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拾五
但好脾气也不意味着真的好。
以前陆斯宇是拿他的好脾气顺着她哄她。
现在他倒是会拿他那副好脾气来对付她。
陆斯宇太了解她了。
纪悄最近对上他,经常有那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不爽感。
就很烦。
纪悄不太想接他电话,刚想挂断,就听到陆斯宴声音低低在她头顶响起。
“跟他和好了?”
嗯?
和谁和好了?
陆斯宇吗?
“我和他和什么好啊。”她和陆斯宇从来也没确定过关系。
黑暗中,陆斯宴似乎是稍稍低了下头。
纪悄后知后觉发现他手还半搂在她腰上,可能是因为刚才她被拉着撞进他怀里站稳后,他们俩就差点又开始吵架,都忘了这个姿势还有点暧昧。
但他此刻一低头,原本就暧昧的距离就近到几近亲密。
纪悄都能感觉他开口时的气息浅浅扑打在她颊边,声音也几乎是贴在她耳边响起。
“那你紧张什么?”
纪悄:“?”
她什么时候紧张了?
没等她开口,陆斯宴声音再次贴在她耳边响起。
“他电话接通了。”
纪悄:“??”
谁的电话接通了?
陆斯宇?
她刚刚不是挂断了吗??
难道她手抖接通了?难怪陆斯宴问她紧张什么。
仿佛是为了验证她的猜想。
陆斯宇的声音倏然响起。
纪悄再一次感觉到了这间屋子的隔音效果。
房内的声音传不出去,屋外的声音同样也传不进来。
此刻房内静得她几乎能清晰听见她和陆斯宴的呼吸声。
因而虽然没开扬声,陆斯宇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的时候,同样也清晰无比。
“悄悄?”
“你怎么不说话?”
黑暗中,陆斯宇的声音又再响起。
“悄悄,你在听吗?”
纪悄毕竟当初和他确实离情侣只有一步之遥,眼下在一片漆黑中,在被他哥这么半抱着的情景下,意外接通他电话。
总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
许是也慢半拍察觉到姿势暧昧,亦或是靠过来只是为了小声提醒她电话接通了,握在她腕上和半搂在她腰间的手此时全都松开,陆斯宴往后退了一步。
距离回归到安全状态,不再是彼此呼吸可闻的亲密状态。
那股怪怪的感觉也随之消失。
纪悄刚刚被热气扑洒过的耳朵还有些发麻,她伸手揉了揉后,才抬起手机贴在耳边。
“悄悄?”许是疑惑她为什么一直没说话,陆斯宇又叫了她一声。
纪悄:“听见啦,你找我什么事?”
陆斯宇却是接着说了句:“我刚刚怎么好像听见你那边有男生的声音?”
纪悄:“关你什么事啊。”
陆斯宇默了下,低声说:“我这不是怕又多了个情敌吗。”
纪悄:“……?”
情敌??
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股怪怪的感觉又涌上来,纪悄也没心情和他聊这些有的没的:“你要是没事我就挂了啊。”
“等等。”陆斯宇叫住她,“巫文靖过来了,想喊你一起吃个夜宵,你在学校吗?”
纪悄:“不在。”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陆斯宇问她。
纪悄不知道陆斯宴还有没有别的事,这会儿也不好问,就随口回了句:“不知道,回去了再说吧,挂了。”
电话挂断。
排练室里又安静了一秒。
须臾,纪悄听见陆斯宴声音没什么情绪地在头顶响起。
“打完了?”
纪悄“嗯”了声。
陆斯宴:“那你在这站着别动,我去把灯打开。”
听见他脚步声一动,纪悄忙拉住他的手。
手机光线已经暗下来,她没多想,动作又急,一下好像拉住了他手指。
应该是左手。
纪悄碰到了他指尖的薄茧。
他手温度比她的手要高,像是被烫到,纪悄忙又把手缩回去。
“怎么了?”陆斯宴低声问她。
纪悄习惯性摸摸耳朵,摸完又想手刚刚拉了他的手,耳朵好像也被传染得烫了一点。
“你这里有老鼠。”
陆斯宴:“我这哪来的老鼠?”
“我哪知道。”纪悄想起刚才那窸窣的响动,头皮还有点发麻,“反正刚才有什么东西贴着我脚边窜了过去。”
陆斯宴低声问:“是因为这个才起来的?”
“当然啊。”纪悄想起他刚才凶巴巴的语气还有点不高兴,“我又不是傻子。”
她手机的光线已经完全暗了。
陆斯宴把自己手机拿出来,开了手机电筒,伸手拉了张椅子过来:“那坐下吧。”
纪悄一愣:“坐下干嘛?”
陆斯宴:“膝盖不是磕到了,不用看看有没有受伤?”
纪悄后知后觉发现膝盖还在隐隐作痛,她“噢”了一声,在凳子上坐下,她今天穿了条宽松的黑色工装裤,很容易拉高。
陆斯宴手机抬了抬。
周围都是黑色涌动,女孩子纤细的小腿在手机这一点光线的照耀下,白得几乎刺目。
衬得膝盖上那一抹红痕就更加刺眼。
陆斯宴手机偏了偏,光线挪开一点:“宿舍有药吗?”
纪悄想了下:“好像没有吧。”
“那先跟我去二楼吧。”陆斯宴说。
他声音有点低,纪悄没太听清,眨眨眼:“你说去哪?”
陆斯宴:“楼上。”
“楼上是哪?”
“我家。”
纪悄一愣:“去你家干什么?”
“擦药。”半明半昧的光线中,陆斯宴抬眸看她,“怎么,不敢去?”
纪悄把裤腿一放:“有什么不敢去的。”
陆斯宴:“那走吧。”
纪悄从椅子站起来。
刚打算抬头,垂在一侧的手腕忽然被他拉住。
应该还是左手。
纪悄感觉他指尖的薄茧轻压在她手腕的皮肤上,那股细微的像是过电般的酥麻感再次传来。
她想问他牵她干什么,忽又想起他刚才一直交待她不要乱动,应该是还记得她有点夜盲。
于是到了嘴边的问句转成了一个陈述句。
“有手机电筒的话,我大致看得清的。”
“大致看得清就还是看不清。”某人语气还是拽得不行,“我这里的设备很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