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小大力
小慈接完水就出去了,沈千颜费了很大的劲才脱下了靳仲廷的西装和衬衫,靳仲廷虽然在床上躺了半年,但他的上身竟然还保有明显的肌肉线条,腹部的人鱼线简直让人惊艳。
她忍不住摸了一把,实打实硬的!
沈千颜正觉得奇怪,她的注意力又被靳仲廷胸口的纹身吸引。
「M」。
一个简洁的黑色字母,利落又神秘。
什么意思?
沈千颜首先想到的是穆莱茵的穆,穆的首字母就是M。看来,不管穆莱茵有没有怀孕,靳仲廷对她都是真爱无疑。靳仲廷在昏迷的时候被迫娶了自己,她还赶走了他心爱的人,他要是知道,醒来得有多恨她?
想到这里,沈千颜稍稍有些内疚,可人为刀俎她为鱼肉,她也是逼不得已。
沈千颜拧了温水毛巾,仔细地替靳仲廷擦拭身体,擦完之后,她又给他的双臂和后背进行了按摩。按摩完上身,沈千颜的手小心翼翼地伸向靳仲廷的西裤,她活了二十五年,这是她第一次脱男人的裤子。虽然这个男人是她名义上的老公,但她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脸颊滚烫。
“就当给香蕉剥皮了。”
沈千颜做好心理建设,深呼吸三次,刚扯下靳仲廷裤头上的拉链,忽然感觉手腕一紧。她下意识低头,看到靳仲廷睁开了眼,那黑亮的眼阴沉沉地盯着她,像盯着猎物,他的大掌则用力地擒在她手腕上。
什么情况?“啊……”
沈千颜吓得正要叫出声,床上的男人快速地坐起来,将她扯进怀里,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口鼻。
整串动作行云流水,完全不像是一个刚醒的植物人能做出来的。
“唔……”
“闭嘴!”他在她耳边厉声喝止。
沈千颜被靳仲廷钳制在怀里,浑身僵硬,但她思绪清明,原来靳仲廷已经恢复了!而且,肯定是恢复有一段时间了,不然,久瘫在床上的人怎么可能有这么结实有型的肌肉?
“不许出声!”沈千颜点点头。
靳仲廷松开了她,他从床上坐起来的第一件事,是背过身去拉上自己的裤子拉链。
沈千颜见状,想到刚才自己摸他人鱼线又碰他裤裆的事,立刻红了脸。
“你什么时候醒的?”沈千颜忍不住问。
“……”
“我刚才……那什么不是故意的。”她说的是对他上下其手的事。
“……”
“你既然早就醒了,为什么要装植物人?”
“八千万彩礼立刻退回来,或者闭嘴,自己选。”靳仲廷冷冷地道。
沈千颜一个咯噔,她虽然好奇靳仲廷为什么要装植物人,但是她更需要钱,有了钱她才能保住父亲的心血,才能救弟弟。
“我选闭嘴。”
靳仲廷不屑冷哼了声,走到门边,谨慎反锁上卧室的门,然后看也不看沈千颜,拿上睡衣走进浴室。
浴室水声「哗哗」地响了很久,水停之后,靳仲廷穿上睡衣从浴室走出来,他的黑发擦到半干,配上那张禁欲系的脸,足以秒杀杂志上任何风格的男明星。
沈千颜盘腿坐在床边的沙发上,一声不吭地看着他。
原来真有一个人睁开眼和不睁开眼气质差这么多,睁开眼的靳仲廷浑身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随着靳仲廷一步一步靠近,沈千颜不自觉地绷起了神经。
“今天看到的事,一个字都不许对外说。不然,我会让你永远消失在锦城。”靳仲廷走到沈千颜面前,手撑在沙发的靠背上,居高临下地威胁道:“沈小姐,你知道我有这个能力。”
空气里是他沐浴露的清香,混着满满荷尔蒙的气息,沈千颜感觉到了无形的压迫。
她平时也是个足够冷静的人,但此刻在他的桎梏下却心跳加速,有些慌张,她替嫁到靳家,原本是想保护家人守住玉膳楼。可现在看来,她似乎惹上了更可怕的人。
“我不会说的。”“算你识相。”
靳仲廷丢下这句话,当着沈千颜的面推开了卧室里的一面暗墙,走进了不知通往哪里的密道。
沈千颜在靳仲廷离开后,踮着脚轻轻走到暗墙边,学着靳仲廷的样子按动开关,却怎么都打不开门。
看来,他这房间,甚至整个孤月山庄,都是机关重重的。
沈千颜一个人在大床上睁眼到半夜,约莫凌晨两点,靳仲廷才回房,她感觉到他在床的另一边躺下,两人隔得老远。但他的气场还是隐隐压迫着她,让她更不能安然入睡。
她的新婚夜,真是扑朔迷离又心惊肉跳。
第二天一早,沈千颜早早起床洗漱,她换好衣服走出房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靳仲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又恢复了植物人的样子。
真是能装。
新婚第二天,沈千颜照例要回靳家老宅去敬茶。
路上,她避开保镖问小慈:“平时少爷的所有事都是方医生在负责吗?”
