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瑞曲有银票
应该很少情侣像他们这样,句句机锋,看透彼此意图。
沈含晶眼珠轻微转动,笑了。
距离不远,她抬起已经处理好的右脚,放到徐知凛腿上。
等擦干净左脚的甲面后,再又若无其事地去看,停顿两秒,沈含晶抽回腿。
她站起来,熟门熟路地坐到他腿面,手指搭去背后,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
徐知凛肢体动作松散,声色不显。
像游轮那晚,但又分明有什么不大一样。
不知道他用不用香水,身上微微药感的木质香和写实的薄荷味,闻起来有点像高权限的机器人。
看了一会,沈含晶摸起手机,找到江宝琪的语音,点播放。
等放完又往后仰,抵住徐知凛膝头:“我以为你家里人没事找事,没想到,还真是我把你勾来了?”
徐知凛没点头,但也没否认。
久别重逢,情绪应该还有发酵的余地,沈含晶看着他,心里暗自咂摸着什么。
他鼻起点很高,眉眼存在感也强,配一张周正颌面,夜灯之下,更像清冷男君子。
要说对他有什么印象,也是百说百随的温柔甚至温顺,更是羞红的耳朵,体贴的问询。
而不是现在这样,纹丝不动,看起来像大爷。
思索间,沈含晶手指卷着蓝色领带,摸到结口后,一点点替他解开。
他越没反应,她越有兴趣继续。
等勾出最后的尾尖,再往外扯。
领带一寸寸滑过颈后,与衬衫剥离,又被扔在尾凳。
接着,徐知凛的眼镜也被摘掉,听她细声细气说:“其实,我经常梦到你。”
“梦到什么?”
“梦到你……这样。”手掌按过来,用力把他推倒,而她居高临下,享受俯视感。
乔张做致,眉眼间水分充足,像蔑视情\|欲规则的女玩家,有着野性底色。
很不隐晦,却是久违的熟悉感。
刚刚卸干净的甲面在垫单移动,刮出不明显的牵扯声。
她低下头,浴袍的青果领掉开:“找回我,高兴吗?”
高兴吗?徐知凛指尖移动。
曾经以为永远不会再见到的人,以一种事过无痕的姿态出现在眼前,该在什么样的心绪里辗转?
他摸着这张脸,皮肉纤薄适中,垂眼看人时,脸上阴影层次加深,落到唇谷,更加助长了风情感。
唇齿一磨,声线挲过耳廓。她又问了一句话,而徐知凛深以为然。
他拉偏枕头,揽住她,一把翻到旁边。
头发还没有干透,碾入发间,指肚微小的湿意。
骨脊单薄,却是最佳控制点,灯光稀薄,清晰感一寸寸从皮肤表面分割。
亲密是一场荷尔蒙战争,热气盖过来,直接给嗅觉升温。
他寸步不让,沈含晶缩了下,忽然碰到没来得脱的手表。
表带很冰,她被凉得嘶了一声。
徐知凛单手解下,随便往旁边一扔,掉到地毯上,发出“噔”的闷响。
再回去时,却又被躲开。
接连几回后,他收拢力道:“什么意思?”
“我生理期。”鼻尖距离不足一厘米,沈含晶偏头,避开卷缠的呼吸:“之前都可以的……你错过合适时机了。”
徐知凛眼也不错地盯死她,视线明灭不定。
半晌他没说什么,但还是放开手脚,跨了下去。
很久,沈含晶都没有动。
房间里灯开太多,她盖住眼皮,直到浴室响起水声,才摸索着坐起来。
浴室隔得不远,半透明的玻璃移门,被水汽蒙了一层。
穿上拖鞋,沈含晶走到桌子旁边,把他打包的咖啡拿来喝。
液体入口,动动搅到发酸的舌根,人微微走神。
不能互艹算什么情侣,这话是她刚才问的,但到最后,看起来又是她打了退堂鼓。
现脸还是其次,最让她感到怔忪的,是他对她身体熟到可怕的程度,好像浑身上下都是属于他的反应机关。
或许是受□□影响,心脏也跳得有点过快。
眼帘频繁颤动,沈含晶惘惘地碰了下胸口,指尖微动,又还记得那些突起的肌肉走线。
男女之间,性能揭露很多,而原来在记忆之前被唤起的,会是大剂量熟悉的亲密。
*
次日下午,沈含晶跟着到了申市。
徐知凛一落地就忙工作去了,沈含晶的安置,则被交给同行的江廷。
江廷还记着上回的气,路上连话都不怎么跟她说,把人往小区一带就要走,被沈含晶叫住。
“又怎么了?”江廷很不耐烦。
“大过年的,这么冲干什么?”沈含晶招呼他:“都到这里了,不上去坐坐?”
