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蔓殊
“带我们去。”瑟曦站起身，取下口罩，露出了白皙却长满雀斑，嘴角还有黑痣的小脸。
萧零也跟着站了起来，往下扯了扯围住半张脸的围巾，露出了邋遢的凌乱胡须，摸了摸下巴上那粒可怕的黑痣，关键那颗黑痣上，还长了一撮毛。
三名西装男频频回头，观察着身后跟随的一男一女，眼底说不出的复杂。
“怎么？我的媒婆痣很漂亮？”瑟曦见领着他们往住院楼走的三个男人，不断回头看她，她微微一笑，问道。
“很……很个性？”
“不闲谈，好好带你们的路。”
其中一名保镖模样的男人嗤了声，小声嘀咕：“还挺拽。”
“一会儿到了上面，他们估计就拽不出来了。”
.
瑟曦讶异的是，三名保镖最后带他们来到的区域是住院层19楼血液疾病科。
住院区的走廊格外的安静，偶尔路过一间病房，里面不是传出哭声，就是医疗仪器的运作声。
在走廊尽头拐角，一间宽敞的单人病房内。
瑟曦和萧零，终于见到了传说中C4买家的庐山真面目。
那是个俊隽不凡的尊贵男人。
漂亮有型的黑发，穿着白色的高级衬衣，正面对着他们，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拿着一本童话书，耐心的哄着病床上吸着氧，瘦骨如柴，脸色煞白的小男孩。
瑟曦一见到那男人，眼神无波，从口袋中掏出一粒蓝牙耳机，隔空扔给了他。
“戴上通讯器，卖家不便亲自前来，委托我们，她会远程和你进行交流。”
萧零眼观鼻，鼻观心，面无表情，“段总好。”
那男人，就是段仰。
坐拥数百亿的资产，段家之主。
段仰稳稳接住了扔来的通讯器，塞入耳内，他眸光温柔宠溺的凝着病床上的男孩，合上了童话书，伸手，摸了摸男孩的头顶，“晚点再给你念，我们要先打针。”
说罢，段仰蓦然起身，来到瑟曦和萧零面前。
他敛去了眼底的温柔，目光逐渐冷漠，无温度的眼瞳在瑟曦和萧零之间来回打量，某种压抑冷沉的危险气息，无声慢慢的充斥整个病房。
“东西呢？”
瑟曦从口袋中掏出暗藏摄像头的眼镜，戴上，“阁下别急，先和卖家进行电话联络，不相干的人都离开，这里，只有我们三个就可。”
萧零还补充了一句，“请提供一下病历，谢谢。”
与此同时，段仰耳内的通讯器，通话接通。
他将床头的病历扔给了平平无奇的男人，看出的前来的两人是刻意做了一番伪装打扮，为的就是不想暴露真实身份。
然后，他便听到蓝牙内响起一个冰冷低磁的女声。
“段仰先生，久闻大名。”
段仰蹙眉：“你是？”
“我是谁不重要。”
与此同时，远在十几公里外，监控着病房内一切的顾烟萝，通过电脑传输回的画面，见到了病床上危重症的孩子。
她微微拧眉。
这孩子，看着不足六岁……
顾烟萝将画面切换到了瑟曦正在浏览病历的视角。
她注意到了几个字。
【血癌，晚期】
【骨髓移植失败】
【临终关怀治疗】
也就是说，这孩子已经被医院“判死刑”了。
现在所有的治疗，都只是减轻他的痛苦，他时日无多了。
顾烟萝沉默之际，电话内，响起段仰的疑问。
段仰：“是注射完毕之后，就会彻底痊愈？不再复发？”
顾烟萝没有回答，忽然挂断了电话。
她拿起另外一个蓝牙耳机，联系上了瑟曦。
“中止交易，退款，重新寻找实验目标。”
“从那撤离。”
一收到撤离提示。
第680章 找上门
一收到撤离提示。
正准备从口袋掏免责协议的瑟曦动作一僵。
撤离？交易结束？为什么如此突然？
通讯毫无预兆的被切断，段仰眉头紧蹙，不解的看着面前的一男一女。
那拿着病历的男人合上了厚厚一摞的病历文件夹，摘下了眼镜，塞进泛黄褶皱的衬衫口袋内，他下巴上那颗长毛的黑痣，掉了一半，一看就知是假的。
段仰提醒：“电话断了。”
收到命令的瑟曦，心知不便多逗留，她一边摸进口袋准备拿出口罩重新戴上，一边朝段仰道：“段总，很抱歉的通知您，刚收到消息，交易终止，卖家会全额退款。”
