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独步寻梦
贝蒂看着轮椅,傻眼。
什么时候买的轮椅,她怎么不知道?
“贝蒂小姐
,您这脚一两天好不了,有轮椅……出行方便些。”林助理看着他俩刀光剑影,小心地陪着笑脸圆场。
贝蒂:“……”
“还愣着干什么,扶贝蒂小姐坐上去啊。”宫北泽丢下这话,人便转身进屋了。
他还穿着染泥的衣服裤子,忍了这么久浑身发毛了,得赶紧去洗澡换衣服。
贝蒂气哼哼的坐上轮椅,回到客厅后看着自己的脚,无可奈何。
她也想洗个澡,洗去身上的淤泥味儿,再换上自己的衣服。
可现在这样子,怎么洗?
林助理把他们送回来,转身就走了。
此时客厅就她一个,孤零零的。
盯着身下的轮椅研究了会儿,她琢磨出怎么用手滑动轮毂,晃晃悠悠地总算给自己倒了杯水,灌下肚去。
宫北泽洗完澡神清气爽,下楼时正在接电话。
“谭家找我们合作?谭冠中亲自来的?亲自来的又如何,我今天没空,让他跟秘书室预约,该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这通电话既意外又不算意外。
意外的是,向来目中无人的谭冠中居然主动找上门求合作。
不意外的是,那天撞到唐宇跟谭家父女吃饭,就知道他们会有什么“行动”。
只是没想到,这行动居然是跟他谈合作。
要是没有唐宇掺和其中,他真可能相信谭家的诚意。
可现在……
只怕这合作是假,给他挖坑设圈套是真。
不过他好奇的是,堂堂谭家,怎么会跟唐宇沆瀣一气了?
唐宇给了谭家什么好处?
宫北泽琢磨着这些事,没注意到客厅里都快气成气球升天的女孩儿。
直到他下到一楼,走到客厅中央,视线一转对上一双气鼓鼓怨恨的眼眸,神游的思绪才陡然拉回来。
“你坐在这儿干什么?”他不解,很认真地发问。
贝蒂反问:“那我应该在哪里?”
“你……回房躺着啊,医生说了,你这几天要卧床休息。电梯在那边,你坐轮椅只能走电梯了。对了,医生说你需要冷敷,我去给你找冰块。”
宫北泽也是世家少爷,没有照顾人的基因。
但凭着做人的本能,遵医嘱还是能实行的。
等他从冰箱里翻出冰袋,一转身见女孩儿还坐在轮椅上,原地一动不动。
他走过来,直接把冰袋扔给她:“你回房冰敷吧。”
这个天儿,偶尔降温还需要穿羽绒服长靴的,宫北泽就这么大咧咧地把冰袋扔进女孩儿怀里,都没说拿条毛巾裹一下。
冰袋寒冷刺骨就不说了,这冷凝水化了也会打湿衣服和床铺啊!
贝蒂被冰袋冻得一激灵,盯着男人想骂都不知怎么开口,愣了两秒,突然嘴巴一张,“哇”地哭起来。
这可把宫少爷吓住了。
“你哭什么?脚还疼?疼你去床上躺着啊!或者你拿冰
袋敷一下会好受点的。”
“喂!你多大的人了,崴个脚而已,还跟孩子似的哭个不停,你丢不丢人!”
“大小姐,我求求你说句话吧?哭有什么用啊!能把你的脚哭好吗?”
宫北泽没有多少哄人的技巧。
来来去去那几句话问着,贝蒂根本不理,似乎打算就这样哭到地老天荒去。
他忍无可忍,脑瓜子嗡嗡的,突然冲过去双手把住轮椅,冲着哇哇大哭的女人咆哮一声:“别哭了!”
贝蒂被吓得一激灵,嘴巴还半张着,眼眸豁然睁开,盯着近在咫尺的那张男人脸。
两人面面相觑,哭声戛然而止。
宫北泽第一次面对面跟她这么近,近到两人呼吸相闻,他都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她的眼睛真得好漂亮。
蓝宝石一样,深邃无底,晶莹剔透。
尤其是此时挂着泪,蓝宝石像沁着清泉一般,晃悠悠地荡进了人心里。
就这么四目相对,尴尬暧昧地盯着,不知怎地,他脑海里突然又浮现出女人在车上大胆脱衣的一幕。
她不止是眼睛漂亮,她的肌肤,她的身体,都散发着年轻女孩儿那种勾人魂魄的吸引力,还跟他过去见过的万千美女大相径庭。
宫北泽愣了好一会儿,直到女孩儿缓过神来,不客气地骂道:“你把我害这么惨,还敢对我发脾气!”
