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郁七月
这几天总是会在她很忙的时候不时给她发几条消息的人,从中午她说了那两句绝情的话以后,就没了音讯。
这段不清不楚的关系,好像随着她那句‘我不玩了’而真的终止了。
想起他松开她手腕的动作,想起他略有失意的神情,还有她转身走后,他的一言不发和无动于衷。
闫嗔将手机锁上屏,长长吐出一口气。
都结束了,还有什么好想的呢!
教室安静,窗外雨声依旧,一直在教室里等雨停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闫嗔将手机装进包里,打算淋雨回办公室取伞。
刚走到一楼大厅,门外一条人影让闫嗔双脚一顿。
那背影,她再熟悉不过。
只是她没想到,一条短信都没有的人,竟然直接在门口等她了。
可她都把话说到那个份上了,他还来等她做什么呢?
像是感应到了身后那道目光,岑颂扭头看过来。
隔的距离不远,闫嗔清楚看见他面无表情的脸上,在对上她视线时,眼里突然的亮光。
细细碎碎的,缠在她脸上。
闫嗔抿了抿唇,将眼底情绪遮掩好,朝门外走。
刚一走出敞开的玻璃门,一把长柄伞就递到了她面前。
“给。”
短短一个字,让闫嗔握着背包肩带的手指一紧。
“不用了,”她声音略低:“我办公室里有伞。”
其实她能理自己,岑颂已经很意外了,在这门口等她的这一个多小时里,他想过很多种可能性,不看他、不理他、扔他一记冷眼,又或者看见他转身就走......
如今看来,情况也不是最坏。
岑颂依旧抬着手,把伞举在她面前:“拿着,从这到你们办公室,不是还有一段路吗?”
闫嗔低着头,目光定格在他青筋血管明显的手背。
“还是说,”岑颂声音里带出轻缕笑意:“想让我送你过去?”
闫嗔抬头看他。
说不清当下那一瞬,是什么心理作祟,或许是想试探。
闫嗔微微蹙眉,把话说的冷漠:“我中午跟你说的话,你忘了?”
“没忘,”他立马收敛住故作的轻松:“你对我说的每个字,我都记着的。”
“那你还来?”
“这不是下雨了吗?”他的小心翼翼半露半藏在眼里,想让她看见,又唯恐她看见:“怕你淋着。”
许是不想自己心软,闫嗔别开视线,不再看他。
其实岑颂并不是一个死缠烂打的人,下午闫嗔说的话,的确有些伤他,可他又明显能感觉到那些话的背后另有隐情。
只是这个时候,他不敢也不能追问,更知道自己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能逼她太紧。
“我没有别的意思,”他语气诚恳:“只是来给你送把伞。”
闫嗔垂着眼睫,沉默须臾后又抬头:“我收下,你就会走?”
他忙点头,带着保证的语气:“绝对不缠着你!”
闫嗔:“......”
见她表情怔愣,岑颂怕她还是不接受,拉起她手腕,略有强硬地将伞塞到她手里。
“我先走了。”说完,他冲进雨里。
闫嗔就这么看着他身上那件雾霾蓝的衬衫瞬间被雨打湿,看着地上水洼溅在他裤脚。
她气出一声:“活该!”
头顶那把黑色雨伞伞布很大,遮风又挡雨,可却没能把闫嗔感动到。
直觉告诉她,那个人肯定会在学校大门口等着,所以闫嗔又回了一趟办公室。
拿了她自己的伞,闫嗔走出行政楼,到了学校大门口,闫嗔往南面的停车位瞥了眼。
空荡荡的,一辆车都没有。
她皱了皱眉,不相信似的,左右环顾几圈。
最后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那把黑色直骨伞,气笑一声。
这是不给她还伞的机会,还是说他来这一趟真的就只是给她送把伞?
闫嗔咕咕哝哝了一路,直到进了别墅院子,收起伞,她嘴里的念叨声还没停。
“现在说不缠了,当初也不知是谁从早缠到晚!”
“下那么大的雨,还故意只带一把伞,不就是想让人心软吗?”