“是的少奶奶,之前还有方医生的妹妹一起帮着治疗少爷。不过她已经好久没来了,现在就方医生一个人。”
“穆小姐呢?她平时每天都来吗?”
“对,每天都来,特别殷勤,但方医生很少让她进少爷的房间。因为她总是哭哭啼啼烦得很,最多也就隔几天放她进去看一眼,方医生说少爷需要静养。”
沈千颜点点头,看来靳仲廷已经苏醒的消息,知道的人并不多,方医生是一个,她也是一个,这个秘密对她来说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靳家很快到了。
沈千颜按照礼仪给靳家的长辈敬茶,靳仲廷父亲已经过世,家里还有爷爷靳老太爷、奶奶靳老太君、继母徐静禾、大哥靳文博,以及旁系叔伯,靳老太爷因为身体有恙最近都不见客,今天主事的是奶奶。当然,也只有奶奶喜欢沈千颜,其他人都对沈千颜冷冰冰的,不待见写在脸上。
“千颜啊,昨天新婚夜,仲廷有没有什么要醒来的反应啊?”靳老太君问。
“没有,奶奶。”靳仲廷的威胁犹在耳边,她当然不能说实话。
靳老太君一听有点失望,那位高人仙师明明说她孙儿新婚夜会有起色的,难道高人失算了?
“妈,你别急,欲速则不达,再给仲廷点时间。”徐静禾柔声安慰。
靳老太君哼了声:“你当然希望他越晚醒越好!”
“妈,怎么会呢,我肯定盼着仲廷快点好,能赶紧把公司的大梁挑起来啊。”徐静禾看了看沈千颜,转移火线:“只是我觉得冲喜要是有用,还要医生干什么?”
“你在质疑高人仙师?”
“不是的妈。”靳仲廷的小叔开口,“嫂子只是觉得娶了个没用的人进门,有些钱花得不值得。”
沈千颜听出来了,他们说的是那八千万彩礼。
“就算不是冲喜,我仲廷二十八岁也该娶媳妇儿了,千颜是沈家千金,长得漂亮家世清白,总比那个来历不明的穆莱茵好吧?你们一个个,就是见不得仲廷好!”靳老太君不耐烦地挥手,“都散了都散了吧,今天要不是千颜要来敬茶,我才懒得见你们!”
从靳家走出来,沈千颜就被靳仲廷的大哥靳文博缠上了,靳文博和靳仲廷长得并不像,甚至五官没一处相似,而且靳仲廷的身材很能打。但靳文博中年发福,整个人裹着一层肥肉油腻腻的。
“弟妹!”
“大哥。”沈千颜礼貌回应。
“昨晚新婚夜,让如花似玉的弟妹守着一个活死人,实在是委屈你了。”靳文博拍了拍沈千颜的手背,“我那不争气的弟弟也不知什么时候醒,你要是寂寞,可以找大哥,大哥保证宠你。”
弟弟变成植物人躺在床上,当大哥的竟然调戏弟妹?这一家人真是刷新三观。
沈千颜看着靳文博那发腮的模样一阵恶心,她往边上退开几步,冷冷道:“大哥放心,我既然选择嫁给靳仲廷,就做好了所有准备,一切都是我的选择,我不觉得委屈。”
她说完就走。
靳文博看着她高挑纤细的背影,心头一阵毛躁,不就是长得好看些么,清高什么,早晚得落进他的手掌心。
*
沈千颜从靳家离开后,就直接去了医院。
十天前,她的父亲沈隋唐和弟弟沈君成出了车祸,父亲当场去世,弟弟还在医院至今未醒。
母亲程玉梅料理完父亲的丧事后,就一直在医院守着。
“妈,君成怎么样?”
