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夜熙攘之前 第10章

作者:浮瑾 标签: 天之骄子 甜文 现代言情

“呃。”

许卓的口吻不经意就有些咄咄逼人,张余戈也意识到局面的微妙,不尴不尬地举着两根香肠,“那个……我们住隔壁酒店的,下雨天嘛,没办法才打同一把伞……”

“你们还打了同一把伞?”

胡珂尔:“……”

苍了天了。

她简直快被张余戈气晕过去了,上赶着送人头,料天料地没料到还有猪队友!

在许少爷还没垮脸之前,胡珂尔赶紧出声解释:“别听他乱扯,是宁岁和谢屹忱打同一把伞。”

“谢屹忱?”许卓觉得听名字像自己认识的人。

胡珂尔指给他看:“喏,看见没有,就站在宁岁身边的那个高高的——”好像除了“帅哥”也没别的形容词,她很及时地刹住车。

距离有点远,看不太清,许卓狐疑瞥了她一眼,又看向沈擎,目光探询地求证。

胡珂尔连忙也跟着望过去,眼神带点求救的意思。

沈擎迎着他俩的视线,点了点头,许卓面色这才恢复正常,胡珂尔也暗暗松了口气。

张余戈将这层弯弯绕绕收进眼底,心想胡珂尔这他妈交的什么男朋友,疑心病这么重。两个人在一起八百个心眼子,活得可真累。

不过许卓还算懂得立正挨打,淡淡对张余戈说:“不好意思,刚才唐突了。认识一下,我叫许卓。”

“没事儿。”张余戈朝他点了下头,“张余戈。”

胡珂尔顺势介绍:“这位是沈擎。”

几人互相打过招呼,胡珂尔的注意力终于转到张余戈手上:“这香肠你到底吃不吃啊?都举半天了。”

看她那垂涎欲滴的小样,他没搭理她,反而将两根大香肠献宝似的怼到许卓面前:“兄弟,你吃吗?”

许卓刚被野生蘑菇折磨过一回,在饮食上很注意,尤其是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更不敢碰,表情勉强地摆手:“谢谢,我就算了。”

“擎兄呢?”

沈擎当然也不会喜欢这种油腻的东西,张余戈笑了笑表示理解,把东西塞给胡珂尔,一脸大爷样:“那行,给你吧。反正我也吃不下了。”

胡珂尔两眼发亮,但嘴上还在不诚实地推拒:“两根都给我啊,这不太好吧。”

“我说免费了吗?一根转我三块八。”

胡珂尔:“……”

宁岁此时正在观景台,请谢屹忱帮她拍张照——夏芳卉总是担心她在外面的安全,每次只口述行程还不行,必须眼见为实,所以她也养成这种在各个景点打卡的习惯。

谢屹忱把手机还给她。宁岁看了一眼,角度还挺端正的,于是问他:“谢谢,需要我给你照吗?”

谢屹忱摇头:“不用,我不太喜欢照相。”

宁岁下意识就问:“为什么?”

是比较私人的话题,她觉得他可能不一定会回答。

宁岁屏气须臾,看到谢屹忱压着眉瞥过来:“我不喜欢对着镜头笑。”

她一下子就想到:“所以你没接受记者采访,也是这个原因吗?”

谢屹忱点头:“嗯。”

很奇妙的是,宁岁仿佛恰好知道他的界限在哪里,挨挨蹭蹭到了边缘又默默地退回去。这个话题其实还可以继续挖掘,她却没再问,只拖长音哦了一声。

冷风轻拂,宁岁裹紧了身上的纯白色外套,衣服下摆边沿很宽,所以衬得牛仔裤底下的一双腿纤细修长。她抬起清澈的眸子:“我书包重吗?”

“还好。”

因为宁岁的包比较小,还是浅色的,谢屹忱拎在手上太显眼,干脆就直接把她的包放进自己的黑色背囊里,拉链一拉,刚才张余戈都没看出来这是个套娃。

“喔。”宁岁慢吞吞地应了声,忽然问,“那你今天晚上有空吗?”

