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与雾 第23章

作者:澄昔 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甜文 现代言情

  可他没打任何招呼就直接离开了。

  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妥。

  她不是他的谁,他没必要提前打招呼,也不会主动跟她打招呼。

  多余的举动,属实没必要,做了只会浪费时间。

  裴矜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

  失望谈不上,但确实有种匪夷所思的落空感。

  阿姨察觉出了她的异样,关切询问:“怎么了?”

  “我没事,只是在想明早要怎么回学校。”裴矜随便扯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你大概几点走?我打电话和司机约一下时间就好了。”

  “八点左右。”

  “好,知道了。我等下跟司机备车。”

  两人闲聊一会,阿姨去厨房盛菜。六菜一汤,荤素搭配,精致可口的家常菜。

  胃里难受,裴矜原本没什么胃口,在阿姨热情招呼下,还是生生多喝了小半碗汤。

  晚饭后,裴矜没在客厅逗留太久,直接回到房间。刚踏进房门,收到程郁发来的微信消息。

  【程郁】:方便的话给我回个电话。

  裴矜合上门,拨通程郁的电话,弯腰坐在沙发边缘。

  电话很快被接起,程郁没打算寒暄,直奔主题:“你前段时间让我查的事,有点眉目了。”

  裴矜蹙了下眉,“听你的语气,感觉不是什么好结果。”

  “的确不是什么好结果。”程郁说,“纪远生那边的线索彻底断了,根本找不到人。”

  “除了这个,还有呢。”预料之中的事,裴矜并没太大意外。

  “还有就是,城南度假村的投资开发项目是沈家在做,起晟那边想分一杯羹,所以主动包揽了烂尾楼盘的续建工程。”

  顿了两秒,程郁又说,“开发在即,那套烂尾楼盘续建计划提前了一个月。裴矜,你时间不多了。”

  没聊太多,电话被挂断。

  裴矜捂住胃部,蜷缩腰身,试图缓解钻心疼痛。

  不由自主的,脑子里一遍遍在重复程郁刚才的话。

  裴矜,你时间不多了。

  时间不多了。

  时间已经不多了。

  额间冒了层密密麻麻的汗。裴矜踉跄起身,扶着墙壁往浴室走。

  脱掉衣服,打开花洒,把水温调到最低。凉水冲刷在头顶,顺势向下流淌,生冷打在皮肤表面。

  冲了很长时间冷水澡,重新回到卧室。

  裴矜麻木套上睡衣,机械躺到床上,阖眼开始假寐。

  当天深夜,她如愿发起高烧。

  意识涣散前一秒,哑着嗓子喊来阿姨,脆弱开口:“阿姨……能帮我给沈先生打个电话吗?”

  听到阿姨应声称好,裴矜放心,由着自己睡过去。

  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

  半梦半醒间,她能听到来回走动的脚步声,也能感觉到有人用手背轻触她的额头。

  依稀听到沈行濯的声音。听他淡淡跟家庭医生交流几句,之后没再作声。室内彻底恢复安静。

  裴矜后半夜迷糊醒来,看到手背上贴着医用消炎贴。

  沈行濯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看文件,听见动静,侧眸看向她,“还难受吗?”

  “……有点头晕。”裴矜嗓子干涩得厉害。

  沈行濯起身,倒了杯水给她,等她喝完,在床边坐下,用手指碰了下她的脸颊。

  “医生给你打了退烧吊针。烧差不多已经退了。”

  在他要收回手时,裴矜伸手握住他的手掌。

  沈行濯回握住她的手,指腹触碰到她掌心的软肉,“怎么了。”

  裴矜垂下眼帘,不去看他审视的目光,“你为什么回来?阿姨说过,你今晚不会回来的。”

  “你希望我为什么回来。”沈行濯反问。

  “总不能是因为我生病了吧。”裴矜自嘲一笑。

  彼此沉默了一会。

  裴矜鼓起勇气,倏地伸手缠住他的脖颈,指尖无意间拂过他锁骨处的小痣。

  过于亲昵的单方面拥抱,明明是她主动,却还是让她大脑一片空白。

  沈行濯没回抱住她,只是低声问:“在想什么。”

  “在想一件关于你的事。”

  “关于我的?”

  “嗯。在想……你能不能给我留个余地,让我知道你也在想我。”

  言语间,脸颊快要贴近他衬衫领口的位置。

  短暂无言。

  沈行濯面上没什么表情,微微抬手,搂住她,有一下没一下地安抚、摩挲。

  这举措像极了桎梏跟垂怜,偏偏又撩拨得可以。

  裴矜身体不自觉地绷直。他总是可以无端让她感到恐惧。

  忽地,不再隔着一层面料,而是令她一再颤栗的实质接触。

  他的掌心冰凉,不断徘徊在腰腹跟背部的位置,力度轻而缓。

  动作缱绻,无故给人一种难捱的压迫感。

  良久,裴矜听到他平静开口。

  是对她今天做出的一系列举措给予的回应。

  “裴矜,招我可以。”

  “但后果你承担得起吗。”

第15章 第 15 章

  15/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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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担得起吗?

  她自然?承担不起。

  仅存的?理智让裴矜在心里?回答了这个问题。

  注意力?不由?全部集中在自己身上。

  她从没有过别人, 也从不会有人给?她带来这种生理或心理层面?的?压制力?。

  沈行濯说话的?时候,一举一动并没停止,游刃有余般缓慢向上。

  裴矜觉得自己很像他手里?的?玩具, 能被随意操纵,且一碰就?碎。

  每游离到新的?一处, 神经便会随之?绷得更紧。

  可他明明并没有逾矩,这才是叫人最最难耐的?地?方。

  一颗心被牵动, 悬在半空不上不下。她屏住呼吸, 突然?很想让他给?个痛快。

  偏偏沈行濯此刻的?耐心无限充裕。

  她不回答, 他也不言语, 半搂着她沉默以?待。

  室内光线昏暗,只有沙发旁开着用来照明的?日式原木暖灯。

  环在他脖颈的?手腕有些僵硬, 裴矜稍微动了下, 感觉藏在里?面?的?手也跟着动了一下。

  冰凉的?触感, 很难不让人生出涔涔冷汗。她尽量忽略他的?存在, 嗅着熟悉的?木质香, 放空思绪。

  喉咙涌出微弱涩意, 火辣辣的?。

  裴矜强行思索一会,绞尽脑汁想出一个回答,“……沈行濯, 我生病了。”

  所问非所答。

  话题转移得跌撞。

  她伏在他的?颈窝撒娇,嗓音轻柔。

  整个人轻飘飘的?,带着病态,圈在他肩膀的?手腕纤细易折,几乎一掰就?断。

  沈行濯眯了眯眼, 手从她睡衣下摆伸出来,不温不火地?替她作?出总结, “很生硬。”

  “嗯?什么。”裴矜装傻。

  “话题找的?。”

  “可我真的?有点头?晕。”

  “休息吧。我先走了。”

  灯光幽橘,将一切编织成?浓情蜜意的?网,氛围被烘托得恰到好处。

  裴矜不再那么拘谨,也不在意他的?淡漠,抱他抱得更紧,“能别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