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萝萝
“是谁?”脑海中蓦地闪过一道身影,盛憬言几乎是确定:“盛惊澜!”
见父亲没有反驳,盛憬言脱口而出:“爸,惊澜一定是因为上次的事,故意报复我们。”
“你还好意思提上次的事?”对于把自己小儿子骗去利用的这种事本就让人难以启齿,如今盛憬言重提,无疑是在打盛父的脸。
接连的证据和拷问让盛憬言连连受挫,冲动之后,他又很快反应过来,开始示弱:“对不起爸,刚才是我冲动了。”
“我不该轻信友人参与豪赌,一时糊涂犯了错。”他把头垂得很低,“我会从公司离职,爸,您别为我的事伤了心神。”
每当他低头认错,一副悔过的模样,盛齐天心里就会升起几分不忍的情绪。
盛憬言的生母是他此生唯一真爱,因此他格外偏疼这个大儿子,从不曾怀疑过盛憬言的品行。上次盛憬言说跟安琦搅在一起是一时糊涂,他便选择相信,还为了保住大儿子寒了小儿子的心。
可如今,那一张张照片让他无比清晰的意识到,大儿子绝不像表面上这么温顺良善。
父子俩面对面,心思各异。
相较于盛家沉重的气氛,盛惊澜一身轻松。
他回到公馆,心情极好地洗了个澡,嘴里哼着轻快的歌调,看准时间给温瓷打了个视频。
对方接了,首先是关心进展:“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盛惊澜不急不缓道:“还在进行中。”
她并不喜欢跟温瓷聊这些沉重的事,三两句就岔开话题:“温卿卿,能不能换个让我喜欢的话题?”
“比如?”
“跟你谈情说爱。”
“……”那晚从盛菲菲嘴里知晓父亲对他的恶行,温瓷动了恻隐之心,最近对他的容忍度很高,不管他扯什么,她都能耐心附和几句,唯独调情是她的短板,每每遇到这种话题,她都会变得不自在。
温瓷眼睛打转,瞥见盛惊澜身后的背景,忽然想起什么:“之前放阳台的吊椅怎么没了?”
那椅子坐着很舒服,她还挺喜欢的。
“……”这下轮到盛惊澜沉默。
去年两人闹分手,他让人把跟温瓷相关的东西都撤了。
“咳,那什么,椅子坏了,正打算换。”
“哦。”温瓷信以为真。
大多数时候她并不健谈,更善于倾听,一个话题结束,她就回归沉默。
盛惊澜指向身后的阳台,示意:“你选一个?”
温瓷无意识的鼓了下唇:“又不是我家。”
他却说:“也可以是。”
清亮的声音传来,心脏像是被轻轻地敲了一下,她秒懂话里包含的意思,又不甘一直被盛惊澜拿捏,明知故问:“你要把房子免费送我?”
“我更愿意变成夫妻共同财产。”男人弯唇,丝毫没有被她的话带偏。
温瓷陡然脸红:“你,你乱说什么!”
那人倚在栏杆边,凉风醒神,虚假的笑容从脸上褪去,琥珀色的瞳孔在夜里变得漆沉:“温瓷,我没开玩笑,我真的想过。”
过生日的那天晚上,他听见温瓷在耳边轻语的全部内容,后来他一个人想了很久。
他因父母之间畸形的婚姻关系,对未来伴侣不抱任何期待,可温瓷的想法不一样,她注重名分和规矩,需要给家人交代,让亲人安心。
情侣分手只需要两个人几句话,一旦成为法律认定的夫妻关系,他们的人生将彻底绑在一起。
浪荡花丛那几年,他发誓要一辈子自由潇洒,不受约束。
生日那天站在窗边吹了一夜的风,最后得出的结论是——
去他妈的自由,他只要温瓷。
作者有话说:
盛狐狸:我只要老婆
第55章 春日妄想
◎“你们惹到我了。”◎
第二天大早, 喻阳的门忽然被敲开。
他眼睛还没睁开,就听到盛惊澜开始发布命令:“把安琦带过来。”
喻阳夸张地打了个呵欠:“这一大早的,急什么。”
他困得不行, 盛惊澜却像打了鸡血:“我要速战速决。”
“出什么事了?”昨天还说慢工出细活, 一刀刀割肉才疼, 睡一觉起来大变样。
“也没事, 这几个人不值得我浪费太多时间,我还有人生大事要办。”他轻快的语气完全不像被舆论骂得狗血淋头的人。
这天中午,曝光渣男后就消失的安琦再次现身于网络, 放出录音原版,以及自己跟盛憬言出入酒店的一些照片。
她在微博上写到,之前曝光渣男事件被有心人利用, 害盛惊澜名誉受损,因无法忍受良心折磨, 在此曝光全部的真相, 以及对盛惊澜表达歉意。
博文内容矛头直指盛憬言,这一手牌打得所有人猝不及防。
公司高层临时召开会议, 对本次事件造成的影响进行探讨, 无数双眼睛盯着, 身为董事长的盛齐天也无法光明正大袒护劣迹斑斑的儿子。
会议结束后, 盛齐天在反锁的办公室徘徊:“盛惊澜,你出尔反尔。”
电话里传来盛惊澜的笑声:“爸, 您真是老了, 曝光大哥的是安琦, 与我何干?”