“坐什么?”江廷眼神怪异:“我还有事,没空跟你耗。”
沈含晶跟他对看,终于忍不住提醒:“你没告诉我楼层,还有,门禁会拦我。”
“……”江廷只好拐回去,瘟头瘟脑地要带她上楼,哪知人家提前一步走开,剩两只行李箱在原地。
册那,拿他当跟班了。
拖着行李箱,江廷心里骂骂咧咧地跟过去。
等到楼上,江廷帮她录门禁,又替她把行李箱放进去,再被拉着长长短短问一通,人都要被磨得没脾气了。
到临要离开,江廷有些踌躇:“你是不是……要去我们家吃年夜饭?”
“是吧?”沈含晶想了想:“知凛好像说过。”
叫得是真顺口,江廷骨头都酸了下。
他顿了顿:“虽然你不记得,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我外公身体不好,你尽量不要招他老人家。”
指的是老徐董,沈含晶微微一笑:“谢谢提醒。”
江廷:“……”
他哪里是提醒她,简直想拜托她安分一点,让他们家人好好过个年。
离除夕只剩下两天,窗户打开,年味显山露水,一簇簇的中国红。
再高档的小区,过年也离不开灯笼和对联,这是喜庆的基本元素。
风吹面有点冷,沈含晶退后几步,见江廷还站着没走,顺口问:“要留下来吃顿饭吗?”
江廷正搜索合适措辞,冷不丁听她挽留,只觉得她热情得很奇怪,一看就像别有居心。
警惕性一下提到最高点,他溜之大吉。
关门送客,沈含晶回到室内。
大平层,应该是新房子,没什么居住痕迹。
玄关到客厅的连接处,用石材通铺一片天地墙,任何功能区都不是,纯浪费空间。
客厅坐下,她拍了几张照片,再跟袁妙打起视频。
袁妙关心她:“你一个人吗?”
“嗯。”沈含晶举起手机,对着前后左右晃了晃:“房子大吧,我像不像被有钱人圈养起来了?”
她开玩笑,袁妙也跟着打趣几句:“等我过去找你玩。”
“不着急,我又不是不回去了。”沈含晶缩到沙发里。
等年后开工,两边都要兼顾。
再聊几句,袁妙伸长脖子应了句什么,好像是被喊去淘米。
她在娘家,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有多热闹。
要说不羡慕是假的,不像沈含晶这边,连回声都冷清。
“你忙吧,有空再聊。”道过别,沈含晶挂断通话。
偌大的房子,过分空荡。
沈含晶拖了个抱枕在怀里,摸摸鼻子,突然也觉得好笑。
怎么会有人这么倒霉,亲生爸妈没了,自己还连出生相关的记忆都没有。
*
两天眨眼就过,除夕夜,终于又看到了徐知凛。
他穿一件翻领大衣,毛衫里是白色衬衣领,头发修短了些,露出明晰的发线。
或者受年节的气氛影响,人拔直站着,眉眼都柔和起来,看着比之前好接近。
两人坐在后排,上车后,徐知凛又开始处理工作。
一点遗留问题,听听新品牌业主的沟通情况,再看看财务部门做的,最新分析模型下的数据走向。
忙完手头工作,等阖上电脑,一直看窗外的人也正好转过头来。
她压上桌板,撑着脸问一句:“听说你爷爷很不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