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閲后即焚
“行。”
席英生意做的似模似样,练了一天之前还做过功课,虽然花包的比不上旁边那两家,但是顺手多了,四五分钟就能捆上一束。
“老板你这花好便宜啊,旁边都卖8块。”
“哈哈,咱小本买卖薄利多销不赚钱。”自己做了生意之后,席英才深刻体会这句话有多假,做生意谁都说自己不赚钱,啧,懵谁呢,不赚钱在这奉献来了啊。
九点多的时候不过站了一个多小时,就剩一桶半了,小饰品也卖了不少,情侣发箍最受欢迎。
这东西进货成本就4块,卖15一只,28一对儿,真是血赚啊!
哎,情侣钱真好赚,好希望天天都是情人节呢。
“你看这发箍真好看。”
“老板,这发箍……”
这不是医院那个天仙么?天仙也认出了她,倒是她身后的荆郁,心理素质极好,不知道是没认出她,还是又开始玩老掉牙的失忆。
荆郁一眼没扫她,只是垂眸看了一眼天仙拿给他看的那对兔子发箍。
好久未见,席英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就是觉得有点气,想起前段时间因他受的那些冤枉气还有皮肉苦,鼓起勇气求助于他,他居然不管不问还把她拉黑,越想越气,气到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真想将桶套他头上暴揍他一顿都不解恨!
不是他,她哪会遭遇这些破事?不是他,她可以安安静静地读完高中。
“150一个!”
“这么贵?”天仙有些惊讶。
“不贵了,美女这颜值跟这最搭,这是一对儿的,呐。这是男款,灰毛兔耳朵,可以给你男朋友带,男款250!”
蒋蓝烟本来想买的,她不差钱但是她也不傻,这种东西卖这个价跟抢有什么区别。
抢的就是这狗东西!席英笑意盈盈的看着两人,非常有职业素养。
“不会吧不会吧?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作为男朋友怎么会这么小气呢?连个头箍都不舍得给买。”席英眨着眼睛一副无辜脸却说着阴阳话。
“两人一会是去看电影吧,这一对戴头上还能发亮呢,你看。”说着席英就拿起一个戴头上,也不知道按了哪里,开始赤橙黄绿青蓝紫无限闪耀,土的掉渣。
荆郁幽幽看了她一眼,没做声。
“不要了。”蒋蓝烟不打算买了,明显宰人。
这时候席英又开始招呼买花的客人,算了,狗东西宰不动,小钱还是要挣得。
席英瞧着买花的两个女生频频看向天仙和荆郁那边,啧,别说她们,刨除个人成见,有一说一,确实养眼。
不过内里什么样谁知道呢?
经历这么多事,她早就不会被表象所蒙蔽。
通常外表越光鲜亮丽内里坏的冒水的比比皆是。
“这花怎么卖?”天仙又发问了。
说实在的她不太想做他们生意,她不想卖他们也不是诚心买。
“百合30,桔梗25,绣球30。”
“没有玫瑰么?”
“没有。”她就不懂两人也不像买路边货的人啊,像他们这种人在这么重大的节日那不得用西伯利亚冻土层生长的野生玫瑰坐火箭空运过来才能彰显他们的阶级身份 。
“这么贵。”
席英翻了个白眼,有钱人啊真的是8000一米的塑料绳都会买,劳动人民手中几十块的花嫌贵。
“不买别挡着我做生意啊。”
旁边的荆郁倒是颇为有耐心站在那陪着光问就是不买的天仙女朋友。
这女生席英都搞不懂了,是来做市场调研来了么?
她真是弄不懂这男朋友怎么当的,明显女生在等他给掏钱买东西,他就不动如松的站在那,还扒拉她的花!
“诶诶诶,不买别动啊,扒拉坏了可要掏钱买的。”席英摆出一副早年地下商场卖衣大姐的嘴脸。
咔嚓!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断了。
“赔钱!赔钱!”席英大吼道,可算让她逮着了!
“80一个!80一个!”
“刚才不是25么?”狗东西没发话,天仙女朋友先发问了。
“涨价了!”
“咔嚓,咔嚓!”一只两只三只……荆郁好像发现了新乐子,开始一只只的折花杆游戏。
“赶紧给钱!800!”席英摘下挂在脖子上收款码就往荆郁脸上怼!
“你今天要是不给钱老子腿给你打折!”她不是吓唬他,正憋着一口气呢!
看站在那歪着头跟没听见似的人还继续折她所剩无几的花,席英忍无可忍正好借题发挥,刚要动手,就听到周围有人喊了声“城管来了”。
踏马的,真是凑巧!席英吓得也顾不得了,搂起地上的桌布就往桶里塞,边收拾还边不忘骂人:“踏马的,算你今天走运,要不老子手给你掰折了!”
一分钟不到东西全堆小推车上了,席英顺手揪起一把被荆郁折的稀巴烂的绣球狠狠摔在他脸上,然后撒腿就跑。
打不了在校生火焰狗少女,还不能打你这离校狗王八啦?
老子这一辈子的气,张兰芳占三分之一,你俩占三分之二!
狗东西!
