果闹大,不用到法院,怕是到警局里,蒋超就会说那天在洗手间里听到什么,我听说他家里很有钱,到时他家一定会想办法证明他不是无故伤人,警察一路查到公司,你能保证所有跟你们发生过关系的女人,都会三缄其口吗?”
“再者,万一把火烧到我身上,大家一起死,不光身败名裂,往后也不可能再有钱赚,简而言之就是一无所有,搞不好还要一起吃牢饭。我是个很真诚的人,有什么就说什么,选择权交给你和赵鑫。”
王立耳看着真诚,实际上老奸巨猾,想在职场里为所欲为,不光要有职位,还要有同伙,他不是不怕越多人知道秘密,越容易翻车,而是早就想过有这一天,他要怎么办。
孙楚航以为他拿到了王立耳的把柄,殊不知王立耳早就捏住了他的三寸,他接了王立耳在公司外的私活;拿过王立耳给的钱;王立耳想睡哪个女职员,他在饭局上想尽办法把对方灌醉,又在对方清醒后踟蹰不定时,以同事的身份劝导,当老大的女人不好吗?日后在公司里顺风顺水,平步青云。
王立耳做过多少坏事,孙楚航和赵鑫就从中拿到过多少好处,如果王立耳杀人罪名成立,那也是孙楚航和赵鑫一个按着受害者,另一个递的刀。
……
孙楚航从王立耳办公室里出来,马上收东西走,显得太明目张胆,他想把上午熬完,万万没想到,某人连这点耐性都没有,直接一个电话打到他手机上。
孙楚航看到陌生号码,心情很差,只‘喂’了一声。
手机里传来冷漠男声:“你在测试你的定力,还是在考验我的耐性?”
孙楚航先是一愣,紧接着脸色大变,拿着手机走去没人的地方,明知故问:“你是谁?”
对方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蒋超。”
孙楚航被他的坦诚打败,捏着手机,低声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蒋超:“我最烦的不是犯错,而是明明犯了错,挨打还不立正,你不会真以为那天的事儿结束了吧?”
他声音不凶,甚至不大,可孙楚航隔着手机听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想翻脸却不敢,试着服软:“大哥,我什么都没做,被你一拳打的脑震荡,我都不追究你责任,你能不能高抬贵手,别再缠着我了?”
蒋超又冷又淡:“你自己辞职,走之前向全部门的女职员挨个儿道歉,每人面前九十度鞠躬说你错了,你们部门加实习生,一共五十六个女职员,我给你二十分钟,二十分钟我没在楼下看见你,或者你少给一个人道歉,少鞠一个躬……我就当你在向我挑衅。”
话罢,蒋超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独留孙楚航一个人站在角落处,脸色煞白,浑身发寒,他想找王立耳,可王立耳说了,别再当众进他办公室,生怕别人不怀疑,最近也别打电话别联系,这种通话记录一查就有。
孙楚航吓得手指控制不住地发抖,让他道歉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还是当众,挨个儿道歉,这跟身败名裂有什么区别?
怎么办,怎么办……正想着,走廊对面拐过来一个人,余柠要去洗手间,孙楚航看见余柠的瞬间,脑中当即闪过那晚在盛天酒店里的画面,蒋超像疯狗,而余柠一脚踹在他胃上,蒋超竟然没有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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