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不语
一出飞机,迎面而来的空气让沈全真皱起眉头:“阴天还这么热?”
付阮:“夜城今天有三十五度。”
沈全真:“比岄州还热,就离谱。”
停机坪上有几辆私家车,蒋承霖:“你们去哪,让司机送你们。”
付阮:“有车在外面等,谢谢四哥的专机。”
她面带笑容,看似客气,实际警惕,蒋承霖知道付阮心里想什么,像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把安全寄托在外人身上,一起坐飞机是飞机不会半路掉下来,如果住进他安排的酒店,有什么意外算谁的?
同样面带微笑,蒋承霖点到即止:“好,那我就不送你们了,明天见。”
付阮跟蒋承霖打了声招呼,带着自己人往外走,路上,沈全真问:“你俩下棋谁赢的多?”
付阮看着不动声色,实际墨镜后的眼睛里都是无语:“平局。”
沈全真眸子微挑:“国际象棋也有平局?”
付阮:“最后一局我只给他‘逼和’。”
沈全真不会玩儿:“什么意思?”
付阮:“国际象棋只有将死对方的‘王’才叫赢,我把他的‘王’困死在里面,他动不了也死不了,我不算赢。”
沈全真:“蒋大头一看就是块儿滚刀肉。”
付阮一瞬被戳中笑点,唇角扬起。
蒋承霖已经坐在车里,乔旌南才从飞机里出来,保镖站在车边等他,半分钟后,车门打开,乔旌南黑着脸坐进来。
蒋承霖:“又让沈全真骂了?”
他不是火上浇油,也不是落井下石,口吻自如地像在问:你今天又吃河粉了?
乔旌南没回答,脸黑得更加明显。
蒋承霖语重心长:“不承认不就得了,你还非要去她眼前找骂。”
乔旌南依旧不出声。
蒋承霖渐渐好奇:“她这次又骂出什么新花样了?”
乔旌南蹙眉:“别烦我,一个付阮还不够你累?”
一听这话,蒋承霖就知道乔旌南是真气到了,面不改色,蒋承霖:“说出来,我替你想想办法。”
他语气轻松,不是轻佻,是举重若轻,像是什么事在他这里都不叫事,而且事实证明,蒋承霖这些年确实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乔旌南上一秒还在发燥,这一秒突然有种莫可名状的安全感,像是如来佛在对告猴子状的众神仙说:别怕,说来。
明明蒋承霖比乔旌南小,可乔旌南在他面前就是个弟弟,‘弟弟’受了委屈,说不上心疼还是无力:“她以前一直都是用我俩在一起的日子当解锁码,付款密码是我生日,后来换过我得奖的日期,我那天也是鬼使神差试了五月二十二,谁知道真是。我一直以为她会记得我俩正式分手那天,没想到她耿耿于怀的是五月二十二。”
蒋承霖:“也正常,她那天做心脏手术,虽说手术成功率接近百分百,可万一出点什么意外,付阮不会只叫人打你而已。”
乔旌南从兜里掏出烟,司机马上开了车外循环,乔旌南点燃,抽了一口:“四年,她一直提醒自己记得那天。”
蒋承霖:“生怕一不小心忘了恨你。”
乔旌南马上道:“她恨我也行…”
话明显只说了一半,他用力抽了口烟,蒋承霖反应很快:“她现在不恨你了?”
乔旌南垂着视线,半晌道:“她说翻篇儿了。”
蒋承霖:“这是好事。”
乔旌南侧头看向蒋承霖,满眼都是在沈全真那里无功而返的躁郁,蒋承霖没看他,自顾道:“误会解不开,无外乎两种处理方式,要么一直误会下去,彻底掰了;要么不清不楚,熬到双方筋疲力尽,总有一天会变得不在乎。你跟沈全真,之前一直保持第一种,她不信你,你也不敢百分百信她,现在好不容易过渡到第二阶段,你不在乎,她也不在乎,要么一拍两散,要么重头再来,选择权还在你们手里。”
乔旌南一瞬让蒋承霖给说通了,烟都忘记抽,沉默片刻:“但她现在不想重头再来。”
蒋承霖:“以前她追你,现在你追她,说报应难听点,顶多算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乔旌南眼里有光:“你觉得我俩还有戏?”
蒋承霖想都不想:“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算卦的。”
乔旌南眼里的光结成冰,冰又咔嚓一下碎成冰渣子,这种给人希望,又告诉你希望不等同一定会实现的‘大师’,遇见了,要么远离,要么狠狠地揍上一顿。
第146章 谁都不信
付阮和沈全真刚从VIP通道口出来,等候已久的付兆安笑着迎上前,“阿阮,全真。”
他手里捧着一大束‘大麦花’,递给沈全真,沈全真脸上一半尴尬一半假笑:“三哥这是?”
付兆安:“欢迎你们来夜城,南岭一定‘大卖’。”
沈全真不是刚知道付兆安在付家不招待见,也不是因为孙月芬才戴有色眼镜看他,实在是付兆安真的很没有脑子,这都不是没分寸,南岭现在花落谁家还没公开,大家这次来夜城,都是来做阶段汇报的,明里暗里这么多双眼睛互相监视,付兆安上来就送‘大卖’,别人看到会笑话付家没城府。
笑话付家,跟嘲笑付阮有什么区别?
付兆安捧着花,沈全真在看‘脑残片’,两人一个递,一个没法伸手接,正僵着,付阮说:“全真对麦子过敏。”
付兆安满脸意外,沈全真险些笑喷,张开嘴,慢半拍说:“是,我对五谷杂粮过敏,尤其是大麦。”
付兆安更惊讶了:“那你平时吃什么?”
