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不语
正想着,病房房门被人敲响,许多转身去开门,不多时,死角处拐出一抹高大身影,穿着件咖色的缎面衬衫,理着很短的寸头,五官硬朗深邃。
第652章 有人还活着,但已经死了
现在是早上八点五十几,蒋承霖瞧见秦佔出现在面前,挑眉,第一句话是:“你今天怎么起来这么早?”
秦佔是夜猫子,无必要不早起,联系他最早都得赶中午场。
秦佔看着脸色发白的蒋承霖,说不上担心还是不爽:“我刚要睡觉就听小姑父说你这边出事了,他们正在过来,知道是谁干的吗?”
按辈分排,秦佔小姑父是元宝,看来夜城那边也知道了。
蒋承霖没接到任何人的电话,面色平静地回:“自己找地方坐。”
许多有眼力见,给秦佔搬了把椅子,秦佔坐下后,毫无预兆地说:“跟你老婆那边是一波人吗?”
秦佔跟蒋承霖太熟,岄州这边成天闹得鸡飞狗跳,他早就知道蒋承霖和付阮是假分手,不然说什么也不能让别人这么欺负蒋承霖。
可他话音落下,霎时,许多动作僵住;小龙看似杵在原地没动,实则面无表情的脸,细看更像石膏了;蒋承霖虽然动不了,但他又没瞎,许多和小龙的细微反应,他全都看在眼里。
许多完全不敢看蒋承霖的脸,拉着小龙要往外走,蒋承霖沉声道:“站着。”
秦佔看看蒋承霖,又转头看看身后的许多和小龙,他也是聪明人,就是一夜没睡,直接从深城开车赶到岄州,人有些懵。
不过再懵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蒋承霖应该还不知道昨晚付家也出了事。
微妙的几秒停顿,秦佔开始睁着眼睛硬编:“我听说昨晚有人找付长康的麻烦…”
蒋承霖不动声色:“什么麻烦?”
秦佔心烦,欠这一句嘴干嘛,惹祸上身不说,关键传出去像什么话,好像他百里迢迢赶过来,就是为了来传话的。
心底如此想,秦佔面上一眨不眨:“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反正不是什么大事。”
蒋承霖目不转睛,一句就怼的秦佔哑口无言:“现在这些传话的人这么闲,小事也能传到你面前?”
秦佔骑虎难下,硬着头皮回:“是啊,我也觉得无聊。”
蒋承霖:“无聊还值得你特地在我面前提?”
秦佔已经有些坐不住椅子了,但他嘴硬:“我也是无聊,随口问问。”
别说许多,小龙都听不下去了,这会儿都不想吐槽秦佔编瞎话的能力,只想赞叹他的胆子,他是怎么有勇气在蒋承霖面前硬编这么久的?
蒋承霖视线掠过秦佔的脸,面色不善,声音也带着平日里少有的压迫感:“你们两个谁说?”
许多侧着身,不敢看蒋承霖的脸,小龙正对蒋承霖,但是垂着眼,秦佔恨不能掀开蒋承霖身上的毯子套自己头上,这叫什么事吧,他还怎么从这扇门出去?以后还怎么见人?
许多白着脸,小龙黑着脸,秦佔红着脸,蒋承霖明显在克制情绪,声音还是稳定的:“都不想说,那我打电话问别人。”
刚跟付阮通完电话,他手机就在右手边,刚要拿起,秦佔伸手一按,他皮肤不算白,尤其跟蒋承霖比,是小麦色的,此时小麦色的脸掺着红,秦佔一脸烦躁道:“我嘴欠,你要说就说我。”
蒋承霖脸上没有丝毫玩笑,沉声道:“我说你干什么,你们要当回人,就别让我担惊受怕,赶紧告诉我,付家出什么事了?”
