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妄想 第429章

作者:鱼不语 标签: 现代言情

  蒋承霖不假思索:“男孩。”

  付阮略微意外:“我以为你喜欢女孩。”

  蒋承霖一脸正色:“没听过越盼什么越不来什么嘛。”

  付阮挑眉:“光明正大的撒谎吗?”

  蒋承霖贴着付阮的肚子,轻声道:“不管男孩女孩,我都喜欢,主打一个不挑。”

  付阮说:“我倒希望是个男孩。”

  蒋承霖:“为什么?”

  付阮:“这样他矫情我就能毫无顾忌的揍他。”

  蒋承霖:“我现在已经开始担忧我们父子俩的将来了…”

  外面阴天,下着绵绵细雨,付阮和蒋承霖窝在沙发上闲聊,话题已经从两个人变成三个人。

  同一时间,夜城,蒋承希和封醒靠在一起看电影,电影里的感情戏还没开始,两人已经接吻,封醒把她按倒在沙发里。

  最近蒋承希不用上学,光明正大的住在封醒家里,蒋耀贤竟然没提让她回岄州,用后脑勺想也知道,肯定是林泓希背地里说了什么,叫他少管年轻人的闲事。

  林泓希私下给蒋承希发微信,没有叮嘱她的人身安全,只说了一句:【做好安全措施,谈恋爱可以,大学毕业前不结婚,更不能奉子成婚】

  蒋超跟付姿都在瑞士,两人住在同一栋公寓,上下楼,现在他们都足不出户,自己不出自己的户。

  付姿终于还是跟谢施与分手了,蒋超高兴,但也只是高兴那么一会儿,因为付姿对外宣称跟他在一起也是假的,事实上她都不让他下楼吃饭,关系还不如前一阵了。

  不过没关系,发生这么多事,蒋超只有此刻的内心是最平静的,他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想要什么,付姿不见他,也见不着除了付兆阳之外的其他男人,无所谓,耗着呗,他不介意再陪付姿耗个七八年。

  沈全真和乔旌南在春城,每天除了算付长康二审开庭的日子,就是算今天打牌又输赢多少钱。

  乐惠怡从夜城来春城了,说是不能让沈弋千独享儿女承欢膝下的福,但她又不想跟沈弋千同一个屋檐下,所以沈全真和乔旌南,一三五住沈弋千那,二四六住乐惠怡那,周日四个人包楼下洗浴中心,打完牌直接在洗浴中心里住。

  温程北从夜城跑回岄州找戚赫微,戚赫微避而不见,没辙,他只能跑到戚家去守株待兔,没想到没待到戚赫微,倒是被戚赫征抓了个正着。

  戚赫征意外:“你怎么来了?”

  温程北跟戚赫征多年未见,他出声打招呼:“征哥,好久不见。”

  说罢,他回答戚赫征之前的问题:“我来找阿微。”

  戚赫征乍听根本没反应过来:“找谁?”

  温程北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回:“你姐。”

  戚赫征:“……”

第815章 最后一面

  付长康开庭当天,付阮作为原告之一,例行出席,蒋承霖陪她一起。

  两人都穿着黑裤子白衬衫,登对到堵在法院外面的记者,一瞬联想到两人离婚的那天。

  那天全岄州的记者都跑到民政局门口,长枪短炮的围堵,抢不到独家,也想拍个头条出来,好不容易等到小三登场,结果付阮一声令下,整个民政局门口,上百把黑伞,齐刷刷地撑开,愣是青天白日之下把空间隔绝开来。

  今天到法院门口的记者,和去年民政局门口的记者,有九成都是同一拨人,他们见证了付阮和蒋承霖从结婚到离婚,从离婚到复合,从复合到仇人,再到今天。

  他们从同一辆车里出来,并肩往里走,用实际行动证明,他们才是一路人。

  审讯过程不对外开放,来的都是原告极其家属,付阮坐在第一排,冷眼看着被庭警带出来的付长康。

  付长康一审被判死刑,是重犯,戴着手铐和脚镣,被关了四五个月,人瘦了一大圈不说,头发几乎全白,哪怕理着很短的寸头,白茬依旧清晰可见。

  众多人里,付长康像是有预感一般,抬起头,视线精准对上付阮的目光。

  付阮白衬衫黑西裤,十年如一日的酷,唯一跟从前不同的,她留了长发。

  付长康以为付阮会用愤怒和憎恶的目光看着他,可事实上,付阮眼底唯有平静的讽刺,以及不动声色的审视,像是如今的付长康,早就是一条丧家的老狗,她今天过来,只是来给他收尸这么简单。

