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萝萝
这事儿, 温瓷于公于私都得替盛惊澜解释一句:“没有,那是个误会。”
之前在医院,喻阳绘声绘色地跟她描述分手那段时间,盛惊澜有多么“暴躁”,以及对她的不舍。
“以前我希望他好好待在工作室,那阵子我巴不得他天天都别来,整天摆臭脸。”
“突然提出冰川旅行,我真以为他是来旅游的,直到发现你也在,我才晓得这事儿不简单。”
这就说明,盛惊澜一直在关注她,温瓷想起这两月经常产生“他在身边”的错觉,试探性打听了一下,果然从喻阳口中得知,盛惊澜隔三差五玩消失,谁也不知道他去哪儿。
那时她想起苏禾苗带来的消息,随口道:“可能,谈恋爱去了吧。”
喻阳震惊:“啥?谈恋爱,跟谁?跟你啊?”
喻阳替兄弟澄清了流言,并且告诉她:“老太太介绍一堆适龄女孩,他谁也不见,完全不给老太太面子,一门心思扑在你身上。”
那时候的她思绪恍惚,不知道喻阳的话里几分真几分假。
喻阳看穿她的怀疑,直接戳破:“你不信啊?”
他极力地帮兄弟挽回:“你之前删除他了是不,但他还是一直把你置顶。”
被甩,被拉黑、被删除,在这种情况下,盛惊澜依然把她的联系方式置顶,这一点都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风。
“对了,你要是好奇,可以找机会看看他给你的备注。”连喻阳都感叹,“他这回真栽你身上了。”
一直以来,温瓷都很有分寸感,不查看对方手机,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在盛惊澜哪里是什么备注。
就目前的身份,她更没理由去问。
但不得不承认,盛惊澜“叛逆”的行为让她心中有些小雀跃。
如果盛惊澜在短短时间内接受别人,那她也是绝对不会再回头的,就像盛惊澜介意周文琛那样的心情。
她甚至盛惊澜更小气,眼里揉不得沙子。
听到温瓷的澄清,苏禾苗“哦”了声,怕她第二次受到伤害:“但他让你伤心也是事实,你没听说过吗,分手之后再复合都是因为不甘心。”
难得见开心果苏禾苗露出这样的神情,温瓷拍拍她肩膀:“别愁眉苦脸了,我会仔细考虑的。”
从她委婉的话语里,苏禾苗得出结论:“所以你还是喜欢他。”
被看穿,温瓷无奈:“等你遇到喜欢的人就懂了。”
“不要。”苏禾苗一口拒绝,“我才不想谈恋爱,遇见好男人的机率比芝麻还小,单身只有单身这一项烦恼,谈恋爱会有各种烦恼。”
她说话自有一套道理,温瓷明明记得,不久前,苏禾苗还在憧憬遇到爱情。
男女感情过于复杂,苏禾苗晃晃脑袋,决定不再想它,“阿瓷,过两天我就回家了,你自己稳着点,别再被骗走了。”
苏禾苗上飞机那天,温瓷亲自把她送到机场。
快过安检时,苏禾苗扭头叮嘱:“有情况记得跟我说,千万别一个人憋着。”
瞧她一副认真严肃的样子,温瓷不禁感叹:“禾苗,你好像长大了。”
“是吗?”听到夸赞,苏禾苗双眼放光,立马从兜里掏出手机,“哈哈哈,你重说一遍,我要录下来给我妈听!”
温瓷无奈地笑。
人设撑不过一秒,苏禾苗背着书包走进安检区,留下一句:“希望在我返校之前,你没有被盛渣渣追到。”
温瓷敷衍说“好”,转头又接到盛惊澜的电话。
“你那边好像很吵。”
“刚送禾苗到机场,周围很多人。”
电话里传来盛惊澜满意的语气:“唷,终于走了。”
这两人当初串联起来算计她,现在又互看不顺眼,温瓷扶额:“盛惊澜,你一个大男人跟小女孩计较。”
盛惊澜嗤声:“小女孩?谁家小女孩二十岁。”
温瓷从机场出口离开,坐上车。
通话仍在持续,手机里传来盛惊澜的声音:“温卿卿,二月一号快到了。”
明确的日期让温瓷醍醐灌顶,时间流逝飞快,二月一号是盛惊澜的生日。
“要来景城玩玩吗?”盛惊澜邀她参加生日宴。
温瓷自认为目前没有合适的身份,如果遇到他的家人和朋友,会很尴尬,她只好拒绝:“最近很忙。”
“温瓷,你是不是不愿意来?”盛惊澜拆穿她的谎言。
她诚实回道:“没有,我只是觉得……不太方便。”
盛惊澜追问:“哪里不方便?”
温瓷倒吸一口凉气:“参加前任的生日聚会,不太好吧。”
男人迟疑半秒,附和道:“是不太好。”
“所以……”不怪她拒绝啊。
“所以。”盛惊澜话锋一转,喉咙牵出一丝笑,引诱道,“温小姐要不要考虑,当我现任?”
