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川风月
至少,
不会虐待她。
而且她在这里无依无靠,唯一眼熟的只有他,陆呦呦刚经历过那种事,本就如惊弓之鸟,她害怕自己待着,就总爱跟在他后面。
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待着。
像个小尾巴。
贺时寒会让人给她甜品,她很少吃,直至那天,他递了根糖葫芦递给她。
陆呦呦是爱吃的,毕竟是孩子,意志力没那么强,就伸手接了过去。
那是在那天,贺时寒看书时,陆呦呦走过去,指着书说:“这本书我看过。”
“这是大人看的书,你在哪里看过?”
“我妈妈看过。”
贺时寒只笑了笑。
“叔叔……”陆呦呦咬了咬唇看他。
“嗯?”
“我想妈妈了,我想回家。”
“你受伤了,你这个样子回去,妈妈会担心的,等你养好伤,我就让你回去。”
陆呦呦皮肤嫩,被那种塑料捆扎绑了两天之久,皮肉都被勒破了,伤痕衬在她细嫩的皮肤上,确实非常狰狞。
“您不会骗我吧?”陆呦呦有点不敢相信。
“不会。”
“可以拉钩吗?”
贺时寒只笑了笑,伸手和她拉钩,陆呦呦来这里有两三日了,也就今天终于露出了笑容,她与徐挽宁长得不算像,却也有几分神似,她开心地手舞足蹈。
他将从林蔓那里取走的项链又佩戴在她脖子上,为了哄她开心,还送了她一条手链。
点缀着各种各样的宝石,阳光下被折射出斑斓的火彩。
“好看吗?”贺时寒看着她。
“好看。”
小孩子不知道这东西是否值钱,只觉得漂亮,却又不肯收:“叔叔,我不要。”
“你喜欢,为什么不要。”
“就是不能要,爸爸妈妈说,不能白拿别人的东西。”
“那就当我送你的礼物。”
“可是,还没到我的生日。”
“那你生日是在什么时候?”
“快过年的时候,每次我过生日,爸爸都会给我买好吃礼物,还有好吃的蛋糕。”
“呦呦,你爸爸对你妈妈好吗?”贺时寒看着她。
“好啊,我爸爸是这世上最好的爸爸,他特别疼我,我想要什么都会给我买,就是有时候也会凶我,我就不想理他,但他会哄我。”
“你妈妈呢?”
“妈妈平时很忙,她要上课要学习,不过她是医生,很厉害吧!”
“嗯。”
两人说话间,有人过来,似乎是有话跟贺时寒说,陆呦呦被保姆带走后,男人才说道:“我们已经把孩子带回来好些天了,您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快了。”
“有孩子做人质,别说陆家,就是贺家、叶渭城都不敢轻举妄动,把他们引诱过来,一举击灭,帮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好。”贺时寒表情淡淡的。
他素来都是这个样子,手下也觉得正常。
“那我明天召集兄弟们开会商量?”
贺时寒点头。
只是他眼底晦暗不明,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贺时寒对陆呦呦的态度,与之前对待徐挽宁太像,简直是把她当亲生女儿疼爱,若是再这么下去,手下也担心夜长梦多,重蹈覆辙。
毕竟,他已经心软过一次!
——
待男人离开后,贺时寒一直坐着没动,直至余光瞥见房门被打开,一个小脑袋探了进来,目光对视的瞬间,她就像个小仓鼠一样钻进屋子,笑呵呵的坐到贺时寒身侧,“叔叔,你看我拿了什么。”
她从口袋掏出一把糖果,献宝一样递到他面前。
“少吃糖。”贺时寒叮嘱。
“你现在说话,真像我爸。”小姑娘瘪瘪嘴,有些不高兴。
贺时寒对她是很好的,却也知道小孩子不该吃太多甜食,瞧她撅着嘴,只能无奈笑着:“不说你了,你吃吧。”
“你也吃。”陆呦呦十分殷勤,剥了颗糖送到他嘴边。
贺时寒明显愣住。
从小到大,就没人给他喂过糖。
只是陆呦呦是个脾气倔的,他不吃,她就一直把糖递到他嘴边。
没办法,他只能张嘴吃下糖。
“甜吗?”小姑娘认真看他。
“甜。”
“叔叔,你吃了我的东西,能不能答应我一个条件。”陆呦呦是个聪明的,渴求得看向他。
贺时寒只笑了笑,“你说。”
“我想给家里打个电话,我离开这么久,爸爸妈妈肯定很担心我。”
陆呦呦觉得自己能死里逃生已经很不容易,而且贺时寒身边的人看着都很难搞,有吃有喝,有地方睡觉,她挺满足,也不敢提其他要求。
也是近来觉得跟贺时寒混熟了,她才试探着说了这句话。
其实,她心里也很忐忑。
见他一直不说话,又说道:“其实,不打电话也可以,我就是随便说说。”
她害怕,
害怕再遭遇虐待。
显得过分小心。
贺时寒只摸了摸她的头,“明天,明天吧……”
陆呦呦随即眉开眼笑,甚至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她忽然就抱住贺时寒,“谢谢叔叔。”
贺时寒被她弄得手足无措,只试探着伸手想要拍拍她的后背,可陆呦呦已经松开手,高兴地满屋子乱转。
他只静静看着她,想抱住她的手,最终,什么也没抓住。
说到底,
还是他不配!
明天,明天就让这小丫头如愿以偿……
第879章 贪恋着,这短暂的温暖
陆呦呦这小丫头大概是太高兴了,她以往虽然爱跟在贺时寒后面,却也规行矩步,不敢太放肆,今天吃晚饭时,她故意挨着他坐,冲他笑嘻嘻的。
入了夜,佣人帮她洗澡吹干头发,她就抱着枕头,敲开了贺时寒的房门。
“怎么了?睡不着?”贺时寒看着小人儿。
小小一个。
在他看来,小孩子总是脆弱又难搞的生物,谈不上可爱。
陆呦呦却很少哭闹,只是咬了咬唇,“我今晚……可不可以跟你睡。”
贺时寒愣住。
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母亲原本以为,生下他,就能进入贺家,算计落空,连他也憎恶,所以他记事以来,就是自己睡一个屋子。
从未有过与人同床共枕的经历。
陆呦呦见他不说话,以为他默许了,将枕头往床上一扔,蹬掉拖鞋就往被子里面钻,她脚踝处伤得严重,虽不影响走路,但伤痕犹在,看着也是触目惊心。
“你抹药了吗?”贺时寒拄着拐杖,挪动着身体。
“还没。”
“我帮你上药。”
陆呦呦听话得从被子里钻出来,贺时寒已吩咐女佣拿来药膏,亲手帮她涂抹,小姑娘皮子嫩,她抹得小心翼翼。
“叔叔。”她打量贺时寒,说话也细声细气。
“嗯?”
“您叫什么啊?”
“问这个干嘛?”
“明天我给家里打完电话,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回去吧,我妈妈是医生,还有俞家太爷爷,他很厉害,一定可以治好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