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茶衣
那段被哥哥和老太太庇护的岁月是柏言诚最难忘的,在亲情淡薄的家?族里,他身?边只留有哥哥的痕迹,细节到辟邪平安的饰品,大到曾经的住处。
柏言诚一年未必能见着父母几次,但每个月保留探望老太太的习惯,再?忙也会抽出空陪老人家听戏喝茶,谈笑风生。
云岁额头埋在他跟前,睫羽垂落,眼底情绪不明,呼吸却很长地歇了一段。
他轻拍她的背,“叹什么气,困了?”
她毫无困意。
只是觉得他们的生活大相径庭。
在少?爷们?坐专机各国遨游的时?候,她和妹妹挤在一台破旧的风扇前写作业。
这世间?,很多事就是不平等的。
只有爱让众生平等。
“还不困。”她轻声唔着,“你抱我睡。”
她身?子纤细,抱起来其实很小的一团,一条胳膊揽得过来,跟只软乎乎的毛绒布偶,往怀里钻着钻着就到心窝里了。
越抱越没困意,她贴他极近,松散的发是淡淡的柑橘香,清冽干净。
“还是睡不着。”云岁喃喃细语,闷声闷气,“可能是没有晚安吻吧。”
又听故事又要抱,现?在再?来索吻,谁经受得起。
柏言诚本想消停点,隔着朦胧夜色,她双眸漆黑如水墨,眼巴巴等着,他被磨得没脾气,捏起她下巴印上一吻,这一亲愈发不可收拾,撬开牙关?,咬着柔软的唇瓣探入。
“够……够了……”
丝毫不知自己在引火自焚的云岁试着挣扎,无济于事,炙热的吻滚到每个角落,她有点害怕,这时候绝对不可以的。
柏言诚没想怎样,拿起她细藕似的手腕,哑声:“岁岁。”
一个眼神就能读懂他的意思,云岁瞬时?脸红,磕磕绊绊,“我,我好像困了……”
“一次就好。”
“可是我真的困了。”她欲哭无泪,“而且你一次要好久。”
她不是不记得之前自己两只手腕都麻木的时候,比接连练习几个小时?的大提琴还要累乏。
他这人没什么不好,就是肾太好。
“那岁岁是想看我就这样了吗。”柏言诚捻着她的发丝,声调低沉沙哑,“嗯?”
她承认刚才缠着他是她不好,不应该作死要这要那儿的,可谁有预算先?知的能力,如果早知如此的话,她一定比谁都乖巧安静,钻被窝就闭眼睡觉,绝对不折腾。
到底是知道自己的错,她没有推卸责任,犹豫许久后小心翼翼开口:“二哥说话算数,就一回。”
他低低“嗯”了声,拿起她的腕。
上次有过教导,早就不需要教学了,但怕小姑娘羞赧,所以还得手把手教,如果不出声的话还好,一旦教学,云岁耳尖听得发烫,尤其是说到手小拿不住的时?候,她忍不住嗔怪:“你别说了。”
他低哼一声,兴致不减,比起被她拿捏,更爱看她气又气不了,羞又羞不住的样子。
腕实在酸,云岁声音细微:“你怎么还没好。”
“困了吗。”
“嗯……”
看她困得眼睛不太睁得开,柏言诚收了尾,将人摁在怀里亲了好一会儿,哄人的嗓音格外缱绻柔情。
“宝宝辛苦了。”
“……”
她气有点喘不上来,羞恼得背过去?。
后面柏言诚自个儿去盥洗室冲了个凉,原本只是简单的失眠,现?在好了,把她拉过来,失眠加难熬,更让人难以安眠,可甘之如饴,并不觉得乏味。
自己到底是没姑娘家的手来得过瘾,更没有直接折腾她降火快,花洒的凉水放了很久,再?出来后云岁已经睡着了。
看来真是累着了。
翌日早,一如既往他永远比她起得早,云岁醒的时候身旁早已空了。
去?浴室简单冲了个澡,对镜看到吻痕和自己的手后,她面色不禁发热,那人说得比唱得好听,她也傻到在狼旁边可以安安稳稳地睡觉。
害她睡眠不太足。
打了个哈欠,脑袋昏沉沉出去?,没走两步和路过的梁婉碰面。
各自愣了片刻。
梁婉揉揉眼睛,难以置信地张大嘴巴,再三确定自己没看错人,“云老师,你刚才是从我二哥的房间出来的吗?”
