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扁平竹
并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直到跨过祠堂的过高的门槛,宋婉月才真正理解了段柏庭刚才的话。
视线扫了一圈都没能将全部?景象收尽眼?底,肃穆古朴的建筑,高大而壮观。
烛火轻晃, 门后摆着众多朱红牌位。
宋婉月的老家没有这种习俗, 但她多少也?听?说过一些。
有些大家族十?分注重这方面, 光是每年以祭祖之名捐出去?的善款都可以养活数百企业。
宋婉月没了刚才的散漫, 这下?都不用段柏庭的提醒,自觉挽紧他的手臂。
一刻也?不敢从他身边离开, 恨不得成为他的贴身挂件。
他去?哪自己?就跟去?哪。
守夜的都是小辈,看见宋婉月的到来,视线纷纷落在她身上。
有质疑也?有好奇。
宋婉月笑容大方的与他们打过招呼。
她今天的穿着温婉贵气,十?足的富家千金。
微卷长发让她添几分可爱,加上甜美的笑容。
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形象更是深入人?心。
关于这个嫂子的事情,他们大多也?有些了解。宋家的独女,前?年与段柏庭联姻。
虽然结婚一年多,可整个段家还没人?见过她的真容。
甚至连婚礼都没被邀请。
只知道私下?办了,并没有预想中的盛大张扬。
在得知段宋两家缔结姻亲之后,那些媒体蠢蠢欲动,想要取得一手新闻。
可后来不知怎的,竟然无人?再敢提及此事。
连一点风声都没透露。
所?以段家没人?见过宋婉月。
只知道应当是位美人?,至少是能入得了段柏庭眼?的那种美人?。
今天一见,倒觉得美人?这个称呼用在她身上过于俗气了些。
过目不忘的长相,最吸引人?的还是她独特的气质。
很难用言语来形容,但总觉得,她这样的人?就该被好好呵护对待。
像是一只精美昂贵的瓷器,需要放在层层保护的展示柜里。
远远看上一眼?,都觉得足够了。
也?并非说她是个一无是处的花瓶。
但就她的长相而言,哪怕她真的只是一个头脑空空的花瓶,也?还是让人?想要怜爱疼惜。
倒也?的确如?此,当下?这只精美的花瓶不就正依偎在那个段家出了名,不苟言笑的男人?怀中。
“段柏庭,蚊子有点多。”
她声音委屈,在这儿站了一会儿,脖子上就被咬了好几口。
冬天居然还有蚊子,是她最想象不到的。
加上她又特别招蚊虫。
段柏庭轻轻挥手替她驱赶,然后将她带离灯光烛火下?。
有光亮的地方蚊虫多。
“还痒不痒。”
她摇摇头:“我要去?和你家里的长辈打个招呼吗?”
“不用。”段柏庭把手里的毯子抖开,为她搭上,“他们都不在这儿。”
宋婉月往前?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那些年轻人?,估计是段柏庭的弟弟妹妹们。
好几个看着都与她同龄,甚至还有些明显刚成年没多久的。
大部?分的视线还没来得及从她身上收回。
宋婉月看了一圈后,小声庆幸:“还好我当时是和你联姻。”
段柏庭抬眸:“嗯?”
她笑了笑:“因为你最好看呀。”
他沉默片刻,喉间一阵短促的笑。
段衔玉在旁边看了一会,对自己?这个嫂子甚是感兴趣。
他性子怪戾,从小被父母宠惯坏了。
凡是他觉得感兴趣的东西,不管合法还是不合法,他都要去?尝试一遍。
所?以虽说如?今才二十?五岁,却已经是三进宫。
无论如?何,以段柏庭的性子,保持明面上的尊重与礼貌已经是最高礼仪。
段柏庭绝非心善之人?,段衔玉可不信他会有如?此纵容他人?的时候。
说白了,当着祖宗的面作秀罢了。
要不怎么说他能成功呢,毕竟谁能考虑的如?此周到。
段衔玉咬着烟,冷冷笑了一声。
宋婉月把毯子掀了,非要缩进他怀里撒娇:“毛毯不保暖,我要你抱着我。”
段柏庭解开扣子,将她裹进大衣。
宋婉月说自己?还是第一次来祠堂守夜,觉得挺新鲜。
段柏庭声音低沉:“不会无聊?”
她摇了摇头:“以前?的话,或许会。但有你陪着我就不无聊。”
他微垂眼?眸,看她在月光下?的那张脸。
指腹下?意识地在她的细眉上轻轻描绘,她的骨相不算十?分立体,有种小家碧玉的温婉。
眉骨处的弧度起伏不大,与他完全相反。
从前?在英国?时,时常被误认中英混血。
他有着欧洲人?的骨相,深邃立体。眉眼?又带着亚洲人?的儒雅。
两种不相符的气质在他身上相得益彰。
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冷漠,加上他本身就是个不苟言笑的人?,更是无人?敢接近。
而此刻,这样令人?不敢接近的人?,却有耐心的询问他的妻子:“为什么。”
宋婉月抬头,偏不明说,而是笑着反问他:“你这么聪明,难道猜不到?”
心脏微微酥麻,说不清是因为她的笑,还是因为脑海里突然浮现的答案。
分明知晓她不明说,就是连她自己?都没有答案。
只是随口撩拨,让他去?发散思维。
段柏庭擅于洞察人?心,可他总是没办法看穿宋婉月在想什么。
明明她的心思纯净到所?有情绪都尽数摊开。
好比赌局上的明牌。
他可以猜到任何一个人?的底牌,却唯独看不懂她的。
到了敬香时间,宋婉月没办法和他一起进去?。
虽说这算是个陋习,不论是性别还是姓氏,宋婉月都没有资格踏进灵堂一步。
段柏庭将毯子重新给她裹上,不太放心的又看了她一眼?。
直到后者?乖巧的坐在那,和他保证:“放心好啦,我会乖乖在这里等?你,不乱跑。”
如?此,他才点头:“我马上回来。”
他进去?后,宋婉月一开始的确没有乱跑,后来被旁边的壁画吸引注意。
拢了拢肩上的毛毯,走过去?细细欣赏起来。
这祠堂的规模倒是符合“段”这个姓。
虽说被岁月洗涤的过于老旧,但每一处地方的精细程度都在低调彰显其财力。
就说这牌匾题字,出自大家,若是拿去?拍卖,没个八位数都下?不来。
更别说随处可见的壁画和石雕了。
她满脸震撼地伸手去?摸,发凉的石壁让她有种穿越时空的感觉。
随着一道脚步声响起,一股淡淡的酸味飘来。淡到不细闻甚至闻不到。
可对于宋婉月这种挑剔性子来说,气味方面尤其敏感。
她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这个味道,说臭也?不算臭,就是令她反感。
下?意识地皱了下?眉。
男人?来到她身旁,笑着和她介绍起这石壁的来历。
宋婉月听?的不认真,最后只粗略得出一条信息。
——石壁来头不小。
她意兴阑珊地点了点头:“这样啊,那挺厉害的。”
大小姐脾气一直都有,在面对自己?讨厌的人?时,表现的尤为明显。
多说一句都嫌浪费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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