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今天火葬场了吗 第144章

作者:甜鸢 标签: 天作之合 轻松 现代言情

  可或许,生活不是那样的。

  她很清晰地明白——

  她爱他,也很清楚地明白,他亦然。

  这是话本的结局,可却只是他们的开始。

  她还是会同上一世般嫁给他,还是会十年也无法有孕,或许他耐心一些,再有个十年,她的身子也难以有孕。

  彼时她应该还是会听见那一句‘我们的确应该有个孩子’。

  姜婳眨眨眼,她其实不太知晓爱是什么。但是如若让这一刻的她形容,她可能会说——

  爱是泥潭。

  爱是她明知,他是泥潭。

  月色安静映在地上、树上、相拥的少女和青年身上。

  他们只是相拥着,那一声‘想念’已经足够到天明。

  这是一个温热的夏日。

  *

  隔日。

  姜婳再醒来时,看见了青年留下的东西。

  是一袋糖。

  她将上面的结打开,露出里面如朝霞的一片。

  彩色的糖。

  她掀开被子,先是洗漱完,然后没有用早膳,就掰了一块。

  少女将入朝霞一般的糖块放入唇中,许久之后,又怀疑地将糖块吐到了帕子中。即便被口水润湿了,糖块还是很漂亮——

  姜婳望着帕子上的糖块,沉默地去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唇里面的奇怪味道没有了,姜婳又回身望着手上的糖块。

  ......这糖看着很贵。

  怎么这么难吃!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还有糖会难吃?

  像是将细细的糖加成了盐,然后火候只出来了颜色,姜婳形容不出来那种感觉,只知道自己下次应该再也不想用了。

  她甚至觉得是自己味觉出了问题。

  她想不出谢欲晚为什么要送这样的糖给她。

  这时晨莲端着早膳走了过来,姜婳像是从前晨莲端着‘鲜花饼’递给她一样,将手中的糖块掰了一片递给晨莲。

  晨莲吃得面不改色。

  姜婳一怔,以为自己味觉出问题了。

  她轻声问道:“不难吃吗?”

  晨莲很认真地点头:“难吃,小姐下次不要再买了。”

  她认真的模样,让姜婳不由笑了出来。

  姜婳将糖收了起来,想着下次一定要让谢欲晚也尝尝这糖的奇怪滋味。有这一方糖的事情,她昨日梦中回荡的一切反倒成为了虚影,她又掰了一小块糖,放入口中。

  ......还是很奇怪的味道。

  但是这一次,她没有再将糖吐出来。

  *

  另一边。

  橘糖望着面前神色淡淡的公子,想起前些日子,公子寻到她,问她有没有什么她没有给小姐做过的糖。

  她当时一怔,几乎是脱口而出:“雾霭。”

  ‘雾霭’是一种很漂亮的糖,只是制作工序很复杂,又很容易做坏。上一世她一直想在特殊的日子送给小姐,但是一直等着等着,最后也没送出去。

  青年眸停了一瞬:“要如何做?”

  她当时只说了一遍,公子便走了。

  后来几日,她在公子衣衫上,总是能闻见糖的味道。她心中明了,想着何时公子会送出去。

  原来只是一个很寻常的夜晚。

  橘糖抱着一摞书离开书房,随后拐了个弯,准备到自己的房间。手放上去时,陡然想到了什么,书一下子全落了下来。

  ......

  “有没有什么是你没有给她做过的糖?”

  她......这一世没有为小姐做过什么糖。便是那一罐橘糖,她也是后来才知道,公子送到了小姐院中。

  她这一世唯一做过的,似乎只有‘她’给晨莲的那些月牙糖。既然如此,公子口中又何来‘她没有送给小姐的糖’一说。

  橘糖弯下腰,一本一本捡着书。

  虽然她一早便猜到公子应该知道,但是她也一直心存怀疑,因为公子如若知道的话,为什么什么都不问她呢?

  可公子应该就是知道了。

  *

  谢欲晚的确知道了——

  从那日橘糖从马车上下来,他看见橘糖的第一眼开始。

  毕竟橘糖甚至没有小婳‘装’的认真。

  青年淡淡看着手下的书,望向了皇宫的方向。

  莫怀沉默道:“公子,那我们还要继续吗?”昨日在殿外,莫怀听见了他们交谈的一切。那些部署是他亲自安排的,出了变故,他得问一问公子。

  青年声音很平静:“不用。”

  他将眼神收回来,许久之后,他翻了一页书。

  “他会来的。”

  莫怀一怔,这里的‘他’,是徐宴时。

  昨日在殿外,他其实没听明白。

  一个自小被欺负打压的皇子,如今有了登上皇位的可能,只要登上皇位,无论是那个小太监,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他都能够拥有了。

  生在皇家,若是生不出一点野心,下场只有一个‘死’。

  徐宴时为何要自己赴死。

  谢欲晚眸淡淡地望向窗外,那一颗梨树被烈日暴晒着,今日陡然热了不少。

  偶尔有些风,吹动绿叶,也吹动地上交错的影。

  莫怀其实不需要担忧,不会有什么改变的,毕竟上一世便是这般。

  青年翻了一页书,声音很轻。

  不似外面的蝉鸣声,任谁听了,怕都是会觉得有些恼人。

  但青年却不为所动。

  *

  晨莲出门了,姜婳将人送到了门口。

  按照上一世,太子妃今日要遇见贼人,虽然人无虞,却被惊吓到了,后来半月也不曾下床。

  她让晨莲等待一个时机,便是贼人动手的那一刻。她给晨莲指的那一艘船,是太子妃最后躲进去的那艘船。

  即便一切都同晨莲说清楚了,心中也很明白晨莲的能力,但是姜婳心中还是忍不住涌起担忧。

  她不太能够受得住这种情绪,抱着书去敲响了谢欲晚的门。

  是谢欲晚开的门。

  他没有问她为何来,只是让开了身子。

  不知为何,进了谢欲晚的屋子,她的心陡然就静了一些。只是有些太乱了,静一些似乎也没有什么用。

  “怎么了?”青年的声音很平静。

  用青年的声音一起传来的,还有一杯温茶。

  姜婳此时喝不了温茶,看着谢欲晚,又看着手中被他当做幌子的书,不知怎么就说出了一句:“不认识字了。”

  青年眸难得带了些笑意:“哪个字。”

  左右已经说了奇怪的话,凭着心中那股奇怪的感觉,姜婳小声道了一句:“每个字。”

  夏日的光很烈,今日的光特别的烈。

  屋内没有点蜡烛,但已经亮的通明。

  姜婳恰站在一片窗映进来的日光之中,素色的衣衫都被映亮了许多。

  青年接过她手中的书,‘顺便’将她的人牵了过来。那被光映亮的衣衫一瞬间黯了下来,但是少女身上因为阳光而产生的灼热感夜消失了。

  少女垂着眸,像是在想着什么,但是浑身都透着不平静。谢欲晚其实很少见到她如此模样,不过在这一瞬,他突然意识到,从前他未曾看见,只是因为她会隐藏。

  而现在,她愿意展开。

  他望着垂着眸的少女,轻声应了一声:“嗯。”

  他没有问原因,或者说,他其实也算知道原因。她无论做什么,除了于陈的事情,从来没有瞒过他。

  夏日的光从窗边映下,两个人在阴影中对视。

  青年温声,一字一句道:“天启元年,岁丰......”

  那一整个下午,在光未曾顾及的地方,青年将书中的每一个字,都教少女认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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