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蔷薇 第42章

作者:知兔者 标签: 豪门世家 甜文 现代言情

  任邹行瞧见原余一脸颓废,好奇:“怎么了这是,刚回国就耷拉个脸。”

  关望山喝口酒:“不如问问他在国外一个月经历了什么。”

  此话一出,原余更丧了。

  他盯上任邹行,一脸不服:“按说你该跟我一样倍受折磨啊。”

  这话有点儿耳熟。

  任邹行反应过来点儿:“何晚棠?”

  原余一听这名儿都应激,更烦了,点头。

  但是他目光都不敢往角落的源泉上挪一下。

  江今赴半个身子拢于黑暗里,光扫过的下颌冷翳分明,听懂他们话里的意思眼皮都没掀,整个人恹懒,阴寒气比外面儿的飞雪还能劝退人。

  “你跟我说说,你这红光满面如临春风满目滋润怎么做到的?”原余思索了一下,“不是......你移情别恋了?”

  任邹行差点笑出来,他刚想打断:“不——”

  “没想到啊,最浪的是你。”原余往后一仰,感叹。

  “瞎说什么你,”任邹行扔了个筛盅过去,“爷情比金坚。”

  “我感觉吧......”关望山拖腔带调,唯一家庭稳定的人士吸引了他俩目光,“单语畅不爱跑,怎么也能蹲到,何晚棠就不一样了,我可听说这位爱乱飞,哪个国家都去过。”

  “不过——”他一笑,转向原余,打趣,“你不是情场能手,还有你追不到的人?”

  “......”原余没话了,叹了叹,跟他碰了个杯,“我前脚下飞机,她后脚起飞,这一个月,我俩的私人航线上那航迹云就没消失过。”

  他愤愤不平:“她就是骄傲了,放纵了,觉得自己天人之姿、我非她不可了。”

  任邹行到底是个做兄弟的,安慰他:“可以了,追到也跟我似的,玩儿地下恋,都一样的憋屈。”

  “......”原余实在是忍不住,想探口风,“二哥......”

  被那冰碴子似的目光刺回来,他摆摆手:“您接着品酒。”

  “老二最近烦着呢,齐家那旁支的妹妹不知道打了哪股子鸡血,见天黏上来,”关望山若有所思,“还有创极,最近有点儿......动荡?”

  他也不知道这形容对不对,就是创极最近确实不安稳,谁下的手,倒是有猜测,不过那名儿不适合提,只是在场的人都清楚——

  大小姐又开始了。

  江今赴意味不明地嗤了声。

  原余叹了又叹,在任邹行的脸上空洞地停了会儿。

  “你寻思什么呢?”他随口,“单语畅给你透过什么情报?瞒报可是大罪啊。”

  任邹行还真面色空滞一拍。

  倒不是单语畅跟他说什么了,是他自己忘了,这几天忙着追人,他把岛上卿蔷那点儿话全抛之脑后了。

  他沉默得蹊跷,江今赴倦怠地撩起眼皮看了他眼,能瞧出他有事儿,事儿还不小。

  “说。”

  他也想到任邹行那天的未尽之言,与吞吞吐吐了。

  江今赴双臂随意地往后一搭,眉目进了光下,眯了眯眸:“一字不落地说。”

  作者有话说:

  江二:钩子来了?

第40章 chapter 40 “能给她出出气、逗个趣。”

  包间很好的阻隔了夜场混乱的音乐, 蝶影绚烂贴在门上,随着打击一晃一晃妄图窥探静谧的内里,金属狂潮兴起, 荡起声色犬马的涟漪,又止步于悬崖。

  被江今赴较平常比还要温缓的双眸盯着,只会有更心悸的感觉, 任邹行也不去想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了, 做到了事无巨细。

  到他说完,屋内没有一丝动静, 像午夜孤寂的墓地, 原余探酒的手僵在半空,好半晌被关望山拽跌回去, 摁动开关似的, 他张大嘴, 想说什么, 又戛然噎在喉咙里, 到底没胆子在这关头起哄。

  良久,江今赴倏地笑了声:“她上山了?”

  任邹行实在怕他迁怒,喝口酒润了润嗓子:“还说你知道会不痛快。”

  “不痛快......她多精呢。”江今赴震动的胸腔荡出一句话, 声调是愉悦的, 但又有丝阴郁在里面,“不对——”

  他三指托着酒杯,液体随他的动作晃动, 幅度很大, 好几次都要洒出去, 冰块卡在危险边缘, 跟他现在的气场一样叫人心惊:“精, 怎么还能说我中了圈套呢。”

  江今赴放下杯子,抬头阖眸,脖颈活动了下,青筋绷起一瞬后悄悄隐藏,他笑着问:“最后哭了?”

  任邹行“嗯”了声。

  氛围奇怪得很,江今赴今儿是一个月来头个笑脸,但就是让人怵得紧,那点儿戾气随着他扬眉勾唇全撒了出来。他们还都跟他关系近,换个人可能维持不了三秒就腿软了。

  关望山想劝:“老二——”

  声刚发全,江今赴漫不经心地摆摆手给挡回去了,光打在他指骨上,侧影起起落落,他一下下叩的关节落停:“原来如此啊。”

  有点儿恍然大悟地谓叹的意思。

  语罢,毫无征兆地站起身,朝任邹行颔首:“你跟我走。”

  留下的两人面面相觑了会儿,碰了杯酒,心里想的差不多。

  原余一咂舌:“二哥不能被刺激疯吧。”

  “他舍不得,”关望山淡笑,“我猜啊,他在国外三年没日没夜地忙,推江家到了资产巅峰,就为的回来消闲追人,你看他家老爷子也没话说。”