谢屹忱抬了下眉,慢条斯理地问:“干什么。”

宁岁指尖捏了捏他借过来的白色外套袖口,脸蛋埋在领口处:“我们明天下午就离开古城了,我想请你看个电影,以表谢意。”

谢屹忱低敛下眼,淡淡稍顿一瞬:“那你的朋友呢?”

“他们也一起?张余戈能来也挺好。”宁岁想了想,掏出手机给他看,“最近上了个很火的片子,珂珂一直说要去看。”

顿了顿,又瞄他一眼:“你不会介意吧?”

“……”

宁岁观察他的表情,看不出什么。

谢屹忱单肩背着包,随她往热火朝天的另一端走,嗓音不带什么特别的情绪:“随便,你问张余戈吧。”

宁岁:“……哦。”

此时胡珂尔已然消化完两个烤肠,看到宁岁和谢屹忱走过来,眼神千回百转地表达出了“卧槽你俩怎么在一起待这么久我错过了什么”“你怎么才来我刚才差点翻车”“沈擎人是真好”“张余戈是真他妈傻逼”等一系列极其丰富的情绪。

许卓的确不是第一次见谢屹忱,等人不紧不慢地走近,他才发觉这位不仅名字耳熟还很面熟。但是怎么说,许卓对对方的感情一直是有点复杂的。

一切都多亏了他高二时候谈的那个前女友。

对方就在高华尖子班,隔三差五就要跟他讲一下,他们年级一些优秀男孩子的光辉事迹。

是那种控制不住的分享欲,因为可讲的事情太多了,其中提到最频繁的就是他们那个级草。

——之所以叫级草不是校草,据前女友说,绝不是因为人不够帅,而是为了体现出对高三学长们的基本尊重。

有一阵许卓特别烦,因为她老是在他耳边叨叨,级草拿了市统考第一,级草又得了什么竞赛的奖,级草在年级里有好多女孩子喜欢,级草性格好好,运动会帮班里搬水一点架子都没有的……

数不胜数,许卓甚至因为这件事跟她吵过架,就因为她直言不讳地说觉得级草比他好看。

由此,他充分认识到谢屹忱在高华是什么江湖地位,但是心里很不爽,一直不认为这人真有他们吹得那么神。

直到某一天,他去高华找前女友的时候,当面见到了这位传说中大名鼎鼎的人物。

恰逢学校在篮球比赛,正好是四中对高华,许卓在场上看到了两三个自己国际班的朋友。

操场周围站了好多好多人,挤在前排的女生居多,都在加油喝彩,堪称盛况空前。

在吵吵嚷嚷的声音中,前女友兴奋地扯着他同他讲:“看到没有!那个就是谢屹忱!”

许卓也听到呼声了,其实绝大多数女生的确都在叫谢屹忱的名字,那阵不爽的感觉又冒上来了,觉得他们四中被主场气势压制了。

谢屹忱穿的是件白色短袖,9号,明明也是队服,但在一群大汗淋漓的少年中就格外显眼。

四中几个人就死盯着他打,谢屹忱也不恼,由攻转守,绕不开就传给队友,挺沉稳漫然的模样,好像坚不可摧的壁垒。

少年轮廓分明俊朗,眉眼卓致,整个人热意腾腾的,天生又带点张扬不羁的意思,又一个赛点,他看准时机,运球绕开专门扑他的四中球员,纵身一跃,腾空投了个直截利落的三分穿心。

场上顿时尖叫声如排山倒海,比分咬得很近,高华一直压着四中一头,许卓只能在下面干着急。

他承认刚才那一球很潇洒,他前女友在旁边叫得嗓子都哑了,许卓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本想继续观赛,谁知道四中这边有个队员摔了腿得下场,正好是他一个朋友,几人一眼看到许卓在场边,中场休息的时候架着他就上了。