事已至此,谁也不敢让蒋承霖跟着着急窝火,秦佔毕竟只是一知半解,说不明白,小龙也不善言辞,最后重担又落到许多头上。
许多这会儿已经不知是心疼蒋承霖还是心疼谁,红着眼,低声道:“昨晚嫂子跟付长康去焦家参加生日宴,焦家有埋伏…”
他越说声音越小,“他们想把付家人一锅端了,付长康和付兆深都受了伤,我们的人进不到别墅区,是嫂子他们出来后才知道的。”
怕蒋承霖急火攻心,许多赶忙补道:“嫂子说她没事,她也是事后才知道你受伤,昨晚给我打了电话,让我们好好照顾你…”
至于那句‘嫂子不让我们告诉你’,许多不用说出口,蒋承霖自然懂。
许多说到‘想把付家人一锅端了’时,几人就清楚看到蒋承霖的脸,肉眼可见地毫无血色,原来那么苍白的一张脸,还可以更白。
秦佔不想钻毯子,他就想抬手给自己两下子,本想来看看蒋承霖,结果这一看,还差点把人送走。
秦佔按着蒋承霖放在毯子外的右胳膊,“你别着急,人没事,你不方便出去检查,等会我出去帮你看。”
蒋承霖终于知道付阮为什么不来医院看他,不是她有多理智,而是她根本就分身乏术;
付长康和付兆深都受伤了,付阮呢?她有没有受伤?是不是因为受伤动不了,所以才不能来看他?
她还跟他撒谎,跟他装理智,装冷静,装坦然…
而他还在腹诽,在异样,在微妙的不开心,在揣测付阮心中,他到底占几分……
蒋承霖一时间忘了身上有伤,想从床上起来,然而刚一抬头发力,肩膀上的刺痛让他闷哼出声。
秦佔,小龙和许多一窝蜂涌上来,秦佔按胳膊,许多压毯子,小龙直接按着蒋承霖的头,把他重新压到枕头上。
秦佔拧着眉,弓着身,红着脸,沉声道:“哥,你真是我亲哥!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能不能别让我死在你前面?”
天地良心,秦佔真不是爱传话的人,今天也不知怎么了,出门没看黄历,再这样下去,他还出什么门啊,直接开窗户从楼上跳下去算了,人死了好歹还能给面子留个全尸。
蒋承霖也是这一下过后才知道,他是真下不去床,疼得眼花耳鸣,耳边是秦佔和许多的声音,最后连小龙都开了金口:“你想见她,我想办法把她接来。”
蒋承霖肩膀疼,心更疼,能开口的第一秒,他咬着牙道:“你们都出去。”
秦佔蹙眉:“怎么还说不听了呢,你想干什么跟我说,你现在连床都下不去,还能去哪?现在外面都以为你出事是付家做的,你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去找付阮,她准备好了吗?你离开医院出了什么岔子,算谁头上?就你这定力还好意思说我和蒋超是莽夫…”
秦佔也是难得逮到蒋承霖的把柄,当然,在付阮这里除外,蒋承霖身上的所有BUG,都是因为中意付阮,打从两人结婚,离婚,恋爱,分手,到现在,秦佔就指着付阮才能嘲到蒋承霖。
蒋承霖听秦佔唠叨半天,喘着粗气,忍着疼,一字一句道:“我让你们出去,我给我老婆打电话,你们也要听?”
第653章 叫全名
付长康并没有因为孙月芬的死而有太多悲恸,甚至怪她临死前还要挑拨他和付阮之间的父女情,他让人把孙月芬和付兆安的尸体一同送去火化,骨灰不入付家私墓,直接撒海里,没打算告诉付婧,更没想通知孙家人。
付兆安想要付阮的命,孙月芬生前也没少给付阮穿小鞋,至于付婧,两人更是互看不顺眼,但付阮还是叫封醒偷着给付婧指条道,让她去见孙月芬最后一面。
付阮不是心善,只是有必要让付婧知道孙月芬到底是怎么死的,冤有头债有主,可千万别放过付长康。
付家两天死了两口人,焦天禄审了一天一夜,皮都剥掉一层,但他只知道付兆安,别的什么也问不出。
付阮跟付长康商量:“龙叔死了,焦天宝还活着,焦天禄不是个能藏住事的人,他肚子里应该没货了,把他还给焦家,焦天宝不会让他活,没必要脏了我们的手。”
付长康:“你做主吧。”
从医院出来,付长康要回老宅,付阮假惺惺:“我送你回去。”
付长康摆了下手:“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注意你身上的伤,这几天别碰水。”
保镖给他开车门,付长康弯腰坐进去,付阮看着他的后背,付长康越是对她言语细心,她越是控制不住的想,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有一把刀,背刺付长康,让他切实的体会到什么叫背叛的疼。
付长康的车开走,封醒对付阮道:“你赶紧回去睡觉,有什么事睡醒再说。”
他怕付阮再这么熬下去,人没事,精神也会崩溃,她刚从虎口里逃出来,又要惦记蒋承霖的伤,关键惦记还不能去看,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付阮正要开口,兜里手机响,看了眼屏幕上的号码,跟之前洗手间里的一样。
封醒看她微表情就猜到来电人是谁,给她打开车门,叫丁明送她回去。
付阮上车,接通:“喂?”