沈全真:“……我对生的过敏。”说完,她当场咳嗽几声,伸手堵住鼻子。
付兆安赶紧慌里慌张的把花递给身后人,三人一起往外走,付阮道:“三哥以后不用这么客气,全真也不是外人。”
付兆安:“就是知道全真跟你关系好,才更不能怠慢了,夜城这边我熟,你们在这的时间,衣食住行我来负责。”
沈全真微笑:“谢谢三哥,不用这么麻烦,夜城我也挺熟的。”
付兆安:“你再熟一年能来几次?我来这三年了,每年只有过年才回岄州住一个礼拜。”
沈全真维持微笑:“我在夜城住了十年。”
付兆安满脸惊讶,沈全真也懒得听他发问,直言道:“我妈是夜城人。”
付兆安持续震惊:“我一直以为你是东北人。”
沈全真:“我混血儿,我爸是春城的。”
三人上车,付阮和沈全真坐在后座,付兆安坐在副驾,刚开始的二十分钟,付兆安一直在沈全真的混血儿身份上打转,问东问西,乐此不疲。
付阮手机响,是条微信,低头看,沈全真发来的:【知道你三哥情商不高,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想泡我。】
付阮面无表情,打了两个字:【晕车】
她都没打装字,下一秒沈全真已经演起来,她将车窗开了个十厘米的缝隙,付兆安扭头:“热吗?把空调开大点?”
沈全真摆手:“不用,有点晕车。”
付兆安怪埋怨司机开快了,一会儿教人怎么踩刹车,一会儿又要下车给沈全真买晕车药,沈全真心力交瘁,因为有些人你不能说他心眼儿不好,就是没什么眼力见儿,做的事让人不舒服,还不知道怎么开口,因为往往开口的后果,就是自己不识好人心。
付兆安:“阿阮,我订了一家饭店,先带你们去吃饭?”
付阮:“我们吃过了,直接去酒店就行。”
付兆安还是有些怕付阮,跟沈全真话多,付阮一开口,他马上就说好。
车在酒店门口停下,付阮没让付兆安继续送,付兆安只好站在原地:“你们放心住,酒店里里外外我都安排好了,有事给我打电话就行。”
付阮:“谢谢三哥。”
付兆安:“一家人不说这些,你们快点上去休息吧。”
付阮和沈全真走在前面,身后跟着封醒和许多,四人一起上楼,付阮和沈全真进了一间房,沈全真刚要说话,付阮给她使了个眼色,沈全真当即闭口不言,两人坐在沙发上,等了能有五分钟的样子,有人按门铃。
付阮开的门,没让封醒进来,而是带着沈全真跟他一起出去,三人走的酒店员工通道,出门直接上了辆黑色马自达。
车子往外开,付阮问:“你之前想说什么?”
沈全真慢半拍:“现在能说话了吗?”
付阮:“之前怕酒店里有窃听。”
沈全真:“你怀疑你三哥?”
付阮:“我不怀疑他会往我房里装窃听,我只是怀疑他检查的不够仔细,别人装了,他发现不了。”
沈全真:“我正想跟你吐槽,同样都是戴眼镜,同样都是金玉其外,蒋大头戴眼镜,让我觉得他就是太贼,想用眼镜压一压他眼里的算计和精光;付兆安戴眼镜,就是脑子里空空如也,想找个配饰提升一下气质。”
付阮总结:“都是花里胡哨。”
沈全真半真半假的感慨:“大智若愚和大愚若智,非让我选一个,我还真有点儿选择困难。”
付阮:“跟谁学不好,跟他你学不到好。”
沈全真:“要不说还得是你,我以为你跟蒋大头合作,暂时能放下屠刀冰释前嫌,没想到你对他防备心这么强,我还以为你真要住你三哥安排的地方,结果你俩人都不信。”
付阮:“小心驶得万年船。”
沈全真:“我什么时候能有你这样的意识?”
付阮:“被人多骗几次。”
沈全真突然不说话了,因为被骗的感觉并不好受,尤其是付阮被骗的经历,哪一次不是冲着要命去的?外人只看到付阮的心狠手辣,没见过别人对她的斩草除根,只见她处处算计,没看到别人对她一步一个坑。
沈全真半晌没出声,付阮问:“想什么呢?”
沈全真回:“晚上去王老五吧,好长时间没回夜城,想他家的土豆片和煎实蛋了。”
提到王老五,付阮先是想到温仕言,只不过温仕言的脸在她眼前一闪而逝,紧接着,她又想到蒋承霖,当时店员进去上菜,房门推开一半,她一走一过,跟房间里面朝门口的蒋承霖四目相对。
短暂走神,付阮应声:“我随便。”
第147章 是熟人,但不是他
付阮几人住进了新酒店,晚上去王老五之前,付阮叫封醒给许多打个电话,让他也去。
电话挂断,沈全真问:“你告诉许多,晚上我们回去的时候不是露馅儿了吗?”
付阮:“还不知道要在夜城待几天,你能一直把他自己扔在酒店里?估计他早就知道我们不在。”
沈全真:“那他肯定告诉蒋大头了吧?”
付阮:“告不告诉都无所谓,我来之前就让我三哥准备,他那人,不是故意大张旗鼓,就是不懂什么叫暗中行事,外人以为我会背靠蒋家,蒋承霖以为我会住在我三哥安排的地方,我再自己悄悄准备一处,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出了事也不会找别人的问题。”
沈全真这会儿才彻底明白付阮的用意,打得就是个时间差,让所有人都觉得本该如此,结果付阮临时狡兔三窟,这样就算蒋承霖想在付阮的住处做猫腻,付家已是先入为主,其他人有心无力。
“啧。”沈全真撇了下嘴:“你们这些人啊,《孙子兵法》都没你们心眼子厚。”
付阮:“互相切磋,学无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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