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巧克力流心团
林寻舟是自己来接的机,长身鹤立,在一众接机的人群里无比亮眼,晏柠橙拖着行李箱跑向他,被展开的臂膀接住。
“想你了。”林寻舟率先开口,让她的想念可以轻易讲出。
晏柠橙在他的颈侧落吻痕,似有还无地呢喃,“我也很想你。”
坐在行李箱上被推着出门这件事,是晏柠橙未曾想到过的,她倒着坐,仰头与林寻舟对视,长睫颤动,不知道要说什么,干脆很轻的“喵”了声。
林寻舟唇线上扬,俯身问,“不是不喜欢看人多?”
晏柠橙点头。
林寻舟笑了笑,“别侧目,这样就只能看到我了。”
晏柠橙顺从地让林寻舟占据了视线的全部,熨贴板正的黑衬衫被穿得一丝不苟,离得足够近才能看到黑色的刺绣暗纹,应该是从公司直接来的,领带还没有来得及解,酒红的领带上别着金属质的领带夹,袖箍勾勒出手臂的有力线条。
正装被他穿得有无限色气,扣到顶扣的衬衫别有风味,晏柠橙深呼吸,驱逐脑海里的黄色物料。
“怎么了?”察觉到她的叹息,林寻舟发问。
晏柠橙下意识地吐露出心底话,“这里是公共场合,不要想不该想的,达咩。”
“嗯?”林寻舟低哼。
“……”晏柠橙惊异地对上双饱含戏谑的眼睛,急忙辩解,“不是、我没有。”
社交惊恐选手总能在某几个可以恃宠而骄的场合开始破罐破摔的表演。
晏柠橙很快冷静下来,没什么表情的阐述内心,“我就是、就是有、怎么了。”
变脸快得可以去拍电影拿奥斯卡,林寻舟浑不在意,只狎昵地亲她额头,委婉回,“回家给桃桃玩。”
晏柠橙送林寻舟离京是黄昏,回到他身边亦然,宿命似有提笔归画出完美的闭环,她没拿驾照,出行靠司机与朋友们接送,却因为画过两部主角是赛车手的漫画对车有所了解。
帕加尼Zonda Aether,全球仅此一辆。
黑色碳纤维主体车身,点缀了少量的暗红色,与林寻舟今天的穿搭正相符。
斜阳余晖落在哑光车身上,缓慢地仿佛静水深流。
“今天没让司机来。”林寻舟拉开车门,绅士地用手掌抵住车顶篷,送晏柠橙入座,自己坐进驾驶位,才把后一句讲完,“因为那样不方便亲你。”
颀长的身体越过中控区,英俊的脸庞近在咫尺。
滚烫的呼吸扑在脸颊,四目相对,林寻舟温润问,“可以亲吗?”
怀抱温暖,酒意又返过劲来,晏柠橙舒舒服服的坠入甜梦乡。
再睁眼时躺在大厅的贵妃沙发上,林寻舟不在身边。
开放式厨房的方向透出薄薄的光晕,晏柠橙趿着拖鞋凑进,满室只有油烟机的灯开着,林寻舟打赤膊,背阔肌精壮有力。
听到声音后回身,晏柠橙才看清,他修长指间捻着只烟,猩红明灭,抽油烟机正尽职尽责的吸走吞吐带出的青白烟雾。
所以这算是什么?
事后后后后烟?
煤气灶上架着锅,水汽蒸腾,她揉着眼睛好奇问,“在煮什么呀?”
林寻舟偏头吐掉烟,双指捻着掐灭,勾唇沙哑答,“红糖水,还准备了酒糟小丸子,怕你晚上醒了饿。”
白天逛超市时买了一袋糯米粉,三分之一被用来做了蜜桃雪媚娘的皮,剩下的被团成了小丸子,圆滚滚的铺在盘里,灯火下煞是可爱。
林寻舟很难想象晏柠橙演讲台上高谈阔论,同样晏柠橙也无法幻想出林寻舟在厨房耐心的搓着甜品是什么模样。
她的生物钟鬼见愁,日夜颠倒。
通宵才是常态化,白日里多休憩打盹儿。
手抖给林寻舟发错就是个通宵的清晨,不知道他怎么发现的,总之就这个瞬间。
他赤膊在忧心自己熬夜,不阻止,而是贴心准备宵夜的时候。
晏柠橙认清,起码她义无反顾的爱林寻舟的。
“能接受生姜的味道吗?”林寻舟薄唇轻启问询。
“能接受。”晏柠橙点头,“但要挑出去。”
林寻舟笑笑,“看不到就是没放?”
