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悦天蓝
阮茉没想到周子珩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都到了这种境地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上辈子修来了什么福,才会在今生遇见周子珩这么好的哥哥。
大概,等到她把芯片交换给周氏。
她死掉了。
也补不完周子珩对她的好了吧?
周子珩抬头,看到小茉莉眼睛也红了,他猜测不到小茉莉究竟为什么想哭,一切挽回都注定是没有意义。他感觉自己爱的真的很卑微,是真的卑微,因为都到这个时候了,他还是希望能让阮茉开心一点儿。
“软软。”
周子珩揉着阮茉的眼尾。
忽然,就笑了起来。
含着泪的微笑。
“别哭。”
“答应哥哥,离婚之后。”
“搬出去之后。”
“也要开开心心的,也要好好生活。”
“……”
……
*
去民政局的路上,周子珩沉默无言,单手扶着方向盘,看不出任何消极还是悲伤情绪地开着车。
阮茉额头抵在副驾驶的车门上,看不到表情,让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天阴的厉害,上京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过晴天了。乌云压在楼房缝隙之间,让人觉得压抑,都不知道该往哪儿去逃离。
来结婚那天,周子珩记得很清楚,那天虽然天很凉,但天是晴朗的,是下了很久很久大雨的上京城唯一一个放晴了的天。
来结婚的时候,小茉莉气鼓鼓,在民政局跟他斗狠嘴,但拿到了结婚证那一刻,他还记得阮茉的笑容是发自肺腑的笑。
打打闹闹,热热闹闹。
现在到了来离婚,一片死寂。
他们来的很早,民政局刚刚开门。
周子珩拉了手刹,没有立刻下去。车停了,阮茉也没有从车玻璃前拔出来脑袋。
过了很久,周子珩从口袋里摸出来一枚钻戒。
正是他们的结婚戒指。
“……”
阮茉依旧没有抬头,自然也没有看到戒指。周子珩看了一会儿车玻璃前方,右手往下伸,执起了阮茉的左手。
阮茉的胳膊被他给拎了起来,也没什么力气。周子珩端详着阮茉白皙娇嫩的手,因为之前的那次绑架,和前几天的住院打吊针,她的手原本是那么的细腻肤白,现如今也像是经过了大风大浪,看着有些令人心疼的憔悴。
他将那枚戒指,重新套入了阮茉的无名指。
阮茉感觉到了被套了戒指,慢慢、慢慢转过了头。
她还靠着车门,手臂被伸长了在周子珩的掌心。这个动作从第三方看来,真的很像是在求婚了。
可他们,是来离婚的。
阮茉迷茫看着周子珩。
周子珩握着重新戴上钻戒阮茉的手,并没有什么激动的情绪。他看了一会儿,忽然就笑了起来。
是说不出来的滋味。
“……真的很合适。”
“……”
“明明戴着,那么合适的。”
“不会再有第二个、这么合适的人了。”
不会再有第二个,哥哥这么爱着的人了。
阮茉差点儿又崩塌好不容易重铸起来的信念。
她强忍着撕裂了般的疼痛,抽手,扭过头去就要开车门。
车门轻而易举就被推开了,推开那一霎那。
周子珩没有半分要下车的意思,靠着车座,忽然就开口问道,
“阮茉。”
“……”
阮茉停顿了一下。
周子珩:“要是哥哥说,哥哥同意你和周子川在一起呢?”
“你跟周子川在一起,光明正大在一起,哥哥替你摆平全部的舆论,你们出入哪儿都不会有人议论。”
“只要……你不跟哥哥离婚。这样做、可以吗?”
阮茉握着车门拉手的手指一颤。
拉手“啪嗒!”给弹了回去。
她渐渐瞪圆了眼睛。
眼眶都要睁裂了。
“……”
“什?么!”
周子珩一只胳膊弯曲,手指抵着嘴唇。
似乎在咬着牙,极力克制着自己的不堪情绪。
他真的为了阮茉,什么都能做、什么都能妥协了。
就连“甘愿婚姻三人行”这种卑微的话,他都愿意说出口。
只为了阮茉不离婚。
他还是,上京城第一天之骄子的那个、周子珩么?
周子珩语气顿了半天。
组织了好久语言。
才可以,几乎是一字一顿,继续地说道,
“哥哥可以、哥哥可以接受,我们婚姻里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家里一个丈夫,外面一个男朋友。你跟哥哥继续形婚,你可以跟周子川在外面开开心心过日子。”
周子珩别过头去,依旧是那么平淡的语气,就和过去每一天早上他在饭桌前吃饭,听她胡打胡闹,对她温柔地揉着脑袋的平静。
就好像这些话,他跟说“软软晚上想吃什么”一样正常。
周子珩最终用拇指按住了眼皮,抹了一下眼尾,他声音逐渐低落了下去,也没有等阮茉的回答,这一场□□的问话,仿佛就是他的自虐,就是一遍又一遍问着,不是在问阮茉,
而是在问,他自己。
崩塌的边缘,让自己不断被凌虐,才能知道自己还活着。
本来都已经不会痛了。
问到最后,就没了声。今天是领离婚证,照片提前准备就行,不需要现场照。
所以他连头发都没有搭理,蓬蓬松松,往日往后梳的刘海全散在了额头上。
遮住了他的双眼。
很年轻,不像是三十岁的人,像是男高中生。
阮茉以前最爱周子珩男高生的模样了。
但她还有什么资格爱啊!她咬了咬牙,右手握住左手。
生生将那戒指给撕扯了下来。
交还给,周子珩的面前。
周子珩垂眸。
他忽然就抓起了那戒指。
落下车窗,胳膊挥动,连同他一直戴在手指上睡觉都不会拿下来的那另一枚结婚钻戒。
嗖——
一并给扔出了车窗!
戒指抛物线,落入了前方的马路边缘。每一条马路都会有疏通水的下水井入水口,民政局门前刚好有一个下水井盖,长方形网格状。
“哐当——”
戒指在铁框上颤颤巍巍往前爬了很多步。
就像是在空中踩高跷的杂技演员。
突然,平衡就崩溃了。
演员坠落,缝隙硕大。戒指掉落入了下水道口之中,那场说不出来的戏,彻底落幕。
周子珩推开车门,捎上了户口本,离婚用到的全部证件。
……
*
贴照片,盖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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