  付长康浑浊的眼底刹那阴冷,他狂了一辈子,无法忍受栽在自己养的人手上,而且付阮是他养大的,他太了解付阮的脾气秉性,单凭付阮,他不至于落得今天这副田地。

  视线平移,付长康看向付阮身边的蒋承霖,他用最狠厉的目光望过去,然而蒋承霖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竟然没拿正眼瞧他。

  蒋承霖握着付阮的手,怕无名指上的戒指硌得她不舒服,正低头调整牵手的方式。

  如果不是蒋承霖撕破付阮头顶的无形网,一切都会按照付长康的设想走,付长康不怕敌人强,他只怕敌人比他还要狂。

  付阮好歹还拿正眼看看他,而蒋承霖,压根儿就是来欣赏观光的。

  付长康被关进被告区,蒋承霖无缝抬起头,如果这个世界上只能有一个人最会气付长康,那一定不是付阮,而是他。

  庭审正式开始,原告方提供新的证据,证明付长康故意杀人谋害,有人证有物证,被告席上的律师低着头,一副爱咋咋地的模样,他跟原告席上的人一样,都希望这场审判早点结束。

  法官问:“原告提供的证据,被告方有异议吗?”

  被告律师低头推了推眼镜:“没有。”

  是真没有,付长康也没给他反驳的证据,自打前天在警局里见过付长康,一直到现在,付长康没再叫人联系他,他手里还都是之前的资料。

  原告方接连提供证据,只一个高远就能把付长康给捶死,更何况还有江城韩庆良的友情资助。

  法官每次都问被告律师,被告律师每次也都是那句话:“没有异议。”

  法官问付长康:“被告人有什么想说的吗?”

  付长康半辈子大富大贵,如今站在窄小的四方格子间中,他很平静,没生气,只是道:“我想跟我女儿说几句话。”

  法官没否定,付长康侧头,看向第一排的付阮,缓缓勾起嘴角:“阿阮,谢谢你来看我,能在死前再见你一面,也不枉我们做了二十年的父女。”

  要是不知原委的人看到这幅画面,听到这番话,还以为这是什么父女情深的戏码,可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付阮被骗二十年,说得更难听点,认贼作父二十年。

  很多人脸色都变了,有人义愤填膺,有人毛骨悚然。

  就在多数人都以为付阮随时会当众翻脸时,付阮开口,声音平静不辨喜怒:“你放心,就算你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墙倒众人推,全世界没有任何一个人敢给你善后,我也一定给你收尸。”

  付阮用最平静的口吻,说最剜心的话,而且大家都心照不宣,付阮给付长康收尸,怕是收的全尸,最后也会不了了之。

  付长康也想到蒋承霖在录音笔里说过的话,给他收尸,然后比他的尸体公平分给每一个原告,等同让他五马分尸,死都不得善终。

  两人暗里藏刀,付长康努力维持脸上笑容:“你知道吗,我最开心的一点,你身上虽然没流我的血,但你叫了我二十年爸爸,你现在的一切,你的思维,逻辑,行事风格,包括你的心狠手辣,都是我教你的。”

  “就算我死了,还有你,你替我活着。”

  说到这里,付长康都不是得意,而是猖狂。

  台下许多人皆是攥紧拳头,恨不能在法律之前了结了付长康,蒋承霖也在担心付阮的情绪,如果说从前她只是一个人生气,那现在,她不是一个人了。

  蒋承霖害怕,但却不能露出丝毫紧张,他用最无所谓的态度,藐视付长康。

  付阮面色淡定,等付长康说完,她忽然问了句风马牛不想干的问题:“你还记得我七岁生日,你送我什么礼物吗?”

  付长康抿唇不语,付阮自问自答:“是个游乐场。”

  话罢,她继续问:“你还记得我十七岁生日,你送我什么礼物吗?”

  “是老区长康的百分之六十股份。”

  付阮看着付长康,脸上不悲不喜,口吻不急不躁:“我记得,因为这些事情真实发生过,我的确不会马上忘记你,二十七岁,三十七岁,四十七岁,我的人生还有好多年,但你注定看不到下个月的日出。”

  视线微眯,付阮真诚发问:“该有多天真,才会以为有人能记你一辈子?”

