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不语
付阮从来不需要这种墙头草的队友,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尽量拔出暗中人,让潜在的威胁越来越少。
同时,付阮要用这种方式告诉付长康,外面早就不是他的天下了,一堵注定要倒的墙,走过路过都会有人上来推一把。
在如此高压之下,某天晚上,付阮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对方是个男人,开口便自报家门,习惯性的说道:“四小姐,我是高远。”
四小姐,付阮已经很久没听到这个称呼,打从她正面跟付长康开战以来,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改了称呼,喊她付小姐。
不过高远是付长康身边的老人儿了,付阮放下手中西瓜,声音不辨喜怒:“远叔,找我有什么事吗?”
高远道:“四小姐,我想跟您谈笔生意,我可以告诉您付长康身上的几条人命案,找不到的尸体都在哪,您能不能让蒋承霖放了我家里人。”
说罢,生怕付阮不同意,他紧跟着接了句:“我会死,我自己做的事自己担,只希望您能看在我们相识多年的份上,别动我家里人。”
付阮坐在客厅沙发上,蒋承霖在厨房里做吃的,他从没跟她说过,他叫人动了高远家里人,付阮甚至不知道高远还有家人。
付长康身边人,大多都是无父无母无儿无女的,这样基本断了人情世故,也就没那么容易为情反水。
不动声色,付阮道:“带着受害者尸体来换你家里人。”
说完,不等高远开口,付阮自顾挂断,起身走到厨房门口,她倚在门框处看正在做饭的蒋承霖。
蒋承霖穿着灰裤白T,简单随意,但是肩宽腿长,窄腰翘臀,付阮跟他在一起这么久,天天看,夜夜摸,还是没够。
付阮忽然心血来潮,嘴一撅,吹了一记响亮的口哨。
蒋承霖转头,看到倚在门框边,抱着手臂的付阮,她眼底带笑,不怀好意的笑。
蒋承霖见状,一语双关:“这么快又饿了?”
第811章 来自蒋付的挑衅
付阮穿着跟蒋承霖身上一模一样的T恤,就是男款,遮住大腿三分之一,头发散着,最长处已经垂至锁骨下三公分。
最近外头多事之秋,她和蒋承霖都是无必要不出门,在家闲着干嘛,每天吃吃喝喝,做做运动,半个小时前,两人刚从床上下来。
闻言,付阮面不改色的回:“现在不是春天,我也没看动物世界。”
蒋承霖如实道:“你的荷尔蒙也用不着受外界刺激。”
付阮挑眉加挑衅:“这才几天就吃不消了?”
蒋承霖把刀一放,抽了纸巾,边擦手边道:“你要不要试试?”
付阮可不试,主要是试过了,蒋承霖好用得很。
开了几句玩笑,付阮把话扯回正题:“刚才付长康身边保镖高远打给我,说你抓了他家里人。”
蒋承霖面色如常:“不是抓,是他女儿主动来找的我。”
付阮一个眼神,愿闻其详。
蒋承霖:“高远有个女儿,连付长康都不知道她的存在,高远把她藏得很严,她在泰国长大,就算回国也不敢正大光明的跟高远见面。”
“去年高远女儿生孩子,高远借故去了趟泰国,还给外孙送了块玉佛,我最近叫人查付长康身边人,有人给我提供了线索,说高远在哪买了玉佛。”
“如果他自己没戴,那就肯定有要送的人,我顺着玉佛这条线往下查,查到她女儿身上。”
付阮狐疑:“你跟她女儿说什么了?”
蒋承霖靠在岛台边,目光精明又清澈:“我又不是付长康,做不出恐吓产妇的缺德事,我就是在高远定玉佛的地方,又定了个玉观音送给他女儿,男戴观音女带佛,高远送的不对。”
付阮闻言,当即扯起唇角,笑容在无语和无奈之间。
蒋承霖:“天地良心,我没说过半句威胁的话,是高远女儿主动抱着孩子跟我说,要我把他们全家都藏起来。”
付阮:“她倒是个聪明人。”
蒋承霖:“生而不养,养而不教,血缘比水淡,比纸薄。”
“高远女儿从小在泰国长大,高远信不过任何人,也不敢跟任何人透露他女儿的身份,说是保护,其实只能放任他女儿一个人在异国他乡漂泊,她女儿找了个当地的小头目,孩子还没满月,男人就被人砍死扔进河里。”
“她女儿说这辈子只有一个愿望,不想让她儿子知道爸爸和外公是做什么的,死了好,死人比活人更有安全感。”
很多人都以为付阮在泼墨的富贵里出生,不太懂人间苦难,但付阮六岁就懂没有爸爸的苦,十七岁又经历没有妈妈在身边的难,她是不缺钱,可她现在花的钱,也都是她一步一个脚印拼命挣来的。
付阮并不唏嘘别人的人生经历,因为各有各的难,每一个不被选择的人背后,都有被抛弃的理由。
而且就算没有理由又能怎样?所有人都在选择,所有人也都活在别人的选择里。
付阮第一次接到高远的电话,是晚上七点过,两个小时后,付阮手机再次响起,高远打来的。
付阮接通,高远道:“四小姐,两具尸体一盒骨灰我都已经找到了,尸体是宋方明和陈哲的,骨灰是远空的。”
宋方明和陈哲都是受付长康迫害的人之一,碍于当年家属报警就一直没找到人,都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俩人就是死都找不到尸体。
前两个名字,付阮都知道,她问:“远空是谁?”
