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厘
谢蔷:“啊?没有,是我认错人跟他走散了,他现在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
女孩儿:“……”
女孩儿:“哦。”
女孩儿说完也不离开,继续抄着手面色高冷一言不发站在她旁边。
谢蔷看看她,再转回来,又忍不住再看看:“请问,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女孩儿面无表情,莫得感情地吐出一个字:“没。”
哇,好酷。
谢蔷在心里默默向她竖起一只大拇指,不敢再跟她搭话了。
谢洵意来得很快,谢蔷眼尖地在一片人潮中看见他,正要举手示意自己在这儿,身侧始终安静的女孩儿忽然扔下一句:“走了。”
谢蔷甚至来不及回应她,回头去看时,女孩儿高挑的身影就已经在灯火映照下渐行渐远了。
“她是谁?”谢洵意停在她旁边,递过一杯色彩缤纷的水果茶。
“不认识……”谢蔷目送女孩儿身影消失,忽然间意识到什么,转过头看向谢洵意:“她好像是在陪我等你!”
谢洵意眉心微动:“她认识你?”
谢蔷还是摇头,余光捕捉到河岸闪烁的光点,定睛去看:“那是什么?”
谢洵意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河灯,可以写上愿望放进去。”
谢蔷:“然后灯飘走,愿望就会被实现?”
谢洵意:“差不多吧。”都是封建迷信。
谢蔷眼睛亮了亮:“连我的也可以吗?”
谢洵意没懂她的意思:“什么?”
谢蔷:“我没有中国国籍,在中国许愿的话,你们的神仙会理我吗?”
谢洵意:“……”
谢洵意:“中国诸神博爱无疆,不分国籍,走吧,去下面买灯。”
这么无私,不愧是文明古国。
谢蔷美滋滋正要跟上,谢洵意忽然停了下来:“扇子给我。”
谢蔷听话地把扇子递过去:“怎么了吗?”
谢洵意将扇子装进袋子,随后将她空出来的左手裹进掌心,牢牢握住:“牵好,别再跟着其他人走了。”
河灯有大有小,谢蔷怕小的盛不下自己的愿望会沉底,特意选了最大那个。
关于盛不下,谢洵意原本以为是一个抽象化的艺术形容。
直到他们蹲在河边,他眼睁睁看着谢蔷愿望写了满满两张便签还没有写完。
谢洵意:“……”
谢蔷写完不太放心,抬头去问谢洵意:“哥哥,你家神仙严格吗?”
水里倒影的灯光又被投射在谢蔷脸上,夜色温和的阴影打在眼尾,她一心一意看着一个人时,眼神诚挚,好像真的满心满眼都是那个人的模样。
谢洵意清晰地看见她瞳孔里映出的自己,眸色闪了闪,竟率先移开了目光,手里的标签不知何时被揉出了褶皱:“应该吧。”
谢蔷于是把两张便签都塞给他:“那哥哥你帮我检查一下我有没有错别字。”
愿望涉及隐私,而谢洵意无意窥探他人隐私,正欲拒绝时,不小心看到了便签纸上一段话:
你好神仙,我的愿望是希望爷爷奶奶健康长生,爸爸阿姨飞黄腾达,额尔茁壮成长人丁兴旺,希望哥哥可以每天工作顺利,欣喜若狂……
*
*
青辉白天从律所下班就回了城郊家里陪父母吃饭。
吃完二老出门散步了,青辉一个人无所事事,突发奇想,是不是可以现在去河边凑个热闹。
越想越来劲,干脆拨通谢洵意电话:“老谢,还在河边呢?”
谢洵意嗯了一声,语气听不出情绪。
青辉:“小顾说你家里是真养了个仙女啊,什么时候能让我也见见?”
谢洵意:“随你。”
青辉这回听出来了:“我怎么感觉你有点心情不好啊?干嘛呢?”