席英在心里骂骂咧咧的推着车瞬间消失在十字路口尽头。
旁边的蒋蓝烟还没从发狠的那一抽中缓过来,就看到荆郁蹲下身,捡起卖花老板刚才带的那个发箍翻来覆去的看。
“刚才还亮,现在怎么不亮了?”
荆郁一句话没回就是好奇的捅咕那个发箍,嘴里还嘟嘟囔囔。
“既然来到这了就看场电影吧。”蒋蓝烟紧追两步跟荆郁持平,可荆郁一声没吭,一直在研究这个东西怎么发亮的。
可能是怎么都研究不明白的缘故,气的荆郁一手丢进路过的垃圾桶。
面容冷肃,冷的人心凉。
第26章
席英推着小推车狂奔了两条街实在是跑不动了, 没有看到人追上来才敢停下来喘口气。
其他就算了,小推车可不能被收走,这还是跟后勤大爷借的呢。
席英撑着腰连连喘气, 无意识地打量着周围五光十色绚丽多彩的城市霓虹, 突然笑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就是觉得有些好笑隐隐还掺杂着一些悲凉。
有人说,人的命运从出生时就定好了, 该是什么命就是什么命。
该是富贵命不管你怎么败家,这一辈子都不会受穷, 永远不愁吃穿, 生来就是享福;该是劳碌命这辈子都不得安生,等可以歇下来的那天也是阎王找你报道的时候;穷苦命嘛, 任你怎么折腾如何努力都挣脱不了一辈子的穷苦,稍微有点好转, 前面就会有成千上百的事等着你。
以前不信,现在有些信了。
十八万,她要怎么才能还完这十八万?
“小妹这纸壳你还要么?”
正被无尽丧气和心灰意冷包围的席英,听到这声询问,她才从空洞迷茫中缓过神来, 呆呆愣愣地看向问她话的拾荒老人, 又傻傻得低头看了看小车上被水浸的变了形的纸壳箱。
“不要了, 给你吧。”
其实, 她也想拿回去卖钱的,可是她想要就给她吧, 看上去跟奶奶差不多大的年纪。
是啊,在生活中挣扎的不止她一个, 好歹她还年轻,还有无限可能,席英深呼了口气,动作利索的帮老人把纸壳箱踩扁还帮她捆到了小拉车上。
至少她奶奶不用受这个罪。
老人连连感谢:“小姑娘,人挺好,以后租房来这边,阿姨给你便宜啊。”
“噗呲”一声,矿泉水瓶被她攥瘪了。
人类的悲欢原来并不相通,没有绝地反弹只有绝地打击,席英比刚才更丧了。
马哒,全世界那么多有钱人,多我一个怎么了?怎么了?
“命啊,都是命啊!以后我的孩子我一定给他算个好时辰出生,生来带财!福禄双全!旺我!”
“可别再受穷了!”
“亲娘我年轻受穷,到老还得养个同样穷命大儿子小闺女,这又得是啥命?”
席英像个愤世嫉俗的迷信神棍,嘴里不停叨叨叨,愤然将水桶摞在一起,嘴里说着抱怨摆烂不过了的话,可是手上的动作还是认认真真一丝不苟,还特别仔细地用绳子把它们都捆了捆,又气吼吼地将小推车折叠起来,一手拎一个,像个快要变身的金刚芭比咣当咣当的下了地铁。
“居然没碰上一个好人能帮帮美女的,现在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本来想叫个货拉拉,可是一想要50块,还是不舍得,她还能拿!
折腾到寝室已经临近11点了,她累得床都不想爬了,也不管身上酸涩的味道,拉把椅子趴在桌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半夜两点多又被睡麻的腿疼醒,她看了眼手机,等缓过那股麻劲儿打开灯拿着脸盆去了洗手间。
这不照不要紧,一照吓一跳,这镜子中的女鬼是谁?!
头发散乱,面容狼狈,整一个破马张飞!
脸什么时候沾了一层石灰都不知道,顺着太阳穴流下的几道汗渍更是给她增添了几丝鬼魅的滑稽,怪不得地铁上的人频频对她侧目,她还以为自己太漂亮了。
难怪在环球影城门口,有几个顾客老是语言又止地说她脸上有东西,她试探着蹭了几下那些人又连忙改口叫她别蹭了。
原来花了啊,有种蝴蝶叫大马莲,现在她脸上的纹路跟那个一模一样!
席英照着镜子左瞧瞧又看看,那荆郁应该是没认出她吧?自己都被吓了一跳,更别说别人了。
难怪,不然见面不识这一套玩了一遍又一遍他也不嫌腻。
席英进浴室洗洗涮涮半个多小时,从头到脚洗了个干净,出来时在镜子前转了好几圈,又恢复了往日的清爽靓丽的席英舔着脸笑嘻嘻地问:“魔镜啊魔镜,世上还有比我更俊的美人儿吗?”
魔镜默认了她的美貌,她才乐呵呵的回了房,收拾妥帖已经三点半了,反正也睡不着,席英拿出纸笔开始算今天的营收。
花一共卖了1285,小饰品卖了360,刨除成本:小饰品进货总价140,打车两天一共花了180,货拉拉50,刷地铁4.7,早中两顿饭不算。
一共是……1297.3,小饰品才卖了一半不到,以后卖出去一件就挣一件的钱。
这么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