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扁平竹
他以往是极少在这边住的,工作的地方离哪里?近,就住哪里?。
现如今, 哪怕开车两个多?小?时, 到?家已是凌晨,他也会回来。
从前没有归处,住哪都一样。房子不过是暂时歇脚的地方。
可是现在。
覃姨想,他终于也有家了。
那碗葱油面?宋婉月吃了半碗就饱了。
她放下碗筷上楼继续看书.
她报名了明年的律师资格考试。
已经决定好了, 等在段柏庭的公司工作满一年后, 她就去学姐开的那家律所工作。
再有钱的人, 也摆脱不了考证。
书桌整理的整整齐齐, 她拿出?书和笔记本?,看了不下两页, 就开始犯困。
眼前的铅字仿佛成了重影,无论怎么集中注意力都没办法将它们看进去。
在宋婉月决定最后试一次的同时,手机收到?一条信息。
终于有理由不用学习了,她迫不及待将消息点开。
是段柏庭发?给她的,一张航班信息截图。
从迪拜回来,中途在香港转机,全程十二小?时。
等他落地北城,正好是后天晚上八点。
他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却临时买了后天的票。
还发?了航班信息给她。
宋婉月直接给他打?去一通电话,他接的还算快,显然?给她发?完消息后,手机还没来得及放下。
“你是想让我去接你吗?”向来不知拐弯抹角为何?物的宋大小?姐,问起问题也是开门见山。
那边迟迟不答话,偶尔能听?见徐徐风声。
沙尘的确严重,那种颗粒席卷的质感,她也听?的一清二楚。
也不知过了多?久,宋婉月终于等到?他开口。
是比先前听?到?的,还要沙哑的声音。
“你想来吗。”
他好像擅于将一切变为他的主导。
就好比此刻,明明是宋婉月先问出?口的,却轻易就被他掌控主导权。
宋婉月没察觉出?哪里?不对劲:“想的。”
她大约是将脸埋在什么地方,说出?来的声音低软,含糊,像一团浓稠抹不开的蜂蜜。
“想去接你,也想......”她的声音越来越轻,甚至远不如这窗外的沙尘。
在段柏庭感觉她的声音都要被这风声给掩盖过去的时候,听?见她轻不可闻的说出?那句:“我想早点见到?你。”
Abel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样一幕。
段柏庭靠着窗台,手机被搁置一旁,而?他指间?则夹了根雪茄。
此时眼神绵长,深不可测,却又不似往日那般冰冷。
也不知在想什么,雪茄燃了大半也毫无知觉。
Abel走过去,用那口流利的伦敦腔问他:“不是戒了吗,怎么又抽上了。”
刚才自己递给他一支烟,他摆手拒了。
段柏庭抬手虚搭在领带上,修长食指探入温莎结,将其往下扯了扯。
待那种一丝不苟的紧束感消失后,他从容地等待雪茄熄灭。
“有点乱,抽根烟缓缓。”
Abel心领神会:“心乱了,还是思想乱了?”
雪茄不好灭,他随手搁置在烟灰缸上,薄烟缕缕,持续了一阵。
古巴烟草燃烧时产生的酵香气,以及雪松片的气息,在屋子里?弥漫开。
段柏庭极轻的一声笑,但他眼里?全无笑意。
“Abel,你最近胆子大了不少。”
和Kian认识这么多?年,Abel一直都清楚他的为人。
不露锋芒,性子内敛。
但往往越是这样的人,才越危险。
狠和野心都藏着,不叫你看出?端倪来。城府如海一般。
Abel在他这里?吃过亏,年少轻狂的时候觉得这人空有一副好皮囊,还和他签过对赌协议,结果短短半个月,就搭进去十几个亿。
通过电子账户转过去,对方看着数字后面?那数不清的零,仍旧是那副淡漠的神情。
脸上情绪毫无起伏,堪比冰山。
Abel觉得是自己看错了,甚至还用手揉了揉眼睛。
等他睁眼抬头时,男人已经离开了。
留下一道颀长挺拔的背影。
也是从那次之后,Abel觉得这人比他想象的还要危险。
但此“危险”非彼“危险”
就好比你独身一人走在丛林当中,看见身边有一只猛兽同行。
它并没有立刻撕咬并吞噬你。
可你心里?十分清楚,一旦它饿了,就会毫不犹豫的咬断你的脖子。
虽然?清楚,但在他还未感受到?饥饿的这段时间?,与他同行,无疑是最安全的,收获的利益也是前所未有。
Abel觉得跟在这个男人身边,就是一场豪赌。
赌赢了,声名大噪。赌输了,就是直接将一整条命给搭进去。
可人生在世,岂能任何?时候都一帆风顺。
自己是个追求刺激的人,所以他选择了他。
“前阵子听?yang说你结婚了,我很?好奇,对方是个怎样的女生。”他笑了下。
闻言,段柏庭不紧不慢的抬起长眸。
他不答话,Abel也不可能让场子再冷下去,自顾自的说起来:“其实我对中国女人很?有好感,前年......啊不,应该是前前年了,我在曼哈顿谈过一个中国留学生,她很?贤惠,做饭很?好吃。”
Abel谈过的女朋友太多?,换女人的频率也相当之高?。
甚至有不少跟过他的人,连女伴这两个字都够不上格。
他绞尽脑汁好不容易想出?一个和段柏庭稍微能搭上点边的。
怎奈这条路好像也行不通。
男人喝光手里?的酒,将杯子倒扣:“是吗。那真不巧。我老婆两样都不占。”
因为临时将回国时间?提前,所以他得在一天之内,完成后续工作。
半小?时后有场游艇酒会,说是酒会,其实是打?着吃喝玩乐的名义谈生意。
相比更?加严肃的场合,酒后微醺的状态下,成功的几率会更?大。
段柏庭是这场酒会的重中之重,所以他必须得到?现场。
男人紧了紧刚被扯松的领结,拿起一旁外套挂在臂弯,开门离去。
Abel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耸了耸肩,倍感无奈。
这个男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软硬不吃,毫无破绽。
自己也算是名利场的一朵交际花了,面?对他,仍旧束手无策。
游艇聚会定在晚上八点。
从舷梯进入,会有一对一的管家在前面?带路。
迪拜临海,每逢八月,海港湾成了大型游艇聚集地。
段柏庭登船后,穿着白袍的男人过来与他握手相拥,笑容热情:“Kian,好久不见,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
他笑了笑:“最近有点忙。”
在首位落座,服务员上前斟酒。
段柏庭单手解开西装外套的前扣,目光在桌上摆放的白色茉莉上扫过一眼。
男人先是端起酒杯与他碰了碰:“听?说你结婚了,还没来得及恭喜。”
没给任何?人发?请柬,想不到?消息都传到?了中东。
这个话题只是一笔带过,做为缓和气氛的切入点,带出?其他话题。
这些人并不觉得妻子是个多?么重要的角色。
对方可以是自己生意的踏板,也可以是关在家里?的一朵玫瑰。
唯独不会是他们生命中至关重要的一环。
甚至于,毫无分量。
晚宴时间?有些长,一直持续到?凌晨,超级游艇航行在印度洋上。
酒过三巡,段柏庭已经有些了微醺之态。
拿着烟出?了船舱,来到?甲板。
海浪无异于是胜过虎鲨的海上猛兽,在这夜间?蛰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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