花灯灿烂的河边,谢洵意掀起眼皮,不咸不淡看了眼面前缩着脖子不敢吱声的小姑娘:
“给某个差生改作文。”
第22章 第 22 章
◎酷到没朋友◎
芙城的时间走到了八月底, 依旧是盛夏驻足的时分,天高云淡,阳光灿烂。
纯白色细纱床帘若隐若现藏着一半落地窗, 另一半上方留着窗户,那是风的入口,每一次吹拂着进入,都会撞得海玻璃风铃叮叮玲玲悦耳地响。
钢琴琴盖没有合上, 露出黑白齐整的琴键。
右边几盆小雏菊秀气地站成一排, 左边八音盒乐声悠扬, 芭蕾姑娘端着双手踮高脚尖, 乘着微风和暖阳浪漫地旋转。
明亮的午后,屋子里的一切都显得那样美好。
除了谢蔷。
在这样美好的时刻, 她只能抱着书默默站在一旁,可怜巴巴地望着沙发上看文件的男人:“哥哥, 我真的可以解释。”
谢洵意靠在沙发背上, 眼神淡淡扫过来:“你想怎么解释?”
谢蔷艰难咽了口唾沫。
虽然谢洵意戴眼镜真的很好看, 沉稳内敛, 睿智冷静, 都被体现得淋漓尽致,但她这会儿她看着是真的害怕。
“哥哥,你跟我说话时候可不可以不戴眼镜......”
她怂怂道:“当然看你高兴, 我就是随便建议一下, 不用一定非要要理我......”
谢洵意摘了眼镜扔上茶几:“说吧。”
谢蔷小小松了口气。
“那我开始了啊。”
她闭了闭眼, 稍加酝酿后一鼓作气:“其实关于昨晚那篇作文, 我不是偷懒没有好好学习, 只是因为我想着是要给神仙看的, 就想让句式看起来高级一点, 牛那什么一点——”
“谢蔷。”谢洵意掌根抵了下太阳穴:“我是不是告诉过你,把这个词从你脑袋里删掉!”
谢蔷火速道歉:“对不起。”
谢洵意:“所以你觉得你的句式变高级了么?”
“给你看之前,我确实是这么以为的......”
话没说完,谢蔷就已经从谢洵意的脸色看出不妙了,忙不迭改口:“当然现在我已经非常充分认识到我自己的错误了!哥哥我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了!”
谢洵意:“你没错,是我有错。”
谢蔷:“不可能,哥哥怎么会有错!”
谢洵意无视她的马屁,目光重新回到文件上:“我存在只考虑到你需要日常交流无碍,没有考虑到你作为老师,正式的书面语言也必不可少。”
谢蔷忽然很有一种不妙的感觉,脑袋不觉往后仰了仰:“等等,哥哥,你的意思是......”
谢洵意:“词典不用抄了。”
谢蔷颤巍:“那?”
谢洵意:“直接背吧,一天十页差不多,我会不定时抽查。”
“......”
谢蔷缓缓倒吸一口气。
不理解。
三十二度的空气明明芥末温暖,为什么吸进肺里会感觉,辣,末,凉……
谢洵意:“现在就去书房开始背。”
他将文件翻了一页,纸张摩擦的声音化为利刃,往谢蔷脆弱的小心脏上划出一道又一道细小伤口。
也没破皮,主打的就是一个心酸。
谢蔷吸了下鼻子,说出最后的愿望:“那我可以把昨晚买的小零食带进去边吃边背吗?”
谢洵意冷酷无情:“背完再吃。”
谢蔷瘪瘪嘴,眼角随着头顶无形的耳朵一起耷拉下来,委屈四溢:“喔。”
谢洵意抬头看她一眼,不禁眉头一沉:“不许撒娇。”
谢蔷有气无力:“我没......”
谢洵意:“零食在冰箱上层第二个,自己去拿。”
-
任何一个中国学生没有在学生时代体会到背书背字典的痛苦,那必定都是老师天大的疏忽。
就算小时候侥幸逃过了,只要来到中国,那么轮到头上就是早晚的事。
谢蔷同学,就是个中典型。
可惜时间不会为她慢下脚步。
就在她还没有学会如何写出一份官腔完美的作文时,就在她还在为不定时抽查而兵荒马乱时。
芙大开学日它到了。
期待并着紧张,尽管谢蔷头天晚上险些失眠,隔天报道日依旧起了个大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