  “要是大小姐没意思也就罢了,他狠不下心玩儿强制,”他分析,“但现在很明显,大小姐动了一秒的心也是动了,他肯定忍不了了。”

  “最近要再见估计难喽。”原余接着话感叹,猛地一振,“二哥要是成功了,我不就也有希望了?”他连忙双手合十,“天灵灵地灵灵”地瞎拜起来。

  雪落枝头,瓦片依然朱红,侧院的小橘柿点缀颜色,在温湖倒映有几分金昭玉粹的雍容气,因着卿蔷最近歇在这里,老宅的威严感散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鲜活。

  管家送来东西时,卿蔷正陪老爷子修剪枝桠,她接过翻看了几眼,递到老爷子眼下。

  “是什么?”老爷子擦擦手,就着她的姿势去看,“创极......11%的股权?”确定了所有人的名字没错,他顿顿,问了句:“卿卿怎么做到的?”

  “几年前安插了几个人,还以为他能看出来,”卿蔷收回手,嘱咐管家寄给姜辛北,“您说这能消了我妈的火吗?”

  老爷子没听太懂。

  她笑笑,补充:“我要拔掉她安排的人。”

  老爷子明白了她的意思,有些无奈:“就算你妈的火消了,你这么弄人家的资产,不是又一方火起吗?”

  “我知道的,爷爷。”卿蔷拨开挡眼的树枝,与他一起往里屋走,“但我想不到我要与他有个什么样的结果,只是目前来看,他身边如果有别人——”

  似乎是自认为太过自私,她卡了一拍,才叹着:“爷爷,我见不得。”

  直到现在,卿蔷仍然不信她和江今赴会有什么除了世仇以外的关系,可怪就怪在,知道姜辛北要以联姻为手段时,她心底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像雨夜的电光划过,将天色激得骤然白煞,连绵阴雨在风中拍打,紧跟着落在身上,哪哪儿不舒坦。

  所以想先解决一码是一码。

  “......”老爷子看着她,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摸了摸她的头,“想做什么就先去做。”

  他最近也很忙,卿蔷常看见一沓一沓的资料往他书桌上送,有问过需要帮忙吗,得来的回答总是摇头。

  长辈有长辈的事,卿蔷不会过多干预,也没再关注过,就记得某天,老爷子在窗边向外望了许久,眼睛有了些许苍老的意态,视线移到她脸上后,向下垂了垂:“卿卿,你要记住,情这一字,永远是最清白的杀人刀。”

  她不知道这句话针对什么而言,但又好像什么都针对了,亲情或爱情。不过老爷子也没让她立刻就懂,得到点头的回应便作罢了。

  单语畅元旦在上沪有场比赛,怕年前聚不了,卿蔷跟老爷告了别,索性飞去陪她。赛车场处于层林叠翠内,雨敲泉水的声音似有若无,偶尔一声叮咚脆响,能插空满足一下人的闲情雅致。

  她没跟单语畅说,在庄园歇了一天直奔赛车场,来得突然,单语畅看见她时有些慌张,还支支吾吾的。

  卿蔷眯着眸子打量她会儿,猜出来却不说,摆了副兴师问罪的作态:“看来单姐有人陪,成,我走。”

  “别别别,我这就让他走——”单语畅嘴快,脸上变幻莫测,定格在追悔莫及上。

  “他?谁啊?还真有人?”卿蔷装模做样完,弯了弯唇,控制不住了,笑得停不下来,“可别,我又不是来棒打鸳鸯的,一两天我就走了,实在不行,你让他少在我面前晃?”

  单语畅无语,但她理亏,扯扯嘴角:“晃,少晃。”

  在看台上待了会儿,底下车影拉成彩线,上头直升机还吊着彩幅,画面是极具冲击力的,卿蔷难免被勾起点儿兴趣。

  她偏头:“给我做回领航员?”

  单语畅自然答应,走到她那宝贝车面前时,还拍拍车头:“瞧,你姨来开你了。”

  “......”卿蔷没话说了。

  不过单语畅这车确实有她一份,当时她家里不让她玩儿赛车,零件和改装费全由卿蔷赞助,后来那些零件也都让单语畅收藏起来了。

  起步后,卿蔷停在赛道等对手,练习这几天没那么正式,想跑的人跑几圈,都是随缘比的,但人多,没几秒就差一辆能组齐了。

  单语畅手机突然响起来,卿蔷瞟了眼,是任邹行。单语畅想挂,卿蔷挑眉:“你接就行,我真不干断人姻缘的事儿。”

  单语畅欲哭无泪,颤着手接通。

  “......”

  “......”

  一片安静。

  卿蔷看单语畅,眼里写着:什么意思?

  单语畅看看手机又看看她,疯狂摇头:不知道啊。

  过了会儿,只有细簌声响,估计是误触了。

  单语畅比口型:“挂了吧。”

  就在她说话这功夫,最后一辆也到位了。

  卿蔷刚想点头,那头响起了声音:“不是二哥,你在她这儿真等不到卿姐的,还不如去卿家那处宅子路口等。”

  然后就是卿蔷极其熟悉的、寡冷的、敷衍的,一声淡嗤。

  几乎是同一时间,她攥紧了方向盘。

  电话里任邹行还在苦口婆心:“你这几天在这儿,她都躲着我了。”

  这个‘她’,显而易见指单语畅。身为他提到的本人,单语畅恨不得能跨过屏幕掐他脖子让他闭麦。

  比赛倒计时开始。

  五组红灯同时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