高远:“远空是早年给付长康算命的人,大到生意小到生活,他说的话很准,付长康很相信他,后来您父亲去世,付长康见过远空一面,离开时吩咐我把远空杀了,还把尸体火化了。”
付阮忽然浑身汗毛竖起,两秒后,她沉声道:“你在哪?”
高远:“付家私墓,您让警察过来吧。”
……
都说恨一个人的极致,就是撅了对方祖坟,付长康无父无母,更没有祖坟,他有钱后花了大几百万,买了一处风水宝地作为私墓,周桢死后进不去,孙月芬和付兆安同样进不去。
高远把墓地给刨了,多辆警车呼啸而来时,他一人一铲,坐在墓地中央抽烟,一群警察全神戒备,生怕高远身上有武器。
高远把烟掐了,主动抬起攥拳的双手,警察上前给他戴手铐,高远瞥了眼墓里:“我实名举报付长康教唆杀人藏尸。”
警方当场从墓里带出两具完整尸骨,法医鉴定死亡时间相隔近十年,还有一坛骨灰,不是用骨灰盒装的,而是一个看上去像法器的坛子,上面还贴了符咒,神神叨叨。
法医不管三七二十一,心里默念冤有头债有主,撕了封条,该化验化验。
当晚就确定了三明死者的身份,就是高远说的那三个人。
……
付长康在牢里,被二十四小时紧密监控,不是怕他跑了,而是怕他自残搞幺蛾子,拖延开庭日期。
他现在唯一能见的就是律师,但律师能给他的都不是什么好消息,付长康自知胜算为零,只想拖付阮和更多人下地狱。
还有两天开庭,付长康叫律师过来,不问案件本身,只是问:“最近外面怎么样?”
冯律师一推眼镜,欲言又止,付长康两鬓全白,进来短短数月,像是过了几十年,人在迅速变老,可眼神依旧阴冷毒辣,沉声道:“有什么说什么。”
冯律师怕付长康像之前一样,说动手就动手,小心谨慎,他打开随身公文包,从里面掏出一张绿色的东西,推到付长康面前。
付长康眉心一蹙,是张特别精致的烫金邀请函。
打开一看,邀请函内设更加精美,立体的旋转木马,伴随着钢琴声,付阮和蒋承霖穿着白衬衫的红底结婚照,赫然闯入眼帘。
这是一张婚礼邀请函,婚礼时间定在下个月初,付长康一瞬脸色青白,被气的,他二审开庭在这个月,如果被判死刑立即执行,所有程序走完,最迟一个礼拜,也就是他无论如何都活不到下个月。
付阮和蒋承霖的婚礼,就定在下个月的第一天,他们故意的,故意来向他示威挑衅。
第812章 痴心妄想
冯律师拿出邀请函后,就一直谨慎地观察付长康脸色,生怕他不是一怒之下撕了邀请函,而是撕了他。
付长康垂目看了半晌,脸色渐渐恢复如常,他认出上面的照片,是付阮和蒋承霖第一次结婚时拍的证件照,蒋承霖笑的很开心,付阮则一副笑容淡淡的模样。
如果他们真的要结婚,何必还用第一次假结婚时的证件照?
付长康嘲讽一笑,抬眼看向对面人:“这东西是付阮让你带给我的?”
冯律师小心回应:“是蒋承霖。”
付长康:“除了这个,他还让你带别的了吗?”
冯律师闻言,又从兜里拿出一只录音笔,付长康接过,按下开关。
几秒后,熟悉的悦耳男声传出,开口第一句便是:“这么急着问我有没有给你带其他礼物,是看出邀请函上的照片了?”
