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咬一口粢饭
“呜呜。”裴竞序把包包的金属链带绕了几圈,缠在手心,出声警告。然后一把捞起许呜呜,把它放到地上:“先让妈妈进去。”
许听晚起身的动作一僵,她是呜呜的主人,互联网上有许多把宠物当做小孩儿养的博主,她们都会在宠物面前自称为‘妈妈’,这个称呼乍一听好像没有什么问题,但从裴竞序嘴里说出来,却好像又是另外一层意思。
被薅下来的许呜呜似乎不太开心,一直绕着许听晚转,许听晚没法多想,在呜呜的催促下进了屋子。
阿姨看见两人从门廊那儿进来,把做好的菜全部端上来。
她跟许听晚见过一面,出于同乡的缘故,聊过几句。又因为她的女儿跟许听晚差不多年纪,她看许听晚就像在看自己还在读书的女儿。
两人一前一后去洗手,许听晚回来得早,她刚坐下,看见阿姨还在为摆盘的事忙碌,就说‘辛苦’:“这么晚了,还要麻烦您。”
“哪里麻烦。这都是裴先生昨晚就吩咐好的。有些细节之处,我不会用备忘录,他就写在便利贴上交给我。”阿姨侧身,冲嵌入式的冰箱那儿抬了抬下巴:“现在还贴在那儿呢。”
“昨晚就说好的?原本家里是有客人吗?”
“许小姐不是客人吗?”
“可是我是临时决定过来的。”既然是提早准备的,那就不是为了她。
“那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我都听裴先生安排。裴先生说虾要白灼,螃蟹要做葱油的,蛤蜊汤里面需要打个蛋花,蔬菜不能纯炒,最好是跟醪糟炒在一起,又鲜又有酒香,我虽然是南樟人,却也第一次听说这样的做法。”
菜心炒醪糟。
这是许听晚独有的吃法,不然她是不怎么碰素菜的。
说着,裴竞序从洗手台那儿走过来,他拉开椅子坐下,见许听晚一筷子都没动,先给她乘了一碗酒酿小圆子:“先垫垫。”
然后端过白灼虾,去了虾头,一个个剥起来。
他剥虾的动作比孔泽熟练,不是因为他爱吃虾所以剥得快,而是因为这些动作都是被许听晚训练出来的。
许听晚小时候挑食严重,只拣自己喜欢的吃。所有的菜里面,她最爱吃的就是虾,然而像虾这一类带壳的东西吃起来很麻烦,她那个时候还小,自己动手剥虾,这一顿饭起码要吃上四十五分钟。
夏天还行,若是碰到冬天,饭碗里的饭都凉透了。
裴竞序实在看不下去,便坐在她旁边,帮她剥了几只。
后来许听晚恃宠而骄,觉得裴竞序剥虾的速度太慢,赶不上她吃的速度。所以她每吃完一只,就眼巴巴地望向裴竞序,水洗葡萄似的眼睛眨啊眨,裴竞序受不了她那装可怜的模样,一来二去,剥虾的速度也就上来了。
今晚也是,没过多少时间,他手边的空碗那儿就已经堆积起了一座小虾山。
他把剥好的虾推过去,连这那叠放了芥末的酱油也推到了许听晚的手边。
许听晚盯着他擦手的动作,试探性地问她:“阿姨说,这些菜,你昨晚就让她准备好了。”
“今时不同往日。”他垂眼,看向乖坐在许听晚脚边的呜呜:“万一我治不住呜呜,还得麻烦你过来一趟,所以提前让阿姨准备了你爱吃的菜,吃饱了才遛得动这淘气的家伙。”
听着挺有道理。
但她又觉得怪麻烦人的。
“要不我过段时间去外面看看房子吧。”
租房的话就不用来回麻烦人了。
“你要搬出去?”裴竞序正看着许呜呜,眼皮下垂,看不清情绪。
“寝室不方便养宠物,一直养在你这儿也不太好。”
听到许听晚的话,他没急着否定,而是伸手把呜呜招到自己的脚边,呜呜吐着舌头摇尾巴,以为裴竞序要给它食物。
裴竞序摆了摆手说‘不可以’,等呜呜安静下来,他才抬眼回许听晚:“频繁换地方,我怕呜呜不适应。真要找的话,再过段时日吧。”
许听晚觉得他的话在理,暂时搁置了挪窝的打算。
有裴竞序给她剥虾,这顿饭吃得很快。
吃完饭休息了一小会儿,许听晚耐不住呜呜的软磨硬泡,帮他戴上牵引绳,带它去小区跑上几圈。
裴竞序怕她迷路,只能搁置下工作,陪她一起。
沿途有不少遛狗的人,小狗之间会互相叫嚣,狗主人之间也会笑得打招呼。
小区的中心有个高地大草坪,那里变相成为了狗狗聚集地。到草坪的时候,裴竞序让许听晚坐在一旁的长椅上休息一会儿,自己则蹲下解开狗绳,让它肆意撒欢了一把。
虽然解开了狗绳,但他全程都没有离开呜呜,从许听晚的视角,她能看到裴竞序在草坪上追呜呜的身影,鲜活又明朗。
光看背影,很难想象,他平时是个严肃板正的人。
许听晚不知怎地,鬼神使差地掏出手机,冲着他的背影摁了快门。
夜晚的拍摄有延迟,更何况是拍摄运动状态的人物。等那延迟过去,照片上模糊一片,像被什么东西糊住了摄像头。
她‘咦’了一声,关闭延迟,火速摁下一张。
色调虽然暗,但好歹有个人样了。
只是这照片上的人买一送一,画面上除了裴竞序之外,居然还出现了另一个女孩的身影。
她收起手机,抬眼,朝正前方看过去。
那个女生,牵着自家的小狗,在同裴竞序说些什么。
说着说着,她便掏出手机。
手机屏幕在两人中间亮起,许听晚怔怔地看着。
过了几秒,不知道裴竞序说了什么话,两人的视线齐齐朝她看过来。
隔着老远,许听晚听不见交谈声,片刻后,裴竞序逮住许呜呜,扣上牵引绳,把它抱了回来。
许听晚问他:“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裴竞序把许呜呜递给许听晚:“你儿子招惹的好桃花。”
“怎么了?”