“还没有醒。医生说再这样下去很可能会变成植物人。”程玉梅说到植物人这三个字的时候声音明显变轻了,她怕沈千颜听了难受。毕竟她已经嫁了一个植物人老公,如今弟弟又要变成植物人,简直双重打击。
“你别担心。”沈千颜拍了拍程玉梅的手背,“我们现在有钱了,可以给弟弟治病,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程玉梅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千颜,说起来,你那彩礼沈耀明已经转给我了,但我只收到四千万。”
彩礼明明有八千万,怎么少了一半?
一定是她那黑心又贪财的大伯沈耀明在耍什么心机。
可恶,玉膳楼贪了那么多竟然还不知足。
沈千颜虽然生气,但还是放平了语调:“我知道了,你别担心,我来问大伯。”
她安抚好母亲,走出了病房。
程玉梅看着女儿的背影,默默叹了一口气。因为公婆重男轻女,她这个女儿从小就被送去乡下和外婆一起生活。直到十八岁才回到沈家,他们本就对她有所亏欠。如今又要她一个女孩子牺牲自己挑起生活所有的重担,真是太让人愧疚又心疼。
沈千颜在医院的走廊里拨通了大伯沈耀明的电话,开门见山地询问为什么彩礼少了一半,沈耀明厚脸皮地说:“千颜,你不能过河拆桥啊,我替你牵线让你成为靳家的少奶奶,难道不该收点好处费?”
“可四千万也太多了,你明知道玉膳楼如今的处境,我急需要钱。”
“那是你的事情,是你执意要把你爸那堆烂摊子接过去,那你就自己想办法吧。”
沈耀明说完就挂了电话。
沈千颜有些头疼。
玉膳楼最早由沈家老太爷创建于一九一八年,距今已有百年历史,是锦城为数不多的百年老字号餐饮品牌,后经沈千颜的爷爷之手传于父亲沈隋唐,沈隋唐接手那年,玉膳楼也曾面临倒闭危机,父亲临危受命,大刀阔斧改革,将半生心血倾注于玉膳楼,终于保住了老字号的招牌。
近几年,父亲身体不好,大伯沈耀明主动揽过了玉膳楼的经营重担,可没想到,沈明耀根本没有稳扎稳打做传统生意的耐心,一心只想赚快钱,他不顾餐厅的运营实况,疯狂扩店,胡乱标价,不断消耗着顾客对老字号品牌的情怀。很快,玉膳楼遭遇餐饮业的寒冬,被消费者抛弃,资金链断裂严重,全国那么多家门店难以为继,员工面临失业的危机。
在生死存亡的时候,沈耀明提出低价抛售玉膳楼股权,想要薅尽玉膳楼最后一点羊毛,被沈隋唐严厉拒绝,就当所有人都等着沈隋唐再次力挽狂澜拯救玉膳楼于水火之时,沈隋唐和儿子沈君成却不幸遭遇了车祸,一个魂归西天,一个昏迷不醒。
这个烂摊子自然而然落到了沈隋唐长女沈千颜的手里。
沈千颜刚走出医院,她的电话响了,是罗江河,玉膳楼的副总,父亲生前的左膀右臂。
“罗叔。”
“千颜,你之前说的钱什么时候能到账?”罗江河有些着急,“如果再没有周转资金,发不出工资,老员工都留不住,你说一个老字号,手艺人都走光了,工匠本体不稳,那还能拿什么支撑?”
“罗叔,我等下先转你三千万,你先解决燃眉之急,剩下的等我再想办法。”
“好。”
沈千颜转了钱之后回到孤月山庄,刚走进院子里,就看到孤月山庄所有的佣人和保镖都在外面站着。
“怎么了?”沈千颜问小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