云岁心虚地后退两?步,“这个,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难道昨天晚上你们一直在一起……”
“我们?……”
“你们两个不会弹一晚上的大提琴吧?”
“……”
第25章 晋江
这解释……挺合理。
云岁忍住笑, 轻轻拍梁婉的肩膀,带她一起下楼用餐,巧然?岔开话题:“昨晚在这里睡得好?吗?”
“不好?, 想到我妈就烦。”
梁婉倔强嘟嘴,叛逆脾性不改。
早餐有中式西式, 梁婉背着白姨, 挑出三明治中的番茄片和蔬菜,偷摸乐好?久, “还好?二哥不在,不然?又说我。”
看了眼旁边的空位子, “现在七点不到, 二哥这么早就去工作了吗?”
云岁:“他一直起得挺早的。”
回回比她早。
“是吗。”梁婉咦道, 眼神再次怀疑, “小云老师你怎么知道我二哥起得早?”
“因为……”云岁一噎,“他看起来很勤勉。”
白天晚上,都?很勤勉。
“哦,我还以?为你和二哥很熟呢。”梁婉撇嘴, “小云老师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为什么?”
梁婉倒不是劝她好?自为之,站在她的角度认真提醒:“因为他不是好?人,和他纠缠的女?孩子没有好?结果。”
梁婉唏嘘,“我记得有个乔姐姐喜欢二哥好?多年, 曾经跟他出国一起学设计, 结果二哥照样对人家爱答不理的。”
一起出的国。
几个字钻入耳腔,让人突然没了食欲。
听见门口车鸣声?,云岁敛神, “应该是你二哥回来了。”
柏言诚早上招呼没打声就走,连同白姨在内都?蛮困惑的, 这会儿赶着去迎接。
云岁正要跟过去,到门口听见梁婉忽然喊道:“那不是二哥的车。”
她不是第一次离家出走,敏锐地察觉出来人,立刻跑过去拉起云岁的手,带她先?上楼躲藏。
“梁太太。”白姨在门口迎人,身子替她们挡住客人的一半视野,仍然?被来人发现楼梯口匆忙上楼的动静。
“谁在那里,是不是梁婉,给我下来!”
梁太衣着端庄,面部煞气凛然?,踩着细高?跟咚咚过去,直奔楼梯,务必要将楼上躲着的人揪下来。
躲藏的两人在楼梯拐角,大气不敢出。
云岁看见梁婉眼里的厌烦和惊慌。
她们必然?得下去一个,不然梁太上来一捉就捉俩。
“赶紧下来,你以?为躲得过初一躲得过十五吗?”
梁太一声更比一声高。
眼见着人要上来,云岁松开?梁婉的手,率先?下去。
当她出现在梁太跟前?时,梁太比见到自己女儿的表情还要惊诧数倍。
“怎么是你?”
云岁知道昨晚的蹩脚理由骗不过大人,没有斟酌编织理由的打?算,只是淡笑了下,“梁太好?久不见。”
梁太讶然?,“我不是把你辞退了吗,你为什么还和梁婉在一起?”
出于柏言诚不主动沾花惹草的性子,导致她竟然?没怀疑他们的关系。
云岁抿唇,“我昨晚碰见了梁婉。”
“所以?呢,你接近她有什么目的?”梁太怫然?,“琴房的老师已经跟我说过了,你在学校的作风很不好?,这样的人接近小孩子,会给人造成不良影响。”
受琴房的老师蛊惑,云岁给梁太的印象早已从听话懂事的学生变成滥情滥.交的恶女?,此时出现在这里,必然?有利可图。
“我们只是昨晚碰巧撞面,我没想接近她。”
“那你为什么在这里?”
咄咄逼问,无从回答。
门口传来闲然又坚定的嗓音:“是我让她来的。”
柏言诚长腿迈开?,不急不慌地朝这边走来,离她们一段距离的时候,他吩咐白姨,让她拿鞋子,给姑妈更换。
让人换鞋子,有降气势之意。
梁太思忖,到底没和侄儿作对,照做更换了,失去高?跟鞋的衬托,她个头矮上一截,人没有那般跋扈逼人,目光却仍然死死钉在云岁的身上。
“你来得刚好?。”她说,“说说为什么梁婉之前的老师会在你这里,你们现在什么关系?”
疑问点太多,无不冲着云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