临危受命,本着不为四中丢脸的精神,也是为了男人心里那点莫名的胜负欲,许卓打起十二分精神,格外警觉认真。

上了场的感觉和在场下看完全不一样,谢屹忱的球风其实快而猛,浑身都是劲,他正面对抗还有点招架不住,好几次只能带球狼狈躲开。

许卓一心就是要抢篮板,但是因为太急切,没注意脚下平衡,落下去的时候就感觉自己要跌倒,而且后面还有人冲上来,他要是扑街后面的人就直接踩在他后脑勺上了。

谢屹忱离他最近,眼疾手快拉住了他,但是当时情况特殊,看起来就特别像为了抢球故意拽了对手一把。

因为是高华的主场,那裁判就跟眼瞎一样当没看到,不吹哨,满场观众也没人出声。

四中几个球员怒得咬牙切齿,许卓心想,这人说到底也是为了救他,当即按住他那几个朋友,这回算了。

谁知道谢屹忱反而举起手臂,示意暂停比赛。

全场都看着他,少年衣摆随风凛冽,微喘着气,眸光坦荡地说:“我犯规了。”

其实刚才他那球进了,球场如战场,每一分的差距都至关重要。

许卓自问,如果换成他在谢屹忱刚才的位置,一定会闷声吞下这众人包庇的两分,当下就觉得心里有点怪怪的,但是又说不太上来。

不是谁都有他那样的魄力。

后来还是被高华摁在地上摩擦了,四中惜败,心情没有想象中沉重,许卓满头大汗,在场边的长椅上喝水。

谢屹忱这时候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

周围的人还没散开,那些女生有意无意地看过来,想送水又不敢,谢屹忱拿白色毛巾随意地擦汗,片刻后懒散拍了拍许卓的肩,说:“兄弟下回小心点,刚要真摔了可得养半个月。”

许卓拧上瓶盖,冷淡地道了声谢。

心里却谴责地想,自来熟什么,谁他妈和你是兄弟。

第9章 真实

许卓看到不远处两个人并排走近,他没想到宁岁和谢屹忱看起来还挺熟的,连带着向她也多看了一眼。

谢屹忱还在想胡珂尔这男朋友为什么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刚伸出手,对方就急不可耐地说:“我们见过。”

顿了下,又多补充一句:“篮球赛的时候。”

他们确实是只在那次有过一面之缘,但这样一讲谢屹忱很快就记了起来,朝对方勾了下唇角:“有印象。”

张余戈倒是没想到他和许卓还有这种交际,后者态度变好之后,看着莫名顺眼了许多。

“原来你们以前认识啊,那就好办了!”

胡珂尔兴高采烈,又担任起了介绍的职责,谢屹忱和许卓握完手,和沈擎又打了个招呼。

几人简单地认识了一下,决定时间差不多了要下山,既然有缘碰上了,就六个人一起走。

谢屹忱走在前面,凭借腿长的优势,三千多米的海拔还挺闲庭信步,黑色冲锋衣领口散漫敞开,整个人有种难以言说的痞劲。

宁岁走快了两步才堪堪和他并肩,细胳膊细腿的,微微有些喘气,搞得脸上粉扑扑。

谢屹忱看了她一眼,正好前面碰到另一处人挤人的平地,他缓下了步伐,回头等其他的人跟上来。

苍山不愧是大理南端的第一山脉,群峰巍峨壮美,植被纷繁,忽略登山的劳累和热烘烘的人群制造的温度,这样的景色应该是一等一的难得。

宁岁找了个休息的间隙把拍的照片发到家庭群里,宁德彦第一时间就跳出来赞叹:【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老头还挺有文采。

过了会儿,轮到芳芳发言:【悬崖很高,路在脚边,注意安全,小心一点。】

宁岁:“……”怎么你俩突然都变成诗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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