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郁七月
看见名字,闫嗔差点被嘴里还没来及咽下去的奶茶呛到。
天知道,她昨晚梦到了什么画面,以至于今天早晨起床后,她呆呆地看着天花板看了快一个小时。
所幸是梦,梦里再荒唐,他也不会知道。
闫嗔滑了接通,梦里缠绕在她耳边的声音变了,没那么低沉与喑哑,但都混着点笑。
“我在门口,出来给我看一眼?”
闫嗔一愣,下意识就往学校大门的方向看,尽管她所在的位置什么都看不见。
“在学校门口吗?”她不确定地问。
“不然呢,我都在这等了快一个小时了。”
许是因为听见了话筒里的声音,于思凡知趣地朝她摆了摆手,又指了指办公室的方向,闫嗔忙点了点头。
“那你等我一会儿。”
和那天李旭说他被扣在保卫科室一样,闫嗔一路小跑过去。
两个女学生看见她:“闫老师你去哪啊?”
闫嗔手里还拎着那杯奶茶,她指了指门口,而后朝对方笑笑。
十几米宽的伸缩门外,男人安静站立。
距离越来越近,闫嗔已经能清楚看见他额际线中央的美人尖。
俊朗又英气的五官被暴晒在太阳下,像是被渡了一层金色,竟露出平日里不多见的清隽气质。
然后,她听见他用那一贯懒洋洋的声音朝她喊:“慢点,我跑不了!”
闫嗔恼了他一眼,顿时放慢了脚下的步子。
岑颂笑着往前走了两步,“再这么慢慢悠悠的,我可就跳过去了!”
跑了,让她慢点,不跑了,又嫌她慢了。
以至于闫嗔推开人行出入口的小门,走到他面前的第一句话就是——
“你可真难伺候!”
结果她话音刚一落地,一大束的玫红色变魔术似的涌在了她面前。
短暂的怔愣后,闫嗔下意识就左右扭头张望。
“怎么了——”
没等岑颂把话说完,闫嗔就抱住他的胳膊把他拽到了保卫室的外墙边。
“你怎么又送花来了呀!”
她语气里有明显的怨责,听得岑颂略有不爽:“送花怎么了?”
闫嗔咬了咬唇,目光越过他肩膀又看向大门的方向,刚好几个老师从学校大门里走出来,闫嗔忙弯下腰试图用岑颂的上半身挡住自己。
鬼鬼祟祟的模样,看得岑颂腮帮子都崩紧了,不过短瞬,他突然又勾了唇角,身前的花被他往旁边一拿,他伸手就将面前的人往怀里一搂。
闫嗔先是一怔,刚要挣开,后脑勺被他掌心一按。
脸瞬间就被埋进了他怀里。
隔着一件轻薄衬衫布料,熟悉的气味充斥在她鼻尖,让她瞬间丧失了思考能力,而后听见他微沉的声音响在她头顶。
“这不就看不见了?”
闫嗔双手抓着他侧腰的一点布料,没有再挣扎。
说不清是贪恋他的怀抱,还是真的在他怀里找到了避风港般的安全。
她的温顺让岑颂心里的那点不快瞬间一扫而空。
他低下头,唇擦着她耳畔,轻声问:“下午是不是没课?”
又痒又麻的触感让闫嗔肩膀瑟缩了一下,回过神,她忙撑着他腰从他怀里挣开,掌在她后脑勺的手心先是一松,而后迅速落到她后腰,手臂往回一勾。
闫嗔始料不及地再次撞回他怀里。
“跑什么?”他尾音颇沉,却不似刚刚温润的低声那般,带着几分质问。
尽管与他躲在墙边,可到底还是在学校门口。
上午的那番‘教育’还历历在目,闫嗔心里是真的虚。
“会被人看见...”她垂着脸,声音也低着。
岑颂嘴角这才往上扬了点弧度,“那我们回去?”
这话听在耳里,莫名引人遐想。
闫嗔非常不合时宜地再次响起昨晚的梦,她脸一红,瞬间咬住了下唇。
偏偏岑颂歪着头去追她的眼神。
见她表情羞窘得厉害,岑颂又忍不住逗她一句:“那不然继续躲在这?”
他这样一说,闫嗔立马摇头了:“不要!”
脆脆的两个字,听得岑颂低出一声笑,“那回家?”