“你,别这样。”温瓷委婉地拒绝了他的提议。
对于这样的答案,盛惊澜没有丝毫意外:“不逗你了,这次就是个简单聚餐,只有几个朋友。”
“那也不好吧……”常玩得几个朋友她都认识,喻阳、周贺临,应该还有盛菲菲。
盛菲菲曾经一口一声小婶婶,幸亏她那时让盛菲菲喊名字,不然特意更改,会更奇怪。
她再三地拒绝,意思已经很明显,盛惊澜得出结论:“所以你不来,是吗?”
温瓷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垂下头,低声道:“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好。”那人干脆利索的回了句:“谢谢。”
他的语气忽然冷淡几分,温瓷无意识地摩挲手指,轻声在电话里说再见。
挂断电话,盛惊澜独立站在公馆的阳台,琥珀色的瞳孔里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的生日就没有家人参与,于是他年年跟一群狐朋狗友混在一起,高兴起来直接包场,氛围相当热闹。
今年不同,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人参与,周贺临刚到的时候还以为走错地方:“这么安静?我走错了?”
周贺临疑惑地摸摸脑袋,肩头忽然被人一拍。
“嘿!”盛菲菲偷偷从后面跑出来,吓得周贺临直拍胸口,“你吓死我了,走路没声儿的?”
盛菲菲大摇大摆走到他面前:“我光明正大走进来,是你自己没听见。”
“我这不是奇怪来着,这地儿未免也太安静了点,不像惊澜哥的风格。”周贺临左顾右盼,试图寻找疑点。
这话弄得盛菲菲都不自信,特意打开手机查看聊天记录:“是这里啊,打电话问问呗。”
刚要拨打,又一个熟人出现。
喻阳伸手跟两人打招呼:“站这儿干嘛?进去啊。”
盛菲菲扭头:“周贺临怀疑我们走错了。”
喻阳肯定道:“没错,是这。”
周贺临狐疑道:“怎么这么安静?不会再搞什么神秘惊喜吧?”
“醒醒吧,没惊喜。”喻阳边走边摇头:“还不是担心那谁谁不适应,结果人家根本没来。”
刚从国外回来的盛菲菲消息受阻:“那谁谁?”
周贺临凑到她耳边提醒:“温瓷。”
这是一家俱乐部,里面有各种游玩设施,他们约在音影厅碰面,进去时发现盛惊澜早就到了。
他一个人坐在里面看电影,翘着二郎腿,姿态懒散。
见客人们到了,他随意指挥:“坐,想吃什么、玩什么自便。”
旁边的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食物,以及花样百出的桌面游戏,喻阳顺了颗砂糖橘塞嘴里,周贺临跑去研究游戏。
盛菲菲环顾四周,不确定地问:“小叔,今年就我们几个吗?”
盛惊澜单手搭在沙发上,挑起一记不友善的眼神:“怎么?还要点两个人来陪你?”
这阴阳怪气的口吻,一听就不正常,盛菲菲机智地选择闭嘴。
他们都发现,从进来到现在,盛惊澜看似在笑,眼神却阴森森的,不见过生日的喜悦。
唱歌,他不参与。
游戏,他不参与,就坐那儿看电影,台词和插曲听起来弥漫着悲伤。
原本打算一展歌喉的盛菲菲连麦都不敢摸,悄悄对两人说:“这是过生日吗?简直是罚静坐。”
周贺临摊手,喻阳摇头。
三人一直在玩,却不尽兴,他们甚至已经做好耗到十二点的准备。
盛惊澜靠在沙发椅上,手机一直在指间打转,屏幕不时亮起,每次他都会看。
数不清的生日祝贺,他懒得点开,甚至很多连人跟名字都对不上号。
目光落在置顶的联系人消息框上,盛惊澜把消息刷了一波又一波,期待的那条始终没有到来。
本以为胜券在握,如今却有些忐忑。
他们之间的误会早已解释清楚,他也非常确定温瓷的心意,却不明白,她一而再、再而□□缩的原因。
“前任”不过是个托词,那么她介意的,或者说令她止步不前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他眯起眼,深吸一口气把手机甩开,一道不同于震动的提示音却在此刻响起。
被铃声吸引的三人齐齐望去,只见盛惊澜“唰”地一下,起身去拿手机,不知是看到什么,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
“我出去一趟,待会儿回来。”盛惊澜抱起外套,走时神采飞扬。
俱乐部外,穿着紫色大衣的女人捧手呵出一口热气,她刚下车,还没适应街上的温差,耳朵冻得通红。
路灯昏黄,暖色灯光与清冽晚风同时聚在她身上,几缕青丝在空中凌乱飞舞,吹成蜜黄色。
在她摩擦手臂时,一件温暖的黑色外套从后往前罩住她,温瓷浑身一怔,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温卿卿,为什么要来?”他的声音落在耳畔,清晰无比。
温瓷抬手,摸到旗袍领下的玉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