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蔷薇 第18章

作者:知兔者 标签: 豪门世家 甜文 现代言情

  来势汹涌,到这会儿, 卿蔷才生出些惧意, 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去攀他的肩, 被吮.疼会就着水气斜他一眼, 乌发还凌乱衬在她身后, 风情一点儿不敛着。

  江今赴碾着她耳朵,轻哑道:“卿卿,你该知道怕的。”

  他存了心教训人,没点儿分寸地让她泪眼涟涟,动作丝毫不留情,手戳了又揉,指节与指腹顶着不同地方,将她骤然从深海打捞起,又在瞬息间抛至云端。

  卿蔷被微冷的舌攫取着气息,她的感官、雪肤各处都打上了被掠.夺的痕迹。

  江今赴不顾深浅。

  卿蔷骤地一僵,耳畔霎时嗡鸣长响,破.碎呜咽失了调,却很助兴。

  江今赴黑眸暗色席卷,凝着漩涡居高临下。

  她眼尾红透了,媚到极致了,白与血色形成反差,脚踝还被限制着,是过分冲突、矛盾的美感。

  “换个人怎么样?”江今赴握着她手腕环住自己。

  卿蔷支离破碎,心脏失火,电流兀然缀在最难.耐处流动,她喉中滑落细碎声响,带着被.迫放软的哭腔。

  壁镜里的世界颠倒黑白,命定的仇人在对方身上留下一道道红痕,缘由竟是荒唐的情.难.自.抑。

  景象意/乱/情/迷得太过出格,房间充斥了化成灰烬的枯玫瑰香,却抵不住他们唇舌交接时,浓烈、一点就着的葡萄酒气。

  “你满意了吗?”江今赴眉目有股挡不住的偏.执劲儿,看起来邪.戾得要命,在她怔仲时狠狠一压,淡哑逼问,“满意了吗?要换什么人?”

  卿蔷下意识:“换个人,照样——”

  她迎着湿.热的吻,灵魂倏忽停在浪.潮最涌.动时。

  泪水决堤,光显出她潋滟极致。

  他不给她回答的机会了,却还要随着劲儿问,心跳声狂乱遮掩了她的颤声,卿蔷挣了又挣,尾调总是潮.湿沸腾:“不换了。”

  她脸颊泪水黏着碎发,江今赴周到地照顾着她,又不满她逐渐安静,猝然狂风骤雨。

  床上零.碎.水.渍扩散,蔷薇花盛开于其上。

  没有那么多声色犬马,或许是被冒烟的气息压制着,海风轻不可闻,腐烂的清香味渗透,古桌上绮丽花瓶滚落地毯,庄重的钟表声被排斥在奢.靡外。

  卿蔷抬眸,眼睫挂着泪珠,激起雾气,她只望了一瞬的镜子,就仿佛被烫到般收起视线。

  江今赴肩背上没条理的抓.痕.纵.横,他腰上的人啜.泣都带了分欲.色。

  凝脂肤,泪沾湿。

  寸寸生情,寸寸淋漓。

  江今赴与她鼻尖相蹭,敛起眸里的赤.裸意味,再不去管他此刻不停的狠,倒像是溺.爱得紧,他喉结上下滚着,声音却消了温度:“什么都敢做?让我得到你,还要沾上不情不愿的边儿?”

  卿蔷此刻腔调凌乱又不.堪,只披了荒诞媚色,垂靠在他侧肩,不经意顾盼瞟见他后颈的红痣,猛地一怔,红线穿心。

  他们气场碰撞,是最为极端的执与欲。

  ‘力敌势均,终相吞咀。’

  卿蔷在跌宕起伏中咬.他侧颈,含糊呢喃,似是嗔怨:“江今赴,你太疯了。”

  太疯了,让她避无可避。

  孽情缄默,恨言高歌。

  药效早散了,江今赴没停,卿蔷也跑不动。

  她骨头都软化了。

  但在两人对视的一瞬,仿佛静止了般。

  须臾,卿蔷双眸微弯了弯,此景旖旎,蓦然顿住却有了寒意刺骨。

  她白颈后仰,笑唇清媚:“二哥,是不是现在我要你的命,你都会给我啊。”

  她的刺又生长出来了。

  但不论哪种,都能成为江今赴的情.源。

  “是啊,”他漫不经意的,动作和缓了些,看她忍受不了似的阖眸,哂了哂,尾调带了股吊儿郎当的散漫,“但你要和我一起。”

  “你知道的。”

  “独活有多没意思。”