晏柠橙仰头认真答,“对的呢。”
仔细确认能接受的调味后,林寻舟把生姜、红枣与桂圆肉枸杞都装进滤渣包里,扔入滚开的红糖水中。
滤包浸润红糖水沉浮,晏柠橙踮脚反手撑坐回傍晚时分林寻舟给垫的浴巾上,莞尔问,“其实你一早就准备好了这些?”
超市那会儿她坐在车里,林寻舟负责往身前放东西,晏柠橙更关注他手指骨节与腕骨,忽略了买来的东西。
“嗯。”林寻舟轻声应,又似是而非地解释,“想知道这些没什么困难的,毕竟当了那么多年的同学。”
晏柠橙扭头在蒙了薄雾的玻璃窗上用指腹画简笔画,“但其实你知道吗?”
指尖圈出大概的轮廓,手背擦蹭出背景,寥寥三两下,挽着手的火柴人并肩行在雨后的夜幕里。
“我只是不喜欢上体育课程,实际上很少会痛经。”晏柠橙思忖着如何说把事情表达的准确,“也不全是,要看大姨妈本月脾气,它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对我进行打击报复,更差的时,甚至不会来访,可哪怕它没来,我依然会请一周的假旷掉体育课程。”
时过境迁,少时逃课的小心思,拿来作笑谈一桩,不配下酒。
林寻舟若有所思,感慨道,“这样。”
“可说来很奇怪吧,我现在回忆在港城念中学的那三年,最温暖的事情是每个月第二周,我笔袋里都会多出一整板的去痛片。”晏柠橙哈了口气,画成倒映在水中的月亮,“我开始以为是谁又开嘲讽我矫揉造作,后来每个月都有拿到,针对我的人不会那么无聊。”
她收回手,林寻舟自然而然的捻了张厨房用纸牵她的手去擦拭干净。
女孩子的掌心白嫩,掌纹线清晰。
晏柠橙小口咬着鸽腿,骨软肉酥,能直接嚼烂吞咽,顶好的妙龄乳鸽,不需要搭配椒盐蘸料,光是空口吃就很美味,皮酥脆肉紧致。
乳鸽的饲养方法相当残忍,两广多选用出生十天左右的,称妙龄,从出生到“上菜”,一概囚在笼中,防止骨质发育变硬。
她挺喜欢吃鸽子的,第一次了解到乳鸽的由来是在家专门做鸽的店里,电视上放着门店选材的记录片。
很残忍,生儿为鸽,十天下锅。
但真的很好吃,晏柠橙只能含泪吃两只,力求让它们死得其所。
陈皮排骨,淡淡的果香在火候恰当,脱骨又不失口感的排骨内外涌动,咬一口微酸解腻的汁水就喷薄而出;酱炒螺片薄如蝉翼,片片脆嫩,佐以笋尖和青红椒点缀摆拍;鱼汤煮豆苗有食材独特的鲜美,奶白鱼汤里飘荡着腐竹与豆苗,入口顺滑无渣……甜品做了两种,拿破仑层次分明,酥皮叠高,内馅是蜜桃慕斯;琥珀核桃仁用熬到枣红的蜜糖快速绕丝,芝麻点缀,满口的甜香。
林寻舟这个人,从衣食到饮食都极和晏柠橙的口味。
饱餐后他主动问,“不知道今天能否睡在楼上。”
得到了晏柠橙的首肯后,从卧室里拎出只行李包,显然是做足了准备的。
楼上楼下实在是特别好的隐婚关系,进可攻退可守,哪怕是宴会后同路回家,都能找到借口,最合适暗度陈仓。
阔别自己家几天,再进门后同样在玄关流连,晏柠橙同样给了林寻舟开自家门锁的机会。
熟悉的环境更容易让人放松下来,可晏柠橙还是止不住的紧张,正常的夫妻在上床前这段时间里该做些什么来着?
脑海里一片空白,写过的脚本、画过得情节都忆不起。
“桃桃如果不想的话,我可以等待。”林寻舟的手揉着她的发旋,姿态儒雅随性,“不用勉强自己。”
晏柠橙摇头,“不是,我只是在思考,该说些什么……”
她昂着头,漂亮的眼眸里水色潋滟,脑袋微微歪,乖巧地喊了句,“哥哥?”