“没错,这张是我跟阿阮第一次结婚时拍的证件照,不是我俩又要假结婚,而是最近确实忙得没时间去拍照,就连邀请函都是我特意叫人给你单独设计的,全世界就你这一份。”
“毕竟我们正式婚礼你也参加不上,先让你沾沾喜气,你要是死的慢,说不定黄泉路上还能听见我俩的婚礼进行曲。”
蒋承霖的声音在从录音笔里清晰传来,冯律师也是第一次听内容,短短几句,吓得他冷汗快要下来,这感觉就像他跟猛兽关在一个笼子里,外面不停地有人在激怒猛兽。
果然,看付长康脸色,他脸上嘲讽的笑容早就消失不见,蒋承霖竟然能不在场的情况下,第一句就猜出他的心中所想,简直就是隔空扇他巴掌。
付长康绷着脸,随时都有翻脸的准备,录音笔里蒋承霖声音活灵活现:“欸~你先别急,作为一个自诩有定力的人,最起码也该不动声色地把话听完。”
“我有几件事跟你说,第一件,你祖坟让人给刨了。”
蒋承霖风轻云淡,加之声线好听,就连骂人都让人赏心悦目,冯律师就是晃了两秒才撑大眼睛:【什么?蒋承霖说什么让人给刨了?】
付长康沉着脸,抿着唇,盯着录音笔的眼神,像是要隔空刺穿蒋承霖。
蒋承霖人虽不在,但节奏感极好,隔了两秒才说:“高远刨的,警方从里面找出两具尸体和一个骨灰盒,并且实名指证,是你指使下面人这么做的,现在原告又多了几个,你要提前做好准备。”
冯律师冷汗岑岑,他想跑,面前坐的哪是洪水猛兽,有些人根本就禽兽不如。
把受害者尸体放进自家墓地里埋着,这是多变态的人才做得出来?
付长康早就死猪不怕开水烫,一瞬意外过后,反而想笑,笑蒋承霖有点本事,连高远的口都撬得开,高远跟了他几十年,手里也有人命,告他,等同自己也不想活了。
蒋承霖大抵猜得到,付长康这种人,没人性,自然也不介意被刨祖坟,所以他不紧不慢地道:“第二件事,长康集团已经更名为长毅集团。”
话落,付长康脸色肉眼可见地一白。
蒋承霖春风细雨般的讽刺:“你这辈子无父无母,靠抢饭长大,长大后又习惯性地抢所有,抢钱,抢权,抢势,抢别人老婆孩子,抢人公司,就连名字你都不稀罕自己原来的。”
“抢了一辈子,你就是想彻底摆脱原生的一切,哪怕你死了,只要长康集团在一天,就会有人想到你付长康。”
蒋承霖慢悠悠地说:“你想得美,不是你的东西,你拿走再多年,也还是要还回来,从现在开始,往后五十年,八十年,一百年,大家记住的都是付长毅,偶尔想起付长康,肯定会有人说,他不叫付长康,他本名是付康,连名字都是偷来的。”
付长康脸色骤然一红,像是所有血都涌到头顶,冯律师下意识往后躲,随时做好夺门而逃的准备。
蒋承霖还没说完,“第三件事,付姿付兆阳和付婧都改了姓,往后付家的户口本上就你一个人,你死后没有亲戚朋友来给你收尸,看在从前我叫你岳父的情分上,你放心,我会给你收尸。”
“不仅我,所有原告都想一起给你收尸,到时候我一定一视同仁,见者有份,想要的都给,你应该不介意身首异处吧?”
付长康牙齿咬得咯咯响,蒋承霖简直往他心口窝上扎,既然知道他信命,还故意要让他支离破碎,就算不信命的人也不想死后还留不了全尸。
付长康忍无可忍,抓起录音笔,用力往桌面上一戳,冯律师吓得赶紧起身往门口跑。
录音笔当场断成两节,付长康气得恨不能杀人,可断掉的录音笔里,五秒后传来蒋承霖的声音,他不悲不喜,唯有冷漠的平静:“今天的一切,都是你痴心妄想的报应,别不服气,好歹你还做了场春秋大梦,现在不过到了梦醒的时候。”
“我们四十二小时后见,我跟阿阮会亲自到场,送你最后一程。”
付长康气得拿起那半截录音笔,死命地想要掰断,踩碎,让其消失,蒋承霖的声音再也没有传出,不晓得是录音笔彻底坏了,还是他本就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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