虽说闫嗔从没有把那个房子当成过自己的家,可却听他说过好几次。
听在耳里虽然有些别扭,可她却从未想过反驳。
见她不说话,岑颂干脆当她默认,他收回搂在她腰间的手,环住她肩,将她往车边带。
等闫嗔坐进车里,岑颂把手里的花放到她腿上。
一大束的桃红色,把她脸都映出了一层绯。
“这是什么花啊?”
“鲑鱼芍药,”他弯着腰站在车门外,目光里没有花,只有她低垂着的脸,“喜欢吗?”
闫嗔没说话,把唇轻轻抿了抿。
这是她沉默时常有的小动作。
认识她时间久了,岑颂已经能从她很多个微表情里看出答案。
可岑颂还是想亲口听她说,不过他换了种问法:“和昨天那束比,更喜欢哪种?”
闫嗔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似开未开的桃色花苞,淡红唇角拂出笑意的那一瞬,她说:“这种。”
她低垂的一排眼睫,在岑颂心头颤出一摊柔软,他伸手在她鼻尖刮了下:“喜欢那就天天给你买!”
车门合上,闫嗔看着他大步绕过车头开了驾驶室的门,看着他坐到自己旁边。
而她怀里正抱着他送的花。
那一瞬,闫嗔突然觉得,好像表不表白都不重要了......
路上,岑颂随口道:“最近几天我会有点忙,可能会没时间过来。”
闫嗔垂下双眸轻“哦”一声,“忙点也挺好的。”
“好?”岑颂笑出一声不乐意,“见你的时间都变少了,哪里好了?”
上一秒生出的失落因他这句话而消散。
闫嗔克制着眼神,瞄向他那边,话里带着试探:“我们又不是恋爱的关系,哪有天天见的道理!”
原本目视前方的双眼因她这句话而略微一顿,岑颂扭头看她:“那你要不要跟我谈恋爱?”
他语气闲散,听不出一丝认真与郑重。
闫嗔轻瞪他一眼:“不要!”
这要搁以前,听见她这么不假思索的,岑颂肯定会失落,可现在他不会了。
小姑娘现在对他是什么心思,他还是能摸到几分的。
岑颂只当她害羞或嘴硬,一双深含笑意的眼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后,才意犹未尽地收回眼神。
车子驶进小区的时候,闫嗔见他捏了两下眉心。
“头又疼了吗?”
本来想说不是的,话音提到嗓子眼,岑颂又改了口:“有点,昨晚睡得晚了。”
昨晚两人吃完烧烤回来,岑颂只把她送到门口没有进去。
当时闫嗔心里还有一点失落,可她到底是女孩子,虽说之前他也在闫嗔这里睡过,可都是他主动留下。
下了车,闫嗔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用很随口的语气:“那等下我给你按按。”
岑颂扭头看她,见她低着头不接他眼神,他眉骨轻抬,倾身越过中控台:“像上次那样吗?”
只是余光,就能把他那张痞不吝的一张脸看得清清楚楚,闫嗔恼他一眼,嘴角的弧度想压却又没能压住:“想得美!”
说完,她抱着那束鲑鱼芍药开了车门。
岑颂跟在她身后进了院子,进了入户门,还没绕过屏风,岑颂就拉住了她胳膊,他手故意没收力,将她往回一拽。
本来可以将人完全搂进怀里,可那束花却成了屏障一般,将两人隔开。
上一秒还觉得挺好看的一束花,现在只觉得碍眼。
闫嗔从他倏拢的眉心看出他的嫌弃,她把唇角一弯,故意将那束花往他怀里塞。
“你买的,你拿着!”
目光从她俏丽又傲娇的背影回落到怀里,岑颂敛眸笑出一声纵容的无奈。
上次过来,他特意买了几个花瓶。
等闫嗔从房间里出来,花已经被分开插在了两个花瓶里,一个摆在了悬浮茶几上,另一个放在了雪茄椅旁的圆墩茶几上。
两个同样的透明玻璃瓶身,能清楚看见错落有致的绿色花茎。
岑颂坐在正对端景墙的沙发里,他朝旁边的位置拍了拍:“过来坐。”
上次就是在那个沙发里,他吻了她.....
可若细细想来,那个吻也并不全是他主动,即便已经过去了一段日子,可当时自己的情不自禁,闫嗔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闫嗔轻步走过去,心里有拘谨,她双臂撑着沙发,缓缓坐下,好半天才完全将自己的身体陷入沙发的松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