口袋里没口罩，瑟曦低头四处寻找，她口罩呢？
她并没有注意到段仰的脸色变化。
那是种糊弄感，段仰见即，俊逸的脸部线条，骤然冷硬森寒，他似早有准备，手伸向病床尾端的被窝中，准备掏出什么，眼底浮现骇人的冷意，那是种欲杀人的目光。
“姐姐，给，口罩掉了。”
瑟曦的口罩掉在病床边的地面了。
闻声，她猛的一怔，诧异的对上男孩真挚单纯的目光。
就见病床上的小男孩吃力的头朝下，弯着腰，勾了半天才勾到口罩，正准备递给瑟曦，他虚弱幼小的身体却险些从病床上摔下。
瑟曦眼疾手快托住小男孩的身躯，把他放回病床上。
那是种罪恶感，明明一针注射就能完成的事，偏偏烟总下了命令，立刻撤离。
瑟曦不明白其中缘由，却也不敢妄自违抗。
与此同时。
萧零面无表情的摁住了段仰的手腕，腕力可怕，附在段仰耳边，低冷道：“段总，孩子面前，影响不好，会吓坏他，慎重。”
被子下藏着的，是一把枪。
段仰眸光犀利而冷厉，“出尔反尔，我这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段仰话音刚落，瑟曦身影瞬闪至萧零身后，一把抓住萧零的衬衫后衣领，拖着他，一跃而起站上窗台，破窗而出，从19高楼上纵身跃下。
那速度快的如一阵风，正常人都反应不过来。
剧烈的玻璃破碎声让守在病房门外的保镖冲入！
段仰眼见玻璃飞溅的碎片朝着病床上的男孩而去，用背脊替他挡住，抱住孩子，紧紧护在怀中。
“段总！”
“追！去追那两人，病历上有男方指纹，查他们的身份！”
“是！”
孩子的大哭声，门外路过病患医生的窃窃私语，玻璃破碎的惊扰声。
病房陷入了一团乱中。
.
瑟曦硬拽着萧零的衬衫衣领，从19楼跃向楼下积满白雪的树梢上。
瑟曦足尖轻点树梢，身姿轻盈，身影一闪，下一秒，就出现在了医院高墙外的巷子内。
萧零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就见瑟曦麻溜的脱下羽绒服和棉裤，露出里面的白色短袖和牛仔长裤，掏出羽绒服内的便携生化药剂盒，她摘下口罩，粗糙的擦了擦脸上画的雀斑，拈下黑痣，扔进垃圾桶，还没等萧零爬起来，抓住萧零的衣领，冲出巷子拦了辆车，拖着萧零一起钻入车内。
“砰”一声车门关闭！
瑟曦甩了张一百块。
“师傅麻烦去香格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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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格酒店的套房内。
顾烟萝登陆了黑市冥府的后台账号，取消了交易，并全额退款。
秦无妄完全不理解顾烟萝突然取消交易的原因。
“是因为那个孩子？”他凝着顾烟萝，猜测道。
“嗯。”顾烟萝确保退款成功后，关闭电脑，“五岁，太小了。”
“你不也说了，死马当活马医，这是他生的机会。”
“那如果失败呢？我不是疫医，更不是弗朗西斯，我不确定我研制的C4最终版，是否和他们制作的一模一样，所以才必须找人试药，我不知道注射之后的后果，如果失败，是立刻死亡，还是在漫长的煎熬中等待死亡，又或者是发生可怕的变化和后果，那一支的药量，是成年人的药量，如果是孩子，恐怕所有的计量都必须调整，这更容易出差错，我们只有3支，必须慎重。”
还有一点，顾烟萝并没有说。
她方才从瑟曦传输回的视频中看到，那段仰对那孩子似乎无比宠溺和疼爱，关系必然不一般，如果草率的注射，拿那孩子当一个过百亿的“小白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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