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绾绾
他浑身的皮肤都肿着，所以整个人看上去比平时大了一个号，身体有衣服盖着还看不真切，但那张脸……真的是重灾区。
似乎是受不住皮肤的瘙痒，他脸上有被抓过的痕迹，被抓的地方红肿的更厉害，脸上的红疹连成一片，五官被挤成一团，平时凌厉的眼睛更是肿成了只剩一条缝。
姜黎默默抓紧了包包链条，“那个……你没事吧？”
“……”封司夜没说话，但表情很不爽。
似乎在无声质问她，他看上去像没事的样子吗？
他那张面瘫脸本来就看不出情绪，这会儿肿的五官都变形了，就更看不出来了，姜黎有些不忍直视，“要去医院吗，过敏可大可小，我送你去医院吧？”
“吃过药了。”
她看着他那张脸，默默询问，“那你的脸……咳，我的意思是说，你这情况好像挺严重的，可能吃药效果不太好，不行还是去医院吧。”
“管用。”“啊？”“已经好多了。”“……”姜黎惊悚。
所以她现在看到的样子，还是「好多了」之后的模样？
那之前呢。是不是更惨不忍睹？
姜黎默了，“真不用去医院？”
“不去，丢脸！”
“……”姜黎噎了一下默默补充，“我觉得你完全不用担心这个，你顶着这张脸去医院，绝对没人能认出你的。”
这回轮到封司夜沉默了。
他定定地看着姜黎，默默抿紧了嘴唇。
“那个……你在看我吗？”
“不然呢。”
“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你没睁眼。”
“……”相识以来。
这是封司夜第一次不想跟姜黎说话。
他侧开身体，“进来吧。”
“我就不进去了吧，时间不早了，我把阳阳和糖糖喊回家睡觉了。”犹豫了一下，她又补充了一句，“你也问问小寒，看看他要不要去隔壁。”
“……”封司夜听出了姜黎的潜台词。
她……
是怕他这张脸吓到三个孩子啊！
封司夜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扎了一刀，鲜血飞溅而出。
他吸口气，再次重复，“你进来！”
“我进去干嘛？”
封司夜忍无可忍，“我在生病，九辞不在家，家里就我一个男人，你作为我女朋友，唯一不会让我过敏的女人，难道不该留下来照顾我？！”
第226章 哪也不许去
“……”
好像有点道理。
封司夜过敏这么严重，她身为他女朋友，怎么能看到他那张脸之后只想逃呢。
姜黎深深地鄙视自己。
屋里空调的凉气不停地往外冒，姜黎没有过多犹豫，说服了自己之后就进了玄关，她放下包换上拖鞋，先去洗手台洗了个手。
她四下环顾，没在客厅和活动区看到三个小家伙，不由地问封司夜，“三个孩子呢？”
“在房间。”
“才八点多，他们没该睡啊。”
“……”封司夜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糖糖和阳阳说看到我会做噩梦，不肯出来。”
姜黎想笑，但对着封司夜明显不悦的脸色，她硬生生忍住了。
封司夜气的胸口发闷，“我是他们爹地，他们竟然嫌弃我。”
“……”姜黎心说。
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就知道他们为什么嫌弃你了。
但她怕伤到封司夜的自尊心，只能安慰他，“糖糖从小就是颜控，我都担心她长大了被长得好看的人一哄就走，她不是故意针对你，只是对丑的东西容忍度偏低，你别介意啊。”
丑的……东西……
封司夜不但没有被安慰到，胸口处更闷了。
“小寒呢？他肯定不会嫌弃你的。”
“……”小寒确实不嫌弃他。
但他怕小寒看多了他这张脸，会觉得辣眼睛，就让他也回房去了。
封司夜大步走过来。
随着他靠近，姜黎步步后退，最后整个被他逼到了墙角，姜黎默默地吞了口口水，“那个……你冷静点啊。”
“我很冷静。”封司夜双手撑在她身后的墙壁，沉着嗓子问她，“你是不是也嫌弃我？”
姜黎舔舔嘴唇，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封司夜瞬间不想听她的答案了。
但他到底不死心，还是绷着脸开了口，“假话。”
“你是我男朋友，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你，绝对绝对不会因为你变丑了就嫌弃你的。”
“真话呢？”
姜黎弱弱地开口，“你，可不可以离我远一点……”
“……”封司夜拳头硬了。
他又问了个让他接下来好几天都后悔的问题，“如果最开始我就顶着这张脸追求你，你会同意吗？”
想到这个可能，姜黎明显哆嗦了一下。
她想都不想，脱口而出，“那我应该早就报警告你性骚扰了。”
“……”话落。
她明显看到封司夜做了个深呼吸。
姜黎这才意识到自己毫不婉转地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她干笑着补救，“呃，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就可能不会搭理你吧。”
“……”封司夜自闭了。
姜黎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你别伤心啊，其实也是人之常情，你是没见过我刚被毁容的那个阶段，走在街上狗都嫌。如果我顶着那张脸回国，你肯定也不会多看我一眼的。人嘛，都是视觉动物，咱理解一下？”
封司夜彻底不想理她了。
他沉默地看她一眼，松开手，扭头就走。
“哎？你去哪儿啊。”
“……”封司夜不说话，默默地去厨房拿了个冰袋，用干净的毛巾裹在脸上躺在沙发上冰敷，姜黎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他身边。
她从封司夜手里接过冰袋，“你闭着眼，我帮你敷吧。”
“哼！”
封司夜翻了个身背对着姜黎，“不用了，我怕吓到你。”
“……”还闹起脾气了。
姜黎哭笑不得。
她把封司夜的身体转过来，好在封司夜也不是真的生气，没让她用什么力气，就重新翻过来，平躺在沙发上。
姜黎坐在地毯上，先用冰袋盖住他一双眼，给他眼睛消肿。
没办法。
他这会儿的眼睛比李荣浩的还小，她怕再肿一点，他就看不到路看不到人了。
说句良心话。
要不是她知道躺在这的人是封司夜，单看这脸这身材，任谁也认不出他来。
姜黎边给他冰敷边跟他闲聊，“早上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天时间不到，你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了？”
封司夜的声音闷闷的，“不小心跟人碰了手。”
“……”碰个手而已。
全身竟然肿成这样？
姜黎感叹，“你这过敏症杀伤力太大了，哎……你别挠，越挠越严重。”
“痒。”
“哪痒，我给你冰敷缓解一下。”
“全身。”
姜黎手一顿，不吭声了。
她总不能把封司夜剥光了，浑身上下把他冷敷一遍吧。
“姜黎。”“嗯？”
“温凌风给我开了药。”
姜黎愣了一下，“你不是吃过药了吗？”
“药膏，擦的。”
姜黎奇怪，“温凌风来过了吗，那你怎么不让他帮你擦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