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休屠城
周聿白径直取下高处的一副相框。
穿着白色蛋糕裙、扎着麻花辫的幼稚女童,一双清澈纯真的眼睛对着镜头,身后是某所初中的教学楼。
修长手指拂过:“刚学会走路,你去参观爸爸任教的学校吗?”
“要你管。”
她抢过他手里的相框。
“不许看。”钟意伸手摆大字拦他,凶神恶煞,“周聿白,这是我的隐私。”
他才不管。
仗着自己身高的优势,伸手去取高处的东西:“带锁的笔记本?还是日记本?里面写了什么?”
钟意踮脚去攀他的手,急得要跳起来:“你别碰。”
她欺身拦他,整个人都挂在他手臂上。
周聿白顺势拦住她柳枝般柔软的腰,借着身形往前一抵。
把她抵在书柜,居高临下望着她义愤填膺的脸,薄唇带笑:“不过就随便看看,给你急成这样?”
男人的身形严严实实地笼着她,气息将她围绕。
房间的门堂而皇之大开着,能听见厨房锅碗瓢盆的声响。
“谁要给你看。”钟意压低声音,心里有点急了,踹他的长腿,“你是过来给丁骞善后的,你搞什么鬼?”
他趁机挤进她的膝盖,黑眸明亮,神色难辨:“我打算走捷径,学丁骞跪在你爸妈面前磕个头,腆着脸喊声爸妈,行吗?”
钟意白眼:“你别做梦了。”
“这种美梦不能做,那我能做点别的吗?”他低头,薄唇在她眉心啄了下,“钟意。”
温热的薄唇顺着眉心往下滑。
酥酥痒痒,而后在她小巧的鼻尖轻轻吮了下。
钟意身心忽颤,却丝毫不敢声张。
薄唇继续往下,顺理成章衔住了她的红唇。
他轻轻柔柔叼含着她的唇瓣,深深浅浅地吮吸辗转。
“老婆,还有一包没开封的糖放在哪里?”钟爸爸走出厨房,在餐桌旁翻箱倒柜地找。
“看看柜子里有没有。”钟妈妈在厨房提高了音量。
钟意慌张挣扎了两下。
听见后背书柜吱嘎的声音,做贼心虚地不敢又动作。
“嘘,小心听见。”
他的舌探进来,勾着她的舌尖往他唇腔里去,他唇腔里有清冽的气息和微甜的西瓜味。
她战战兢兢,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外面,白皙纤细的手指紧张得紧紧掐进他的手臂。
手臂上有深深指甲印——他可丝毫不惧痛。
背着家长做坏事的心绪紧张和缠绵悱恻的亲吻搅合在一起,让她气喘吁吁,面色绯红,身体发软。
心尖像蚂蚁一样爬过,折磨微痒难耐。
浅尝辄止,周聿白放开了她。
等到钟意气息平复,红晕褪去,若无其事地走出房间。
周聿白坐在餐桌旁,怡然喝起了钟妈妈煮的糖水。
钟意悻悻陪坐。
不解气地在餐桌下踹了周聿白几脚。
他手指一晃,汤匙“叮”地掉落碗里。
“周先生,没事吧?这个汤匙不好用,给你换个。”
“没事,刚刚手滑。”他歉然一笑。
“意意,你嘴唇怎么那么红。”钟妈妈看钟意那张艳丽得过分醒目的唇,“吃什么东西了?”
“口,口红。”钟意猛然埋头吃饭,“我刚刚涂了口红。”
夫妻俩相视一眼。
这顿饭吃得十分愉快。
最后周聿白笑容满面告辞:“叔叔阿姨若是来北城,我尽地主之谊,亲自招待您两位。”
他又转向钟意:“你刚从时装周回来,手上是不是积攒了不少工作,是不是也着急回北城?不如这回带着叔叔阿姨,连带着丁骞和钟心枝枝一起走?这样吧,我让秘书安排行程。”
“不必了,你自己先回去吧。”
钟意的神情明显是不想跟他一块。
钟爸爸钟妈妈当然也是摇手说不必,丁骞和钟心眼下也不能走。
“你俩一起回去就行了,意意,你特意为你姐姐的事跑回来一趟,没的耽误工作,赶紧回去吧。”
“这样也好,那我就和意意一起回去。”周聿白笑意温润地跟钟家父母告别,“这样也方便有个照应,您二老不用担心她。”
“谢谢周先生。”
等周聿白一走。
钟爸爸和钟妈妈凑到钟意面前:“意意,你和那位周先生什么关系呀?他怎么喊你意意?”
“你对他是不是也有什么想法啊?”
钟意当然没敢说她以前和周聿白的糊涂事,也没敢说她现在和周聿白不清不楚的关系。
只能含含糊糊把话遮掩过去。
钟爸钟妈一想。
也不至于有什么,这身份差距太大了些,转头去操心大女儿的事情。
丁骞和钟心枝枝暂时留在了汀溪。
周聿白和钟意一起返回了北城。
李总助提前回北城处理公务,给他们订的机票在晚上。
那天天气不好,飞机起飞的时候阴云密布。
落地北城,航班延误,时间已经不早。
北城还在下雨。
空荡宽广的机场冷冷清清,旅人寥寥。
回市区的路上,忽大忽小的冷雨一阵阵筛过地面,萧瑟冷风,卷落枝头的秋叶,泛起冰凉湿漉的气息。
司机先把钟意送回家。
门卫室空荡荡,车子进不去,只能停在小区门口。
下车才彻底地感受北城转瞬而至的寒潮。
周聿白脱下外套,执意带着体温的西装披在她肩头:“小心淋雨,别感冒了。”
也不知道他在临江的病是怎么悄无声息就好了。
他撑着伞送她送回家。
钟意拗不过他,也就随他。
“你回去吧。”钟意在冷风中吐息,“天太晚了。”
“送你上楼。”
钟意抿抿唇。
周聿白径直把她送到家门口。
这么深而黑的夜。
钟意什么都没说,把周聿白挡在门外,脱下西服还他,伸手拧住了门把手。
一副不欢迎喝咖啡的姿势。
航班晚点错过了晚餐时间。
飞机上也没吃什么东西,这个时候谁都肚腹空空。
“钟意。”
“你快回去了,时间不早了,明天还有很多事情。”刚才在车上李总助就打来电话。
她不欢迎。
周聿白只能绅士地跟她道晚安。
大门“嗒”的一声在身后阖上。
周聿白下楼,折回车里。
撑伞走在冷寂黑沉的路上,萧瑟冷风掀起衣角,头顶树梢噼噼啪啪又砸下一阵冷雨。
钟意站在厨房泡了杯热茶。
雨声重重敲击着窗户,风声卷动,刮过树杪发出脆弱又尖锐的声响。
她垂眼——这么冷的天。
“咚咚咚。”
大门突然响起敲门声。
她扭头。
这敲门声音每隔几秒响起,极有规律节奏、并且持续、不轻不重,不依不饶。
是某个人风格。
钟意站在门的这边,想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