她心里是带着火的,蒋承霖怎么还没睡觉?他不知道没什么比睡觉更养身体的吗?他不知道他这么一个劲儿的撩她,她会崩溃吗?
手机里没声音,付阮眉心轻蹙,声音加重:“喂?”
她怕是蒋承霖不小心按错了,转念一想,哪有那么多不小心。
里面还是没人应,付阮脑中冒出N多念头,别人拿蒋承霖的手机打的?那能是谁?小龙?小龙只是不爱讲话,不是故意不讲话。
难道……是门姝妍?
付阮正在这边想入非非,手机里忽然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冷淡又充满危险:“付阮。”
付阮被叫的一愣,明明是蒋承霖的声音,可这口吻…太陌生,她也很久没休息,精神一直在紧绷状态,怕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顿了几秒,付阮试探性地叫道:“蒋承霖?”
蒋承霖:“付、阮!”
总共就俩字,蒋承霖还一字一顿,近乎咬牙切齿,付阮这次终于听清楚,就是蒋承霖,蹙眉,她问:“你搞什么?”
蒋承霖的声音隔着手机都能感觉到不爽,不答反问:“你说呢?”
付阮已经很久没有被蒋承霖直呼大名,还是这样的口吻,刚想反驳,刹那间醍醐灌顶……他知道了。
付阮沉默,蒋承霖冷声道:“怎么不说话?”
付阮暗自叹气,“我没事…”
她才刚开了一个头,蒋承霖沉声打断:“你拿我当什么?”
付阮下意识解释:“我早就知道焦家有问题,有防备…”
蒋承霖声音更冷:“那你从昨晚打电话的时候就在骗我。”
“啧。”付阮抬手拢了下额前头发,愁眉苦脸。
蒋承霖:“不耐烦?嫌我问多了?还是嫌我多管闲事?嫌我现在躺在医院,帮不上你什么忙,没瞧得上我?还是根本就没把我当自己人,不稀罕告诉我?”
他大病未愈,止痛棒开到最大,伤口仍旧钻心的疼,失血,气虚,字稍微多点,都不用声大,立马开始喘粗气。
付阮顾不得他字里行间的阴阳怪气,蹙眉道:“你能不能把嘴闭上?”
她想让他少说点话,蒋承霖偏要说:“你让我闭上我就闭上?我是哪句说到你心坎上了?”
付阮听着窝心又刺耳,想发脾气,又下意识压着,声音维持在正常音量:“我昨天是想告诉你的,突然知道你受伤进医…”
蒋承霖打断:“你昨天没想告诉我,你说你去参加生日宴,没说你知道生日宴上有人想要你的命,我们打了几十分钟的电话,你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告诉我,你都没说。”
蒋承霖越气,声音越有气无力,付阮听见,心快要揪死,她从不认输,更不会平白无故认错,但此时她什么都不想计较,脱口而出:“我错了,我错了行不行?能不能不吵了?有什么事等你出院再说。”
蒋承霖忽然很低的说了句:“你知不知道你要是有事,我会疯。”
付阮:“……”
车内的隔音板早就升起,付阮拿着手机,一个人坐在后座,眼睛烫到发疼。
蒋承霖控制不了呼吸的深浅,粗重的气息隔着手机,一声接一声的传出,许是十秒,或许更久,蒋承霖率先开口:“你在哪?”
付阮如实回:“车上。”
蒋承霖:“受伤了吗?”
付阮内心天人交战,嘴上毫不迟疑:“没有。”
她受伤的事很少人知道,应该…不会传到蒋承霖那里吧?
蒋承霖骤然沉默,付阮又开始做贼心虚,半晌,她主动问:“谁告诉你的?”
蒋承霖避重就轻:“最近这段时间别来医院,我没事,你照顾好自己,我有点累,先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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