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厘
“这就不退啦?”
青辉稀罕道:“神了,原来这就是抓住人把柄的感觉?还挺爽。”
谢洵意对他一向没什么耐心:“别太多废话,有事就说。”
青辉:“没什么啊,就是我记得有人当初是信誓旦旦说什么,只是父亲老友的女儿,没别的关系,怎么才几个月过去,就变心上人了?”
谢洵意:“你有意见?”
“当然没有。”青辉:“就纯好奇,你是什么时候起这监守自盗老牛吃嫩草的心思的?你良心不会痛吗?”
群里会议记录已经上传,谢洵意点开文件,嘴上敷衍着青辉:“没那东西。”
青辉拖长了嗓子:“喔~没良心,不过也没胆子,所以不敢告白?”
那边没应声。
青辉笑了笑:“行了不开玩笑,说真的,既然这么喜欢,干嘛还藏着掖着不表白?”
“你这老铁树开花不容易,暗恋那套是人青春期小年轻玩儿的,你跟什么风,什么话不能直说?”
青辉的话顺着电流从耳机里传出,也让谢洵意滑动鼠标的动作慢了下来。
为什么不表白?
青辉问了问题,其实也说了答案。
为什么不表白。
因为没胆,所以不敢表白。
因为他不确定自己在谢蔷那里是被放在什么位置,不确定会不会吓到她,更不确定表白之后距离会不会被拉得更远。
确实,一直以来他对自己胸有成竹,高于常人的智商,卓越出众的能力,无一不是他骄傲的资本。
他从不需要惧怕什么,亦或者担心什么,因为无论是什么情况,他总有策略应对,总有办法解决。
倚仗自己,足以让他沉着无畏地面对一切。
这一切一路稳定持续了许久,并且在他认为会一直持续下去时,唯一的变数出现了,那就是谢蔷。
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
他也不知道,就像羽化被拉到最大的光圈边缘,找不出具体的边界。
时间种子一向落得悄无声息,但总是有迹可循。
也许是收到她红着眼精送出的袖扣时;那晚她梦游扑进他怀里时;是她在视频里磕磕绊绊背《琵琶行》时;是七夕那夜她蹲在灯火灿烂的河边笑盈盈把花灯交给他时。
亦或者更早一些,是她第一次扑在他怀里崩溃大哭时。
这很难判定,只清楚等他有所察觉时,那颗种子早已盘根错节,长成了能够遮天蔽日的大树。
他的生活重心从慢慢多了她,到慢慢偏向她,再到最后,完全围绕着她。
以至于总想守着她,陪着她,看着她,去哪里做什么都想带着她。
那晚月光下的八音仙女,让他甚至第一次明明白白意识到自己动了从未有过的心思
——想要把她妥善藏起来。
想把这一刻只属于他的美好藏在只有他能够看到够到的地方,私有着,也庇护她一生不受伤害。
实在是想不出不喜欢她的理由。
她太可爱,也太招人喜欢。
如果她真的是一只小兔,那他的心脏估计就是那只最香甜诱人的胡萝卜,才导致小兔一举一动都在往他心坎上蹦。
然而也正是因为太喜欢,让他第一次有了对一个决定有了进退不得的顾虑。
不仅是顾虑结果可能不如意,更是顾虑她可能有的感受。
毕竟一切全部超出了他的可控范围。
“再等等吧。”满屏的字进不去眼睛,谢洵意关掉了文档。
青辉:“等什么?等你心思藏不住了被蔷蔷自己发现?”
谢洵意给不出答案,只能告诉他:“不会。”
至少不会藏不住。
猝不及防的,随着电流断开的声音,风光骤灭,眼前陡然陷入一片黑暗。
意识到是停电,谢洵意刚起身,惊慌的脚步声伴随书房门被霍然推开的声音,一道身影直愣愣扑进他怀里,将他又给撞了回去。
耳机被擦掉不知滚到了哪个角落,谢蔷跌坐到他腿上,紧紧抱着他脖子,整个人都在努力往他怀里钻,恨不得能嵌进他身体。
贴紧的身体让谢洵意第一时间感受到谢蔷不正常的心跳频率。
大脑甚至还没有发出指令,已经收紧手臂回抱住她,为她支起躲藏的堡垒。
“没事,只是停电。”
谢洵意以为她被停电吓到,一下接一下顺着她的后背,一遍又一遍安抚着她的情绪:“我在这,没事了。”
“哥哥……”
谢蔷憋了许久,声音带着很明显的哭腔,听得谢洵意眉头狠狠一拧。
甚至有股强烈想把导致停电的始作俑者安个无期送牢里关个二十年的冲动。
然后,就听谢蔷在他耳边几乎崩溃着哭道:“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们的玄学了。”
作者有话说:
青辉:你藏得住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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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 42 章
◎不会不来◎
谢洵意在谢蔷断续的解释里勉强联系起前因后果。
小姑娘是真的被吓狠了, 心跳久久不能平复,肩膀手臂都在发抖。
谢洵意耐心哄着,等她慢慢平复下来, 才抱着她回到房间。
谢蔷搂着他不肯撒手,一进去就把脸埋进谢洵意颈窝,不愿再面对噩梦源头:“平板还没关......”
谢洵意放下她自己站好,用单手搂着她, 随后俯身去拿平板。
谢蔷其实话没说完全。
她不止是没有关平板, 还是把画面暂停在最“高潮”的地方。
以至于谢洵意在拿起平板的瞬间和里面硕大惨白的鬼脸猝不及防来了个对视。
谢洵意:“......”
他无言闭上眼, 啪地又将电脑扣了回去。
谢蔷听见动静, 小声问:“关了吗?”
谢洵意:“......马上。”
他沉了口气,做好心理准备重新拿起平板, 在第二次对视来临之前迅速退回主界面,然后从后台菜单里关掉了软件。
“好了, 已经关了。”
电一直没来, 不知道是出了什么故障。
谢蔷重新钻进被窝依旧惊魂未定, 抓着谢洵意的手:“没电是不是不能工作啊, 要不然哥哥你先坐会儿, 等来电了再回去行吗?”
“已经工作完了。”
谢洵意在床边坐下:“你睡吧,我等你睡着再走。”
谢蔷安心地闭上眼睛。
没一会儿又担心地睁开:“哥哥,我今晚不会梦到笔仙吧?”
谢洵意:“不会。”
谢蔷:“真的吗?”
谢洵意:“嗯, 别去想就不会。”
谢蔷:“万一她跑到我梦里来?”
谢洵意:“那也没关系, 你是外国人, 有这方面或豁免权, 她不敢把你怎么样。”
那就好。
谢蔷放心了, 再次闭上眼。
没过两秒, 又睁开了。
他们在昏暗的光线下对视, 谢洵意低声问她:“怎么了?”
“我睡不着。”她咽了口唾沫:“怎么办哥哥,闭上眼睛那颗鬼头好像就在我眼前绕,我都能看清她的眼皮是一只单一只双。”
谢洵意:“那就把她从脑袋里赶出去。”
谢蔷:“怎么赶?”
说完,眼睛就被一片干燥温热覆盖,连窗外透进来那点微弱的亮也被挡住了。
谢洵意捂住了她的眼睛。
紧接着,是乘着夜色徐徐灌入耳中的低缓曲调。
清冷的声线染上温柔,断断续续。
像细浪拂过柔沙,以最温和的力道冲走粗砾,也带走她的余惊与不安。
谢蔷几乎立刻就听出来了,谢洵意哼的是法国民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