  他像之前拿墨碇研磨砚台被她扰得走神时,只一味慢条斯理地打转,忽轻忽重,不得章程。

  卿蔷泪眼婆娑。

  她被激得细指攥了又松。

  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话。

  在他回来后,再去想他走的那段时日,好像没有什么值得记忆的点,什么都差强人意,什么都欠缺点儿意思。

  他们的关系太直白,却一点儿都不坦荡。

  上天喜欢捉弄人,最合适的人之间偏偏横亘了深仇大恨。

  卿蔷鼻梁泛酸,她紧闭的双眼尾处滑落一道又一道炙热的水痕。

  严.丝.合.缝袭来时,江今赴腰腹处被一双细手死死掐入。

  他的肩上七倒八歪落了不少牙印,这一次尤为深。

  卿蔷像拿尖牙吮着他的滚烫血液,未曾出口的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爱恨交织时,我该有多厌弃自己。

  海平面升起了半阳,波光粼粼,芒金入底,似天地颠倒,潮起潮退卷不完云朵。屋内却很暗,是割裂于世的晦涩满堂。

  本来是去浴室了的。

  但卿蔷攀在他身上的时候,极慢地吐了几个字:

  “我好恨你啊。”

  明明余.韵未散,她的尾音媚.软,却清晰不已,像几柄短箭,嗖嗖发射。

  江今赴笑了。

  毫无征兆地,灭.顶.侵.占。

  卿蔷猝然仰首,她腰肢漂亮,却像标本般被钉在半空,十指.插.在他的黑发中,不受控地被情.纵.颤.抖。

  “恨我啊,”江今赴眯眸觑她,眼底没有情绪,动作狠,偏生一双深情眸,眼尾流淌风流,“我贴钱给你做情人,你还要恨我?”

  他淡笑着:“卿卿,你好不讲理啊。”

  抵.死.缠.绵,不外乎如此。

  卿蔷在一次次欲.焰支配下,紧.拥他的脊背,止不住哽咽。

  她身体向后仰想躲开,却把自己悬在了失重的处境,盘着他愈发用力,喉咙从缝隙溜出咬牙切齿的碎语:“江今赴,你要死。”

  她爱意夭折,媚态天成,放任堕落。

  江今赴薄唇碾转流离,还要跟她算账,翻出桩桩件件事:“你把宁家、付家、邓家送进监.狱,我给你线索帮了你。”

  他克制渴.求,刻意放慢。

  卿蔷被他一句话拽回北城,水深火热,不好受得很。

  江二干得好,在这个关头跟她清算。

  他口中的几家都跟江家沾亲带故,当时垮得轻而易举,还以为是因她挑了几家无足轻重的,原来是他推波助澜。

  “你嫌空明山空荡荡,我置办展厅,里外都填严实了。”江今赴不疾不缓,垂着眼压迫,“你要哥伦比亚的祖母绿原石,我让人现挖现选送到你面前。”

  卿蔷随着光线斑驳,她是碎的。

  唇艳欲滴血,她颤了颤:“我不想听。”

  “是吗?”江今赴掐住她下巴,四目相对,睨她双腮薄红,寡淡地笑了下,“我想说。”

  他的话刻薄,似冷刃最尖锐处刺着她。

  “你怕去秀场暴露身份,那段儿时间北城几乎成了面具秀专场。”

  “——!”

  卿蔷心脏猝不及防地空滞了一拍。

  她从头到脚骤然冷却,肌肤相贴处感受到的滚烫反成了最骇人的寒意。

  日出溺水,乌云集结。

  海岸线与白浪相交,泡沫残缺,昏倦的风钻进了窗缝,湿冷怵人,落地窗外的倒影,波涛张狂,波涛碎散。

  偏激灼烈的浪.涛一停,就太冷了,凛冽寒气通体。

  卿蔷不自觉地蜷了下,像是主动靠近他、迎接他。

  他们做最欢.愉.享.乐的事,却只能称之为唇亡齿寒的缱绻。

  她还是问了:“你到底多会儿知道我是谁的?”

  她最不得求解的问题,江今赴偏不给她答案,拨开她鬓角湿发,在眉心悠悠落下吻:“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他不再给她追问的机会,被她绞得缓蹭,眸色暗沉:“你动我哥的生意,我护着你,你要保下童陇,我卖色陪你演。”

  “她的事儿,本不用牵扯北城的几个人,你还是给带上了,我替你善后。”

  “什么我没应过你?”江今赴做了回狭恩图报的人,“卿卿,你要给我点儿好处,才能让我食髓知味。”

  “我不要死,”他咬着字,回击她方才骂他,“我要你。”

  缓和一过,揭底已了,再不得喘息。

  卿蔷却再也热不起来。

  独善其身永远是给别人看的,他们不共戴天,却能融为一体。

  半推半就,已经定了她的罪。

  请君入瓮这场戏本就不澄澈,她奠定了她总会有分毫沦陷,才会挺身涉险。

  动情让她破碎骨渣嵌进血肉,牵动上下神经。

  所以爱会让恨意清晰更深。

  卿蔷受他的炽烈,眉眼发烫,像春光刻入的拣花词,妖冶翩跹,娇容清笑掩颓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