他一怔,眨眼,瞬间清醒,同时身体起立,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男人吞咽,喉结滚动,大概是为了掩饰什么,转过身去一手插兜,一系列的调整之后,才故作镇定地问:“已经这样了,你想要我干什么直说就行,哭能解决问题吗?”
“能!”女孩儿理直气壮地道,“哭完我心里舒服多了!”
“……”好吧,大小姐高兴就行。
见他不吭声了,贝蒂抹抹眼泪,开始发号施令:“我要上楼,要洗澡换衣服,冰袋太冰,我受不了,我饿了,要吃东西。”
宫北泽一听她开口就是一堆要求,本能地又冒火。
可一回头看着女孩儿泪汪汪的蓝宝石眼睛,怕自己拒绝,下一秒她又要大哭做威胁,只好忍了又忍,点点头:“好,一样样来。”
送她上了楼,宫北泽情绪平复下来,决定换个思路跟她对峙。
“你要洗澡我是没办法的,总不能我给你洗——当然,我是不吃亏的,只要你觉得无所谓,我愿意效劳。”
他故意做出流氓样儿来,想吓退贝蒂。
可他低估了这洋妞儿。
在车上当着外人都敢直接脱衣服,这会儿回到家里的私密空间,她会害怕让男人洗澡?
“你给我洗澡,为什么是我吃亏?能让宫先生当佣人,我应该……洋洋。”
洋洋?
宫北泽没听明白,皱着眉缓了会儿,“你是说得意洋洋?”
贝蒂
也懵,“大概是吧?”
他懒得纠正这人的用词了,只邪魅地笑了笑:“想不到你不止是开放,你是完全不懂礼义廉耻,你们外国人可真会玩儿。”
他还以为耍流氓能吓到这洋妞儿,没想到毫无用处。
“快点啊,我身上都是臭臭的。”
“你来真的?”
“那不然?我这样可以洗吗?”她看向自己的脚——包扎之后,纱布又不能打湿,而且脚动不了,浴室又滑,万一再摔一跤呢?
宫北泽抠了抠后脑勺,俊脸不自觉地漫上红晕,连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一黄花大闺女,我一个男人……本来别人就误会我俩的关系,我要是真帮你洗了,这——”
他放下抠头的手,皱眉连连拒绝:“不行不行,我是有原则的人,我帮你放好水,推你去洗手间,你自己慢慢折腾吧。”
话说完,也不管女孩儿答不答应,他进浴室一番折腾,又把轮椅带人推进去,然后在贝蒂抗议前赶紧出来,还不忘关上门。
“我在外面等着,你有事叫我。”
隔着门板,宫北泽交代了句,然后就走开几步在沙发椅上坐着。
脸上的红晕经久不散,他抬手揉了揉,心里骂自己真没出息。
好歹也一把年纪了,多少男人像他这么大,孩子都打酱油了。
他居然被一个小自己几岁的洋妞戏弄的面红耳赤!
真是丢人!
浴室里,贝蒂回头看着关上的门板,嘴角情不自禁地勾出一抹笑来。
这家伙,平时看着不像个好人,可是在关键时候,却很有原则。
这样大好的时机,还是在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主动邀请下,他都没有乱来。
倒是很让她意外。
贝蒂心里,对宫北泽的恶劣印象,不知不觉地扭转了不少。
可就是……没人帮忙,她这病号得自己洗,可就有些麻烦了。
小心翼翼地折腾了半个小时,她总算把自己清理的差不多了。
浴巾缠在身上,她四处看了看,这才发现某人没给她拿睡衣进来。
“宫北泽!”她用蹩脚的中文喊着男人的名字。
下一秒,门口传来声音:“怎么了?”
“我没衣服穿。”
宫北泽一愣,又习惯性地抠了抠脑袋,看向他的行李箱,“你要穿什么衣服?”
“睡衣啊。”
好吧,他转身去找睡衣。
在女孩儿的行李箱一通翻找,将她內衣什么的全都抖落下来了,弄得他都不知如何下手。
这洋妞儿,果然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