“招惹了别家的狗,然后那女孩儿过来说她们家也是纯种的金毛,问它家的狗狗能不能跟许呜呜做个朋友。”
这个‘朋友’有两层意思。
大家心知肚明。
许听晚撸了撸呜呜的脑袋,撇过视线,装不经意地问他:“那你怎么说的。”
裴竞序眯了眯眼,也把手搭在了呜呜的脑袋上。
他的声线偏低,都说低声部是乐团中的音乐灵魂,可以起到烘托作用,他轻声说话的时候,频率很低却有极大的振幅大。
痒痒地擦过耳朵。
“我说,要问问孩子他妈的意思。”
作者有话说:
呜呜:这个家没有我可怎么办啊
裴绍:没有人替我发声吗?(在大雨磅礴的街上疯狂地做臀桥
第39章 才谈恋爱就把人往家里带
十一月, 一个该入手耳罩的季节,许听晚却觉得耳根子在烧。
裴竞序的话听着有些怪,逐字拆分却又没有任何问题。
她怕自己过度解读,只将它当做是句调侃的话, 听过作罢, 所以也没正面回应。
但是裴竞序有一句话说得很对, 这一切都是许呜呜主动招惹别人的结果。
她双手托着许呜呜,将它举高至同一视线, 板着脸故作严肃地教训它:“怎么回事许呜呜!你才多大啊, 就想一些有的没的的东西。”
许呜呜蹬了蹬腿表示不满意。
“你还不服气是吧?”
它又蹬了几下,然后从许听晚的手上挣脱下来, 咬着她的裤脚往前拽。
好像没玩尽兴。
许听晚今晚过来就是想要陪它玩耍的,见它这幅通人性的模样,她连假装生气都做不到。
几秒后,她拿起放在长椅的小飞盘, 对裴竞序说:“我再陪它玩半个小时。你有事的话就先回去吧, 我认路的。”
“我没事。在这儿等你。”
许听晚‘奥’了一声,没有推拒。
她拿着飞盘,先是在许呜呜的催促下做了几个假动作, 快把呜呜惹毛了,才把手里的飞盘扔出去。
裴竞序看着她的跑来跑去的身影,弯了弯唇角:“还是这么皮。”
随后,在长椅上坐下, 抽时间回了几封邮件。
简单地处理完工作, 他收起手机, 整个身子靠上椅背, 饶有兴致地看许听晚和许呜呜闹作一团。
先前想加他联系方式的女生视线还未从他身上挪开, 因他身上没有任何已婚或者有女朋友的迹象。一句‘孩子妈’能说明什么,他又没说自己他是‘孩子爸’。
她踌躇再三,一直想寻个机会再同他说上几句话,此时见他落单,女生扣上牵引绳,走了过去。
“您好。再次冒昧地打扰您,我看您和那位女孩抱狗狗的动作并不娴熟,先前是不是没有养宠物的经验?”
裴竞序的目光正追寻着许听晚的身影,闻言,收回视线,礼貌性地看了女生一眼:“刚养几天。”
“它是真的很可爱,也很有元气。我家的奶块很少跟别家小狗玩得这么开心。”
“谢谢。”他情绪很淡,眼神绕过女生,继续看向扔飞盘的许听晚。
“方便问一下,那位女孩是这只小狗的主人吗?还是说,您和她都是这只小狗的主人。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着,大家住同一个小区,又养得同一品种的狗,之后遛狗兴许也能碰上。如果有什么事,我们可以一起交流交流经验。”
她的语气足够客气和礼貌,就算教人不耐烦,也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她是主人。”
闻言,女生的眼底闪过一丝惊喜。
果然,长了嘴就得问,她不问的话,差点错过这样一个优质的男人。
“那您跟她...”
“但是...”裴竞序没给她问出口的机会,直接打断她:“我觊觎她的狗很久了。”
觊觎了很久。
所以谋划着如何把送出去的狗变成共同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