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阶幻方
直到现在。
他该不会误以为她和裴长律要订婚了吧?
和一个快要订婚的人暧昧,无论有多暧昧,都不用负责。
许知意被这种想法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推理太合理了。
怎么想怎么合理。
许知意的心里乱成一团,抬眼望向寒商,发现他也正在看她,眼神同样很复杂。
两个人都没说话,各想各的。
乐燃左看看,右看看,“谁要订婚?跟谁?”
许知意没心思回答,只说:“我得赶紧去画画,马上要交稿了。”就回到房间。
她拿起笔,继续画画,却不停地走神。
归根结底,寒商就是不想负责。
而她是别人的未婚妻的这件事,变成了他不用负责的最好的理由。
许知意转着手里的笔,盯着它,转了一圈又一圈。
一个疯狂的念头渐渐在脑中成形。
有人敲门。
许知意:“进。”
寒商扭开门,先在门口行李箱上的小盒里放了两张二十刀的纸币。
“刚才的和现在的。”他说。
十刀张望费加十刀进门费,两次一共四十刀。
许知意深深怀疑,他是特地去取了一沓二十刀的钞票,专门付她房间的门票,否则现金哪那么正好,说有就有。
寒商付了门票钱,却没进来,倚在门口。
“所以你们……你跟裴长律,真的要订婚了?”他问。
许知意平静地看着他,平静地回答:
“是。”
这就是她疯狂的计划。
寒商这个人,是有心结的,起源于他父母悲剧式的婚姻。
许知意时不时就能感觉到,他对亲密关系的畏惧。
所以他才一次又一次地,忽近忽远,每次都在两个人关系最好的时候,明明应该有下一步进展的时候,突然不告而别。
他最近有了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愿意主动和她亲近。
原来是因为误以为她是别人的未婚妻。
如果这种误会能让他去除顾虑,慢慢打开心结,向她靠近,那就让他继续这样误会下去好了。
这是绝佳的机会,错过就不会再来,许知意下定决心。
她决定背水一战。
作者有话说:
今天双更,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37章 被诅咒的房间
许知意说:“我父母和他父母已经商量好了, 订婚,就在年底。”
许知意的回答仿佛在寒商的预料当中,他没有太大的反应,脸色沉静如水, 仍然凝视着她, 只微微地点了下头。
“恭喜啊。有情人终成眷属。”
他的语气随随便便。
许知意不动声色地回答:“谢谢。”
两个人一个在房间这头, 一个在房间那头,遥遥地隔着几米, 像决斗中的枪手一样, 一动不动,牢牢盯着对方, 心中都在估量对方的底牌。
寒商接着说:“不过最近,在他过来之前,你还是要当我的‘临时女朋友’。”
看吧。许知意心中想,和她猜测得一样。
他索性连装都不装了, 既不提“雇来的”, 也不提“假装的”,直截了当,用了这个词, “临时女朋友”。
还真是他的“临时女朋友”,就两个月。
许知意声音平静,安然答:“好啊。”
寒商适应了这么多天许知意要订婚的事,可今天从她口中亲耳听到, 还是觉得胸腔里的空气仿佛被抽干。
他死命控制着脸上的表情, 可呼吸的节奏怎么调整都不对。
他扬起一点下巴, 好让呼吸能更通畅一点, 眼神向下, 遥遥地看着她。
他听见自己在说话,声音仿佛不是从自己喉咙里发出来的,很遥远。
“那这周六你有没有时间?我们再一起出去?”
许知意:“没问题。最近比较空一点,周六从早晨起,全天我都可以。”
寒商颔首,“那好。我刚好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许知意:“什么事?”
“到时候再说吧。”
寒商退出去,帮她关好房门。
乐燃就坐在外面餐桌旁,优哉游哉地晃着长腿,正在啃一只苹果,声音清脆。
他看见寒商出来,马上站起来八卦:“哥,谁要订婚啊?许知意吗?和谁啊?”
寒商淡淡答:“和她未婚夫。”
这是句废话。
乐燃的眼睛转了转,锲而不舍地追问:“她未婚夫?叫什么常绿的那个?哥你打算把他安排在楼上那间房里啊?会不会不太好?”
乐燃咬了口苹果,用手里剩下的半个苹果指指楼上。
“楼上那间房绝对有诅咒,先是住进去一对,闹到动刀子,差点离婚,再住进去一家人,全家几口吵成那样。那个什么绿今天住进去,明天说不定就订不成婚了。”
寒商也看了楼上一眼。
“迷信。”他说。
寒商撂下这两个字,转身往自己房间走。
一边走,一边低头给裴长律发消息。
【年底过来的时候,不用订酒店。我这边有房间给你住】
--
六年前。
自从上次在出租房看到藏在圆扣中的那颗手绘的心,连咖啡店的同事都看出来了,寒商最近心情超好。
这个人懒懒散散的,平时不太爱搭理人,也没什么笑模样,最近却时不时地盯着一个地方出神,嘴角微微上弯。
“是有什么好事吗?”店长实在忍不住,过来碰碰寒商胳膊,偏头问。
寒商继续低头洗杯子,没回答。
店长搭讪:“对了,好久都没看见你女朋友了。”
寒商的手顿了顿,这次回答了。
“她最近很忙。快要期末了,又要画画。”
难得他肯开口,说的还是他女朋友的事,所有人的耳朵都立起来了。
店主赶紧追问:“她会画画啊?”
“嗯。”寒商说。
又补充:“她很会。画得非常好。”
旁人一起起哄:“呦——自己夸自己女朋友——”
“是真的好,”寒商想了想,“她什么都好。”
他不再出声,继续洗自己的杯子,帮客人点单,做咖啡。
手上忙着各种事,脑子却完全被同一个人占据着。
收银台的抽屉格子里,放着不知谁的数据线,寒商望着它出神,忽然伸手拉过来,在自己的手腕上绕了两圈。
黑色的数据线衬着手腕偏浅的肤色,颜色鲜明。
寒商对着它认真端详。
旁边的同事莫名其妙,甚至有点害怕,“寒商,你在……干嘛?”
寒商抽掉数据线,把它重新塞回格子里,“没什么。”
期末快到了,许知意的手绳,和她的那颗心,迟迟都没有来。
寒商安静地等着。
只要。
只要她把那颗心交在他手里,他就完全是她的了。
穿在身上,挂在她的衣橱里,随便怎样都行。
她每天那么忙,忙到魂不守舍,顾不上吃饭,连水都常常忘了喝,说不定把手绳的事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