林寻舟的呼吸停滞,晏柠橙上前一步,双手环上劲瘦的腰身,轻言软语讲,“今晚,可以的。”
彼此都为对方准备了待拆的礼物,抹胸红裙下除了胜雪的肌肤外,是成套的樱桃套装,蕾丝花朵形状的乳贴拢着红梅白雪。
晏柠橙手忙脚乱地被引导着摸到皮带金属扣,喑哑的嗓音满是蛊惑,“来,我教过你怎么解的。”
禁欲板正的衬衫西裤下,是衬衫夹和包裹着紧实肌肉的腿环,每一寸都精准的戳中晏柠橙的xp。
很难分清是谁心猿意马地更甚,浴室盥洗台的巨大镜面中,晏柠橙回眸看到羞怯茫然的自己,淡粉色遍布全身,被捏着下颌转回,望见情热而克制的林寻舟。
长发被挽成丸子头,几缕散下来的湿水贴在脸颊两侧,被发烫的手指别开,西柚清甜的气味在有意无意的遮盖林寻舟身上的麝香木质调。
“最后的机会。”
“哥哥。”
细弱的如同小动物,却很坚定,林寻舟亲吻她的眼睛。
被浴巾包裹着送到床上时,晏柠橙还在发怔,下一刻,她失神的去推半跪在床边的林寻舟,手指碰到坚硬的发茬,蜷缩起来又想再推,最后莫名的变成了按着,好舒服,被唇舌侍候着。
“宝宝好会喷。”良久后林寻舟漫不经心地舔着唇角的水迹,夸赞道。
晏柠橙痉挛着颤动,被他延长很久很久,呜咽和娇哦都没有让林寻舟停下来,被她常拿来把玩的漂亮手指现在换了位置,轻浅的引导着她,来解一道高难度的物理题。
打小就是好学生,学不会也不会忤逆师长,是晏柠橙的一大优点。
林寻舟言传身教的为她讲解了如何吻上红梅催着让她盛开,如何用手指推开花瓣直达到花蕾处,雪如何快速的变换为水,还包含了些生物课的知识,比如躯体关节究竟可以柔软的扭到什么程度。
因为足够温柔细心,在教学前预习了许多课程,突如其来撞破通知年度大考时,晏柠橙也不觉得疼,而是欣欣然的接受了。
有匈前雪,从君咬,泪眼婆娑时分不清是因为考试难度大,还是考试时间久,被老师宠溺的哄着持续作答下去。
“桃桃摇头表达不是有什么用呢?我感觉到了,是这里,好浅。”
“可以在你里面吗?”含欲磁性的嗓音是塞壬的低吟,有种蛊惑一切的力量。
心软的神明今日不上班,晏柠橙每次哭和呜咽着想要弃考,就会被吮干眼泪,给到两道简易的题,旋即又答到难度的最高峰。
出题者林寻舟势在必得,握住在脊背乱划的小手含进唇齿间,不许她再胡乱涂画卷纸。
晏柠橙的语言系统在答题时彻底失效,只会单字的求得不到许可的暂停与轻慢。
整本的高难度物理题,算不清楚的力学送抽关系,淡粉绸被翻红帐,到底是在答题到晕厥之前匆匆交卷了。
过去近十年的空白都被填满,那些酸涨的少女心思被抽空,换成了更直接的,熨慰着寸寸肌肤,耳畔都是与动作截然相反的宠爱情话。
眼皮在疯狂的打架,晏柠橙被林寻舟抱着浑浑噩噩的清理搂好,才意识到婚前茶馆那次介绍彼此对未来伴侣的需求,林寻舟口里的暴烈和频繁是何用意。
42、正文已完结
晏柠橙入睡前最后的意识是林寻舟在问她,如何卸掉假睫毛,哭哦到喉咙嘶哑,被连着喂了几口水润嗓子,依然懒的讲话,亦没力气移挪,躬身缩在他怀里,意识混乱不清的低泣。
在陷入昏睡前,最后的一幕是林寻舟落下的轻吻。
晏柠橙做了个非常真实的梦,还是那间被霸凌时骗进的废弃库房,回南天过后都是铁锈的腥味,黑压压地,光源透过纸糊的窗户施舍进来。
她在门内掐着指腹暗示自己先冷静下来,想想要做些什么,铁门忽然被敲响。
哐、哐、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