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妄想 第77章

作者:江萝萝 标签: 豪门世家 天之骄子 业界精英 现代言情

  然而不是每个人都能在危险来临之际,迅速做出正确判断。

  巨大的云雾如猛兽张开嘴巴吞噬周围的一切,温瓷反应过来,抱着相机朝车的方向奔去,忽然有一股力量将她拉向上坡,在她耳边发布指令:“抓住树干。”

  大雪铺天盖地滚落下来,淹没惊恐与尖叫,下面的车辆被冲出好几米远。

  受到边缘冲击的温瓷也短暂地失去意识,听到耳边有道熟悉的声音,轻轻地唤她名字:“温瓷。”

  温瓷睁开时,只觉得头疼欲裂:“盛……”

  “我在。”盛惊澜一边安抚她,一边观测四周。

  他们跑到侧面山坡,又接住大树减少了冲击力,然而双腿还是被冰雪覆盖。

  车内的人亦是被震得不清,元西茉按着脑袋,才发现车内少了个人:“阿瓷呢?”

  周文琛脸色煞:“她,她不在。”

  元西茉揪着他衣领:“你不是跟在她身边吗?”

  “对不起。”原本他是在温瓷附近,可危险来临时,经过训练的身体只允许他自己逃生,忘记还有一个人。

  元西茉尝试推车门,然而外面被细雪覆盖,犹如被焊住,无论如何也打不开。

  大雪封路,他们彻底被困在这里。

  而此刻,被冻在树边的温瓷正配合盛惊澜挖雪。

  碎雪会凝固成硬块,他们只能抓紧时间自救。温度很低,风一吹,冻得人全身发抖,红彤彤的双手使不出力气。

  茫茫大雪让人分不清方向,周围恶劣的环境正在吸收他们的体温。

  温瓷嘴唇已经发白:“现在怎么办?”

  盛惊澜从雪服里掏出信号收发器:“做好一切应急措施,等待救援。”

  他的语气还算冷静,温瓷却扛不住,被掩埋的双脚使人无法离开,而她已经没有力气挥动雪铲。

  没时间叙旧,没精力探究盛惊澜为什么会出现,温瓷咬着干裂的嘴皮,胳膊传来被一阵疼痛。

  刚才的情况那样危险,她不免被撞伤,一直没说,现在却装不下去了。

  “好痛。”她全身开始冷颤。

  “别咬。”盛惊澜眸色一凛,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裹在她身上,拿着雪铲继续敲击脚边的冰雪。

  终于,他们挣脱束缚。

  然而凭他们个人,无法在茫茫大雪之中平安离开,甚至随时可能遇到第二次雪崩的危险。

  来时的路已经被掩盖,盛惊澜牵着温瓷的手,在四周寻找可以躲避风雪的地方。

  雪光刺眼,温瓷试图把衣服还回去,却被盛惊澜按住,“别打扰我。”

  终于,他们找到一个岩石形成的山洞,两人迅速躲进里面,即使里面依然寒冷,也能避开大部分风霜。

  盛惊澜口中呼出一股热气,回头见默默跟在旁边的温瓷,摘下手套蹭了蹭她冰凉的脸:“宝贝,我不是在凶你。”

  一句亲昵的称呼勾动温瓷的心弦,刚从风雪里逃生,余悸未消,她仅能回答短短的几个字:“我知道。”

  “刚才说哪里痛?”盛惊澜想起她刚才在外面喊痛,当时情况危急,没时间细究。

  温瓷抿唇摇了摇头,尽管冷得发抖,她还是将衣服递回去:“不是要保护我吗?如果你倒下,要怎么带我离开?”

  她拿自己当理由,盛惊澜果然没话说,一把套上雪服。

  温瓷抱紧胳膊试图让自己暖和一点,下一秒,一阵温暖的气息将她包裹。

  他的雪服宽大温暖,以保护的姿态将她从前往后裹在。

  亲密无间的距离一下子把温瓷的记忆拉回几个月前,交缠的发丝,湿嚅的气息。

  而现在,他们身处贫瘠的山洞,只剩彼此。

  “为什么,出现在这……”温瓷的声音被闷在衣服里。

  她不信盛惊澜出现在冰山是巧合,即使真的不期而遇,那人也不会精准到在危险时刻冲到她面前。

  盛惊澜把衣服松开些,让她的脑袋露出来,“你不是猜到了?”

  温瓷垂头道:“不是说……不会再见了么。”

  盛惊澜低哼一声:“我说什么你都信?”