“你究竟要把你大哥逼到哪一步?”盛憬言犯的事儿太多, 以至于他完全摸不清, 盛惊澜手里还有多少张底牌。
中气十足的声音实在刺耳, 盛惊澜把手机拿远,对旁边的喻阳说:“我爸就是太闲了,还有心思袒护大哥。”
他懒得等那些人慢悠悠的发现真相,直接把之前给过盛齐天的东西送到阮琴面前,彻底打破父子俩在她心里的形象。
不出意外的,阮琴找到丈夫大闹一顿:“我对你尽心尽力,疼你儿子这么多年,你却要把我儿子推出去给你儿子当垫背!”
她原以为是自己亲生儿子犯错,作为生母的她不敢在丈夫面前硬气,结果却是盛齐天跟盛憬言父子俩把她蒙在鼓里,耍得团团转。
努力维持多年的幸福家庭一夕之间破碎,阮琴好面子,不会对外宣扬,只能在家里撒气。
盛老太太亦是无法接受这一切,她尚且不知大孙子的恶行,只晓得盛憬言毁了一个叫做安琦的女孩,而盛齐天作为父亲还极度偏心。
面对母亲和妻子双双指责,盛齐天一连几天都不愿回家。面对跑来献殷勤的盛憬言,他也避而不见。
盛憬言现在是有公司不能去,有家不能回,偶尔还会接到亲弟弟的问候电话,气得他脸色发青:“盛惊澜,你现在满意了?”
电话里的人“啧”声:“还不够。”
盛憬言愤怒捏拳,不甘向他示弱:“别白费心思了,无论外界如何看待我,我永远都是盛家大少爷。”
“大哥别着急,你很快就不是了。”他轻飘飘的语气,杀人不见血。
这天早晨,警察找上门,以涉黄涉赌的名义带走盛憬言进行调查。
盛齐天试图用钱疏通关系,熟人却告诉他:“上面发了话,这事儿得严查。”
如果盛憬言是被污蔑,自然平安无事,如果证据证明他有错,也绝不姑息。
盛齐天从里面出来,亲眼看到盛惊澜跟某局长站在一起,有说有笑。他彻底明白,盛惊澜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手下留情,只有心虚的人才会屡次受到威胁。
父子俩眼神交汇,盛齐天只觉得眼前的儿子十分陌生:“你当真要如此绝情?”
盛惊澜抬眸,声线凉薄:“你们惹到我了。”
那天,亲生父亲将他骗进别墅,亲生母亲把害他的人捧在心尖,没人能够理解他心里的恨。
硬碰硬的结果只会是两败俱伤,盛齐天不愿父子反目成仇,高高在上多年的他第一次向自己看不起的小儿子低头:“惊澜,之前是我们对不起你,你想要什么补偿,爸爸都可以给你。”
瞧着这幅虚伪的面孔,盛惊澜眉头一挑,十分不客气地提出要求:“盛家公司,你给吗?”
盛齐天面色一僵,委婉道:“你是我儿子,等我百年之后,公司自然有你的一份。”
对于这个答案,盛惊澜丝毫不觉得意外:“您那公司,我不感兴趣,爸要是觉得愧对我,不如就将大哥的股份划到我名下。毕竟,盛家要是继续袒护一个有污点的人,传出去也不太好听。”
这是明目张胆的威胁,盛齐天不敢再低估小儿子,只能先稳住他:“此事我需要考虑。”
盛惊澜抬头望向威严的徽章,收回视线,弯唇道:“那您慢慢考虑。”
出了警局,父子俩背道相驰。
手机振动,盛惊澜掏出来一看,是喻阳发来的消息:“之前盛憬言派去抓安琦的两人已经找到了。”
安琦在网上闹出事后,盛憬言让那两人离开了景城,故而找人多费了些时间。
但现在也不晚,一切刚刚好。
盛惊澜准备回复,又忽然接到阮琴的电话,他瞥了一眼,直接挂断。
没过一会儿,老太太的助理小璐跟着打过来,盛惊澜眉头一蹙,终于肯接:“喂。”
小璐语气急切:“惊澜少爷,你快来医院吧。”
老太太在听闻盛憬言被警察抓走后,气急攻心,出现急性心肌梗塞,如今躺在手术台上,生死难料。
赶往医院的路上,盛惊澜脑海中一直回响着这句话,沉静的瞳孔中泛起波澜。
他回到景城,每一步都为报复对不起他的人,唯有老太太无辜。
年迈的老人本就多病,这次手术长达几个小时,里面的人毫无知觉,外面的人内心煎熬无比。
等待越久,风险越大。
时间流走的每一秒,都仿佛在他心里剜上一刀,他迫切地需要救命药,不由自主拨打了一通电话:“温瓷。”
他的声音低沉,不似往日油嘴滑舌,温瓷瞬间察觉不对劲:“怎么了?”
“陪我说说话。”他嗓音微哑。
“好。”温瓷毫不犹豫应下,循循善诱,“你先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男人垂下眼眸,没有往日的桀骜:“奶奶病了,在手术室。”
温瓷呼吸一沉。
虽然盛惊澜嘴上不说,但她知道,这人恩怨分明,很重感情。
“她是因为盛憬言被警察带走,急火攻心。”他开始怀疑自己,“我是不是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