瞥了眼被立在墙角的伞,她又“哼”出一声:“有本事以后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怨道完,她作气地转身,绕过屏风,刚走两步,视线落在茶几正中央的花束上。
是红豆沙色的厄瓜多尔玫瑰。
定睛几秒后,她猛然转身往卧室方向跑。
早上被她‘丢’在门口的那束粉哈娜已经不见了。
所以这人又去重新买了一束?
那是什么时候买的呢?
去学校之前还是在她说了那些话之后?
这中间的时间差对闫嗔来说很重要,可她又实在拿不准,几经犹豫下,她干脆拍了张照片给岑颂发了过去。
【既然都把话说清楚了,那你还把买花做什么?】
岑颂的短信很快就回了过来:【话是说的,事儿是做的,这两者并不冲突。】
真是能说会道!
就是脑袋不会转弯!
闫嗔自知说不过他,想从他那里得到的答案,又找不到借口问出来,她干脆不回了。
结果没两分钟,岑颂又发来了一条短信:【晚饭给你做好了,在里面的厨房。】
买花的时间拿不准,但晚饭大概率是下午做的。
能给她买花,能给她做饭,就是不跟她表白!
闫嗔越想心里越是憋闷,最后厨房也没去,直接回了房间。
只可惜心里的那股气熬不过空荡荡的胃。快十点的时候,闫嗔推开了中式厨房门。
台面上罩着两个半圆金属钟罩,一份海苔碎饭团,一份是盖着盖子的保温盅,旁边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蔬菜沙拉在冰箱。
闫嗔捏了一块被揉捏成鹌鹑蛋大小的海苔饭团到嘴里,一边嫌弃自己不争气,一边又在心里‘怨道’某人的厨艺怎么就这么好。
最后,她端着那盘蔬菜沙发去了岛台前坐着。
空荡荡的对面却被她在脑海里临摹出人脸,心里好不容易搭建起的堡垒不知什么时候塌陷了一块......
沙拉酱里淡淡的甜慢慢涌出了酸涩感,闫嗔垂眸苦笑一声。
不知是肚子的饱腹感消减了困意,还是脚腕处传来的阵阵疼意,眼看时针都指向了十二点,闫嗔还是辗转反侧睡不着。
房间里还能闻见淡淡的花香,闫嗔看着空荡荡的床头柜,那束被她放在门口的粉哈娜也不知被他拿哪儿去了。
该不会扔了?
她像是给自己心里那口吐不出的郁气找到了一个发泄口。
闫嗔从枕头下摸出手机,几乎是不带犹豫的给岑颂发过去一条消息。
【昨天那束粉哈娜是不是被你扔了?】
当时闫嗔心里想,他要是回的是【嗯】一类的字眼,她立马就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从手机里删除......
结果岑颂却给她发来了一张照片,照片里那束粉哈娜正完好无损地立在黑色茶几的最中央。
闫嗔刚一抿唇,又收到岑颂的第二条信息:【毕竟在你房间里待了一晚,我哪儿舍得扔?】
“......”
这还要怎么回?
闫嗔把手机又塞回了枕头底下,手刚拿出来,手机又震了。
岑颂:【你怎么还不睡?】
闫嗔自认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没事找事无理取闹的人,可总有一个人能打破你的常规与底线。
闫嗔:【你不是也没睡,还管我?】
岑颂这会儿没睡是因为在处理公事,他将那行小情绪明显的短信在心里来回默念了好几遍,同时又在脑海里临摹出她略鼓着腮帮子说这种话时的小表情。
几度一品,他垂头笑了声。
若真打算和他断了关系,怎么可能大半夜给他发这么一个没头没尾的短信。
小姑娘摆明了是在找各种借口和他‘搭讪’。
岑颂:【明早想吃什么,给你做。】
闫嗔:【不需要!】
她秒回的速度让岑颂扶额失笑了好一阵。
其实岑颂也不是没把女人惹生气过,但那种‘惹’是真的一点情面都不留的绝情。
哪像现在,在不知怎么就把人惹生气后,还这么‘舔’着脸地好脾气地哄着。
不过他却岔开了话题。
岑颂:【衣帽间里有一个香薰机,对失眠很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