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做饭小狗
简阳光趁机抽走其中一根巧克力棒,飞快的速度拆开包装,咬下一口,顶着陈彻不爽的眼神,嬉皮笑脸说:“我们阿彻对爬山可有经验,青安市的山都让他爬完了?,厉害吧?”
他拍马屁的语气跟保险推销员似的。
“哇,好厉害!”
涂然向来是不吝啬夸奖的,两眼亮晶晶地望着陈彻,发自内心?的敬佩,完全表现在脸上。
不擅长应对直球的少年,总是对她这种直白的赞赏不知所措。
陈彻不自然地轻咳了?声,下意?识试图找点事做,掩盖这不自在,于是帮她去撕开巧克力棒的包装袋。会弹吉他会转笔的灵活手指,此刻却?笨拙得不像样,捏着边角撕了?半天,才终于撕开。
把巧克力棒递给她时,耳朵已经浮上一层粉色。
简阳光再次目睹这一切,把手举到眼睛前,食指和拇指做了?个捻东西的手势,语气极其欠揍:“拿捏~”
“……”
简阳光点完炮就跑。
陈彻拔腿就去追。
涂然看着他们追逐的背影,笑弯了?眼睛。
晴空万顷,日光穿破云层,少年人的笑声,随风弥漫山间。
第46章 别哭了
年轻但课业繁重的高中生们, 很少坚持每天运动,爬到半山腰时?,就有不?少人开始喊累。
1班的班主任姚朗颂, 是个精气神饱满的中年男人,平日最爱给学生打鸡血, 认成“姚鸡血”。
哪怕是爬山, 姚鸡血也要斗志昂扬地给学生打鸡血:“孩子们!马上就要?到了!再坚持一段路!把?这座山当成你们即将要面对的高考,在登顶之前,不?能停下脚步!”
1班的某个女生崩溃地扯着嗓子喊:“老姚,咱们班没人参加高考啊!”
姚朗颂嗓门更?大:“别以为在国际班就能混日子,把?这座山当成你的雅思!你的托福!你的……”
他诗朗诵一般的高谈阔论被1班班主任杨高戈打断。
杨高戈扯着领子扇风, 边说:“姚老师, 歇会儿吧, 孩子们累了。”
姚朗颂平日最看不?惯杨高戈这种上班一条虫、下班一条龙的年轻人,就因?为他散漫的工作?态度,听说学生还给他起了个杨省电的外号。
杨省电现在肉眼可见的电量不?足, 姚朗颂看了他一眼,不?满地说:“我看是你累了。”
只?要?我脸皮够厚, 别人就鄙视不?到我, 杨高戈秉着这样的原则,坦然地点头:“对, 我也是孩子。”
姚朗颂:“……”
民?心所向,姚鸡血还是没打过杨省电,高中生们在半山腰得到中场休息的机会。
劳累的众人纷纷找地方靠着、坐着,恨不?得能躺着, 解放酸疼的双腿。
有人在树下自拍,有人拿出了带来的小零食, 又被老姚提醒别把?瓜皮纸屑丢在山上。
陈彻在教训嘴欠的简阳光,涂然举着手机找好看的角度拍风景照,顺手抓拍他飞踹简阳光屁股的“英姿”。
周楚以是恨不?得能躺着的那个,可惜场地不?允许,只?能靠在树干上。他讨厌运动,也不?擅长运动,不?管是有氧还是无氧,在他这里都是缺氧。
他从包里拿出水瓶,要?喝水,却发?现水瓶已经空空。
周楚以叹了口气,垂下脑袋,想念家里的床,想念他的数位板。失策了,应该请个病假的。
低下头的视野里,伸过来一只?纤细的手,和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
他抬头,看见一张漂亮也冷淡的脸。
“你不?用喝吗?”周楚以没马上接过水,而是先问她?。
祝佳唯:“多带了瓶。”
周楚以这才接过,疲倦让他的笑容都显得有些虚弱,“谢谢。”
他也确实虚弱,矿泉水瓶在手里,半天没拧开瓶盖。
祝佳唯看不?下去,啧了声,从他手里抽走水瓶,拧开瓶盖递给他,“还扛得住?”
“扛不?住,”周楚以从不?在弱点上逞强,喝了口水,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问,“你觉得我装晕骗过老姚的胜算有多少?”
祝佳唯想了想,说:“和那两人今年能成的概率持平。”
她?扬了扬下巴,指着某个方向。
周楚以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涂然在举着手机给简阳光和陈彻拍照,指挥他们摆姿势,她?指哪,他们就站哪,她?说要?什?么姿势,他们就摆什?么姿势。
“陈彻,你笑开心点!”她?朝陈彻喊。
被点名的男生身体绷得笔直,僵硬扯出一个笑容。
“再比个耶!”大摄影师又提出要?求。
陈彻抬手,伸出两根手指,做出剪刀手的动作?。
传言性格乖张难相处的臭脸校霸,这会儿对小白兔言听计从。
周楚以收回目光,淡淡开口:“那还是算了,我不?想下获胜概率是负数的赌注。”
**
快门键摁下,照片被定格,手机功能也被定格般暂停了。
涂然点了好几下屏幕,手机还是卡在当前页面,没有反应。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发?生,她?只?好摁下侧边关机键重启,但这次摁下关机键,手机竟然还是没有反应。
拍照拍到一半,她?突然折腾起手机,简阳光走过来问:“怎么了?”