  “……”她无言以对,心情复杂得很。

  盛惊澜隔着衣服在她腰间掐了一把,低头附在耳边:“温卿卿,我这人坏得很,最喜欢出尔反尔。”

  作者有话说:

  盛狐狸不知道什么叫脸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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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春日妄想

  ◎他浑身负伤,怀里的女孩却很干净◎

  温瓷没来及问他什么意思, 外面又响起一阵巨响。漫天雪雾再次冲刷他们走过的道路,肆意的风雪刮过来,洞口被积雪堵住大半。

  一旦洞口被填满, 里面的空气就会变得稀薄, 山洞可以成为紧急避难所, 也可能会将人困死在其中。但如果出去, 他们也承受不了大雪的冲击力。

  情况紧迫,盛惊澜当机立断,扯下身上的红布条丢出去洞口:“温瓷, 如果外面的人没找到我们,咱俩估计要殉情了。”

  “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温瓷按暗咬着牙道, “我是来取材的,不是来殉情的。”

  “啧, 都这时候了, 也不肯敷衍我两句。”这姑娘看似好脾气,实则认死理。

  “少说话, 省着点力气吧。”温瓷微微垂头, 在他身前费力地喘息。胳膊又开始疼痛, 刚被雪光刺伤的眼睛也很不舒服, 甚至感觉有些头晕,思绪紊乱。

  明明感受到源源不断的温度传来, 她还是忍不住发抖。

  尽管她再怎么努力隐藏, 盛惊澜还是发现了异样, “你现在什么感觉?”

  “痛。”她连嗓音都在颤抖。

  男人眉头紧皱, 展开衣服将她拉出来, “哪里痛?”

  温瓷指着左胳膊, 快抬不起来了。

  盛惊澜终于明白,她刚才故作轻松是在撒谎:“从刚才到现在,你一直都在忍,是不是?”

  “我以为,会很快……”她以为那波风雪过去,他们可以在山洞里等待救援。

  “你真是。”盛惊澜气她故意隐瞒,又恨自己此刻的无力。

  周围的温度太低,温瓷甚至不能脱下外套检查,他只能小心翼翼地去摸她胳膊。

  没有流血,应该是撞击造成了内伤。

  洞口虽能避风雪,内里却很潮湿。

  温瓷没力气继续站着,盛惊澜找了块空地坐下来,让她把自己的腿当垫子,两人相拥靠近。

  盛惊澜捂着她的手指轻轻揉搓,试图让她更暖和些,忽略了自己逐渐僵硬的肢体,以及发紫的唇色。

  他们被困在这里,又冷又饿又渴。

  温瓷感觉到自己身体越来越乏力,几乎是整个人软在了盛惊澜怀里,“我没力气了,我是不是快死了。”

  “温瓷。”他认真地唤她名字,“不会有事的。”

  她疲惫地眨着眼睛,睫毛颤动:“我好困,想睡觉。”

  盛惊澜对着她道:“不行。”

  “就休息一会儿。”她实在是累了,说着说着就闭上眼睛。

  盛惊澜伸手触摸她冰凉的脸蛋,脸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慌乱:“温卿卿,不准睡!”

  “你不是躲我吗?我要是再把你带走,你是不是又要发好大一阵脾气。”

  “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喜欢冷战,生气就不跟我说话。”

  “今天救了你,你还没跟我道谢。”

  “温瓷。”无论他怎么喊,怀里的人没有任何回应。

  男人捏紧拳头,死死地盯着身前的女人,充红的双眼凝聚出两滴泪。

  温瓷闭着眼睛,听到他不断在耳边说话的声音,她累得不想睁眼,直到,感觉有一滴水落在脸上。

  心里有股声音在唤她睁眼,温瓷费了好大得劲儿,勉强睁开模糊的眼睛。

  落在她脸上的不是水,温瓷尝试抬手,却又因无力而落空:“你哭了吗?”

  她气息虚弱,声音迟缓。

  盛惊澜仿佛刚活过来一般,眼里迸出火花。

  不等他说话,温瓷先一步开口:“咳咳,我如果我死了,帮我跟外婆和妈妈说对不起。”

  “你不会死!”他一口咬定,“我们一定能出去,你不是骂我自以为是,温瓷,我可以学。”

  “我记性很好,学习能力很强,只要你告诉我,我一定不会忘。”他握起温瓷的手贴向自己心口,毫不犹豫丢弃了自己曾坚持多年的行事原则,像求而不得的追求者:“你喜欢什么样的人,我可以成为那样的人。”

  身体很冷,温瓷心里淌过一股热流,嘴角弯起极淡的弧度:“真心喜欢是不用教的。”

  “那我就用我的方式爱你。”男人的眼神坚定而诚恳,声线却在不安的颤抖。

  好动听的话啊……

  可她凶多吉少,或许再也没有机会体验“盛惊澜爱人的方式”。

  是乌篷船里的陪伴,是榕城酒吧惊艳全场的礼物,宁城山上温柔的照顾,是景城最炙热的缠绵,是在游轮见过最美的日落,是海岛点燃她回忆的架子鼓……

  “盛惊澜。”她好久没有这样唤他名字,属于两人的过往回忆接踵而来,温瓷终于忍不住说出那个埋藏在心里多年的秘密,“其实,我很早以前就认识你了,景城美术训练营,我见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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