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公子永安
别说是稚澄,他们这些老手亲自上场,都未必能躲得过顾哥这地狱级的镇压,他那将近190cm的身高统治了整个赛场,脚下是一双流感游戏,红黑碰撞,宛若一头仗着红犄角行凶的黑公牛,能穿透猎物的肠肚。
“嘭!嘭!嘭!”
顾屿之毫不留手,连进7球。
又一次暴力扣篮,顾屿之手臂摆动,撞飞了稚澄的蓝鸭舌。
顾屿之回头,那小东西已经喘到不行。
汗水暴雨冲淋她整张脸颊,皮肤像奶油一样在高温下化开,他喉结滚动出某种欲望,哑着声问,“要不要认输?反正是他跑又不是你跑,那么拼命作什么。”
稚澄:这话说的好有智慧!
稚澄身体的水分快速流失,眼睛被咸涩的汗水刺痛。
她甩了甩脑袋,汗珠子也噼啪甩到了对手的脸上。
顾屿之反而不生气,他舔了舔厚唇,将这一滴得来不易的水抿入身体里,从喉咙往下,他焦渴得就像是一片荒干的枯林,只需往里头扔一点火星,他就能燃烧整具血肉骨骼,为她彻夜牺牲灵魂。
稚澄:?
靠。
这只野狗又在风骚玩火。
忽然场外传来一声哨声,清越又悠长。
稚澄扭头。
哥哥就站在离她的对角线领域,白衬衫的纽扣重新扣得一丝不苟,看起来是那样的规矩体统,但这刻,隔着大半场地,他举起了那一顶被她摔飞的蓝鸭舌,微微俯下头,轻吻帽顶那一粒坦桑石。
他凤眼勾魂夺魄,粼粼生波望着她。
稚澄想到哈佛大狗里,哥哥纽扣全解,雪地坦露,也像这一颗坦桑石,被她宝贝般咬在嘴里。
战力+9999999!
稚澄双手插进额头的发际线,将湿的、黏在脸上的头发往后拨开,她吐了一口燥热的气流,再度露出她锐利偏浓的猫系眼眉。
“哥哥的身体由我来守护!!!”
“谁想脱他衣服从我尸体上踩过去!!!”
“我!稚澄!纯爱战神!今夜带头冲锋!!!”
顾屿之又好气又好笑。
这小孩子的性格还是半点都没变。
他既是心动于她这一颗汹汹燃烧的小太阳,又愈发妒恨小太阳燃烧的是别人,复杂的情绪激荡之间,让他嘴巴愈发毒辣,“你冲哪里?!冲老子嘴里差不多!”
而就在眨眼的瞬间,他的掌中之物再度被夺。
闪电降临。
“——嘭!!!”
篮球条框发出嘎吱的可怜叫声,稚澄手腕凶狠压落,整个人彻底悬空起来,挂在篮球筐边,她穿了件水蓝色的牛仔夹克,早就湿得不行,随着她的爆冲,露出里头的迷彩色紧身小背心,以及线条凌厉干净的马甲线。
8:1。
野蛮劈扣。
8:3。
跳步上篮。
8:7。
后仰跳投。
8:8!8:9!8:10!
运动暴君天赋觉醒,下半场被稚澄杀得片甲不留。
全场安静如鸡。
随着最后一颗橘球咣咣砸落在白桦树的光滑地板上——
胜负已分。
顾屿之心跳得厉害,他直勾勾盯着稚澄,却发现她第一时间转头去寻找那一道高挑身影。
他如鲠在喉。
顾屿之双手交叉抓住球衣尾部,暴力掀脱,迎来全场惊呼。
稚澄正要去新欢哥哥面前邀功呢,冷不防被一道黑影砸中。
……?!
什么人竟敢暗算朕?!
她愤怒扒开暗器,竟然是一件橙红无袖球衣。湿得能拧出水来,搞得她满手都滴答答,黏糊糊的。
全是顾屿之那一股腥膻浓烈的野狗味儿。
其实恋爱那会儿,稚澄跟人在一起不到三天就后悔了,顾屿之体毛多,体味也重,又是运动员,每天都有大量的训练,稚澄每次被他夹在胸肌里,都会被熏得快要升天。因而她发誓下一任一定要找个香喷喷的,体息清淡的。
她顿时没好气,“你是不是有病,卧槽——”
那野狗开始当面解开短裤抽绳。
?!!!