“手机卡了。”涂然愁人地说,“怎么关机都关不?了?”
“我试试。”
陈彻接过她?的手机,在音量键和侧边关机键按了几下,手机总算有了反应,被强制重新启动。
涂然松一口气。
简阳光笑嘻嘻说:“这次期中考成绩出来,让你妈妈给你换台手机呗。”
“期中考成绩”就像超级玛丽里的毒蘑菇,让涂然的脑袋像马里奥一样变大又变小,她?一脸抗拒:“不?准提期中考!不?准提成绩!让我忘记这个残酷的现实!”
简阳光就爱逗她?,偏要?提:“听说卷子已经改完了,今天在统计排名,你觉得你考得怎么样?”
涂然捂着耳朵要?尖叫,从吃了毒蘑菇的马里奥变成了崩溃的梦萍。
简阳光哈哈大笑,笑一半被陈彻用手机敲了下头。
陈彻其实也被涂然逗笑,但还是得护着她?,压着笑意骂犯贱的简阳光:“欠不?欠?”
简阳光捂着脑袋跑走。
陈彻把?重启了的手机还给涂然,注意到她?的手机是好几年前发?行的型号。他说:“如?果经常卡顿,应该是手机老化太严重,是可以考虑换一台,把?它当成备用机。”
这部?手机是涂然刚上初中的时?候,她?妈妈给她?买的,其实用到第四年的时?候,电池就不?行了,她?去换过几次电池,但从来没想过换手机。
有些东西一旦离开身边,搁置到角落,可能很快就会被遗忘,这里面有她?想要?随身携带,不?愿意遗忘的东西。
涂然摸了摸手机上的兔子贴纸,轻声说:“我还不?想换掉它。”
陈彻看着她?的侧脸,她?总是开朗,笑容像太阳一样灿烂,却偶尔也会在不?经意间,露出黯淡的一面。
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动,在朝她?伸出去之前,一个声音中断他的动作?。
“涂然。”
过来喊人的是费姗,和涂然并不?相熟的人。
费姗飞快看了陈彻一眼,短暂地撞上他探究的视线,再跟涂然说话时?,她?声音里多了几分?紧张,“你、你能过来一下吗?我有话跟你说。”
涂然大概猜得到她?来找自己是因?为什?么,正要?答应,却听陈彻问:“你们很熟?”
陈彻是看着费姗问这话的,问的对象也是她?。
他整天和涂然待在一起,没见涂然和她?有什?么往来,这会儿来找涂然,还要?单独聊天,很奇怪。
费姗本就心虚,被他一问,面上顿时?尴尬。都怪赵从韵,看到涂然和陈彻待在一块,就不?愿意一起过来,把?她?一个人推过来,要?她?把?涂然引过去。
“认识的,我们之前聊过几次。”涂然帮费姗解了围,赵从韵那边迟迟没有跟陈彻道歉,她?正好想去催一催,虽然感觉自己这样像是阴魂不?散的催债鬼。
“我们去去就回!”
涂然拉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呆了的费姗往另一边走。
她?们走到赵从韵面前,涂然还没来得及说话,赵从韵就先开口:“换个地方聊。”
涂然低头用手机看了眼时?间,说:“就在这吧,十分?钟后就要?集合了。”
赵从韵双臂环胸睨着她?,声音却压低了些:“你想让大家都知道我和你因?为陈彻吵架?”
涂然严谨地纠正:“我们这不?算是吵架,是争执。”
在她?的观念里,吵架是骂来骂去,唾沫星子横飞,不?讲道理只?发?泄情绪,但她?和赵从韵的对话一直是平和地理论,是正常的立场对峙,认知碰撞。
赵从韵觉得反正都一样,懒得跟她?在这方面争个高低,丢下一句:“跟我来。”抬腿就走。
涂然只?好跟上去。
她?们往人少的地方走,走了两分?钟,还能听到身后那群人的笑声,又走了两分?钟,竟然还能听到个别高中生的大嗓门,真跟山林野猿似的。
拐进小道又走了两分?钟,总算彻底安静了。
涂然把?一直用来看时?间的手机揣进外套口袋,问:“这里够安静了吧?你们想说什?么?”
走在前面的两个人却停住不?动了。
像玩起一二三木头人的游戏,身体以一种别扭的姿势僵住,连话也没有回。
涂然觉得奇怪,边要?走过去边问:“你们怎么……”
才迈出一步,就被赵从韵压着嗓子肃声喝止:“别过来!”
费姗的声音更?小,也更?慌乱:“有蛇……”
涂然迈出去的脚步停住,被定身的木头人变成了三个。
不?是吧?她?这辈子只?爬过两次山,两次都遇见蛇?她?上辈子是许仙吗!
费姗最怕这种软体动物?,连毛毛虫掉身上都能把?她?吓个半死?,更?别说和蛇来个近距离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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