第816章 有些人,没有再见

  整个庭上鸦雀无声,唯有付阮淡到极处的鄙夷,因为付阮和付长康全都‘心平气和’,没有吵吵闹闹,不存在藐视法庭,法官没有阻止。

  没有阻止的更主要原因,大家都是父母养的,没人能面对杀父仇人而不眼红,付阮显然不是普通人,她能把付长康送进来,还是死刑,既然是最后一面,有些话势必要说清楚。

  死人都算了,活人如果带着心结过完一生,那是对自己的不公平。

  付长康没料到,短短数月不在付阮身边,她竟然学会不动声色了,他太想从付阮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可付阮坐在那里,从模样到气场,从态度到谈吐,都不是他印象中的模样。

  付阮现在更像蒋承霖,付长康不能接受,他花了二十年精心打造的作品,临了竟然没有他的风格了。

  隔空望着付阮,付长康收起脸上笑容,目光阴鸷:“如果不是我,你活不到今天,我教给你的东西,比你亲爸多得多,你现在还记得付长毅长什么样子吗?”

  “就算我对不起所有人,但我唯独对得起你,而你,就算对得起所有人,亲手送养你二十年的人去死,你会遭报应的。”

  法官当即蹙眉:“被告注意你的言辞。”

  付长康怒极反笑:“你们真以为判我死刑,你们的好日子就来了吗?”

  看着付阮,付长康一字一句道:“用你的话说,天真。”

  “今天你们到场的所有人,包括没到场的,从现在开始,才是你们永无宁日的开始…”

  法官加重声音:“被告,法庭上公然恐吓原告,罪加一等!”

  付长康大笑,笑得诸多人毛骨悚然,半晌,他出声道:“杀一个人是死刑,杀三五个人也是死刑,那我为什么要放过他们?”

  看着付阮,付长康突然挑衅:“你好多年没见到付长毅了,你不想他吗?”

  不等付阮作何反应,她身旁的蒋承霖已是瞬间冷下脸,他眼睛本身十分好看,可一旦变冷变凉,就像被惹恼的狼,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猎物。

  付阮感受到蒋承霖身上的戾气,不着痕迹地回握他的手,付阮一眨不眨地望着付长康,仍旧淡定。

  “恼羞成怒就没意思了,从前你总说我急躁,耐不住性子,怎么临了你也变成这样了?”

  不等付长康回答,付阮兀自说:“你要真想让我多记你两天,最不该用的就是激将法,人这辈子恨谁怪谁都行,就是别恨自己怪自己,这话,也是你告诉我的。”

  付阮大方承认:“你说的很多话我都记得,我也没必要忘,我喊你爸爸的这些年,到底是我在做春秋大梦,还是你在痴心妄想,其实很好判断,只看现在梦醒了,谁会活的更好,谁连命都作没了。”

  付阮精准踩在付长康的软肋上,他这辈子从一无所有,到坐拥岄州四分之一的产业,他的人生就像一场刺激又华丽的梦,可现在突然告诉他梦醒了,他又一无所有。

  不仅一辈子的心血和努力付诸东流,就连命都没了……何其荒唐。

  付长康原地恍惚,脑中像电影一般飞速闪过诸多画面,每一帧都是他忘不掉的记忆,比如得知付长毅死的那刻,他有五秒钟抑制不住的狂喜。

  付长毅死了,代表这个名字下的所有,尽数归他所有,公司,股票,财产,还有阮心洁。

  可他花了那么多年,阮心洁宁可对着一张挂在墙上的照片朝思暮想,也不愿意跟他在一起。

  如果他当初没听远空的话,一早就除了付阮,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一切?

  不行,如果付阮也死了,阮心洁也会死。

  那他换个法子,把付阮养成废物呢?

  好像也不行,阮心洁出事的时候,付阮十七岁,虽没成年,但已经拥有极强的是非观念,跟付长毅一样,倔的要死。

  付长康往前倒腾了很多,最后徒劳发觉,打从付长毅死的那刻,一切就都错了。

  庭上长久沉默,最后还是法官抬锤定音,付长康二审,多宗刑事案件证据链完整,被告无证据反驳,最高院判其数罪并罚,赔款,死刑,立即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