“你干嘛?!”
她暴风赶到,想也不想,双手提紧他的短裤边缘。
“裸奔啊。”
顾屿之是狼狗浓颜,五官其实很凶,眼圈微红起来更泛开一种阴森的欲感,他冰冷且讥诮,“反正你都有新欢了,还为他一夜学会了打篮球,可见是真爱无疑,你还管老子的死活吗?松开老子今夜造福全人类!”
“……”
稚澄没好气,“我那是气话你没听出来吗?我才不要我前男友造福全人类!”
顾屿之暴怒的神经刹那被安抚,他低下头,眼圈红得更浓烈了。
“那你跟老子回家过夜!就今晚!”
他最恨的就是自己闹什么狗脾气,把她给作没了,现在强敌出现,他恨不得用一切的狠招留住她。
?
话题跳跃得这么快的吗?
没等稚澄想好回答方式,视野里斜出一只冷青手腕。
“下辈子想去吧。”
哥哥嗓音含笑,牵住稚澄的手,睡凤眼剪开柔情的水波,“你今晚不是要跟哥哥过夜吗?不想上苏州了?”
稚澄被勾引得七荤八素,晕乎乎跟着人走了。
顾屿之骂了一声操。
他在背后吼。
“你走试试?老子脱了!真脱了啊!”
班斐捧着一捆粉黛乱子草,冲着稚澄温柔道,“别回头,哥哥也可以给你看的。”
稚澄高高兴兴昂了声。
俩人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北体大,因为经过一座自助饮料贩卖机前,他被这小泥猴儿推到旁边的镂空长条铁椅。
她抱了好几瓶大白梨汽水回来,像一支支半透明的大绿棒子。
班斐:?
给他开瓢吗?
稚澄蹲在哥哥的脚边,将他的裤管捋到膝盖,显露出那一块狰狞的淤青,她心疼得直抽气,捧着他伤口亲了又亲,“哥哥疼不疼呀?我给你冰敷哈!”
说着就上大绿棒子。
膝盖泛起丝丝缕缕的凉意,与疼痛交缠着,班斐却凝视着她下颌的那一道伤口,结痂了,还没脱落,暗红的一道油彩。
从礼花广场他就看见了它。
他从不过问她的伤势,甚至是有意忽略她。
而他,只是摔了一跤,却被她心疼得跟什么似的。
脸颊的奶膘洋溢着年少的稚嫩与热忱,却傻得像个往陷阱里撞的狍子,她甚至不知道那一层薄荷叶跟杨梅底下,其实是尖锐的碎玻璃跟木刺,谎言与虚伪轻易刺穿她的真心,让她腐烂在他这片潮湿的玫瑰泥沼里。于是猎人支着腮,轻轻地笑,“哇,不会吧。”
“哥哥运气不错,真的遇到了一个圣光普渡的小救世主。”
稚澄:?
稚澄迷茫抬眸,撞进了一片玫瑰色的沉暗泥沼里。
哥哥好像变了副模样。
他没有白昼里的斯文优雅,眉眼松弛,斜靠在铁艺长椅上,从她的角度仰看,那优越的下颌骨多了一些盛气凌人的散漫,“然后呢。”
“你要怎么救我。”
?!!!
稚澄赶紧放下大绿棒子,双手捧着他的脸,额头贴着试了试体温,她自言自语,“这也没烧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班斐近得窥见她那丝毛般茸茸的长睫,琥珀色的猫瞳清澈见底。
他与她鼻尖磨着,“那,哥哥给你讲个睡前故事?”
“很久以前,有个困在瓶子的魔鬼,它许愿说,第一百年内解救它的勇士,它要赏赐他金银珠宝,第二百年内解救它的勇士,它要给予他世界上最美的女人,第三百年,是长寿不死的秘籍……然后一千年过去了,有缘人终于到来,解救了魔鬼。”
睡凤眼掠过一丝血絮,掩埋着某种恶意,“你说有缘人将会从魔鬼手上得到什么呢?”
稚澄沉思。
“魔鬼非常感激,异常感激,特别感激,决定给有缘人生了四胞胎,帮助她家族开枝散叶,然后征服全世界?”她感叹,“真是个有情有义又能生的魔鬼,爱了爱了。”
班斐:“……?”
稚澄听完了故事,又蹲了下去,滚动大冰棒子给他勤快冰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