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咬一口粢饭
相应的,这件事,时常被栾玉拿来调侃,许听晚回回都要求她别乱说,她以为这事只有她和栾玉记得,裴竞序当是忘了。
谁知下一秒,他语出惊人。
许听晚听完,真的差点从那小斜坡上滑下去。
仿佛在为小时候不替她揉屁股一事进行深刻的反思。
他深想了几秒,一本正经地对她说道:“但是这次。我可以帮你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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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我慢慢哄就是了
“你在说什么啊?”
质问伴随着灌木丛上的雪垛子, 落地有声。
许听晚顿住步子,不敢相信这是从裴竞序嘴里说出来的话,歪头看了他一眼。
裴竞序的注意力全在脚下崎岖不平的路上,许听晚的这句质问, 拉回了他的视线。
他抬眼, 雪地这块反光板把小姑娘的皮肤映得通透, 天然的腮红扑在脸上,她睁着一双澄澈的眼睛, 呆愣中透露出几分可爱。
怔愣了几秒后, 他开口解释:“别误会。只是揉。”
“...”
怕说服力不足,他顿了一下, 补充道:“一种舒缓疼痛的方式。”
不是她想的那样。
慢半拍的许听晚‘哦’了一声,觉得自己出了个洋相,脸红到快要冒烟。
她自觉地闭上了嘴,不再说什么, 慢慢地下斜坡。
这地的村医习惯了跟村里的人打交道, 对谁都十分亲善。
他看了一眼裴竞序的伤势,夸了一句‘小姑娘处理得不错’,然后给她下了一阵定心剂:“没什么大问题。就按照你处理的那样给他换药, 没几天就好了。”
“好。谢谢医生。那请问有什么注意事项吗?”
“注意不要碰水,免得发炎。”医生坐在液晶屏的电脑面前,推了把眼睛,开始往就诊系统里面录入信息。
这套系统对一个四五十岁的人来说有些生疏, 他一个键一个键地敲字, 十分认真。
来这看病的都是村里的熟人, 熟人之间通常都是一边看病一边唠家常, 也不在意输入就诊信息的这点时间, 但是眼前这俩小年轻是外来的,医生怕他们久等,主动攀谈起来。
“这么担心,男朋友吧?”他问。
许听晚瞥了裴竞序一眼,没承认,但也没否认。
医生接着说:“我看人的眼光很准的。小伙子嘛还不错,正正经经的,看着还挺靠谱。”
正经?
许听晚不知道医生从哪里敲定的结论:“这您都看得出来?”
“我这么大一把岁数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许听晚本想说,那您还是看走眼了,话未出口,村医就开始自顾自地分析了起来。
“我们村又不是什么外边打造好的古镇,哪有年轻人来这里玩。我猜啊,你肯定是因为工作或者实习的缘故下村的...最近村里不是有很多新面孔吗?在做那个什么活动来着?”
“调研活动。”许听晚补充道。
“对嘛。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他跟你们不是一路人,不是一个行业的。”
这一点倒是不难看出来:“他确实不是我们团队的。”
”这样的天气下村子,大雪封路,搞不好都出不去的。你说他是来干嘛的?”村医生输入药物的名称,有力地敲下回车键:“好了。我给你们拿药。”
说着,他站起身,去药房取药。
就诊室内,只剩许听晚和裴竞序两人。
许听晚先前一直没敢往那个方向想,团队里又不止自己一个熟人,愣说裴竞序是特地来找自己叙旧的,好像也挺自作多情。
然而,现在被村医这么一点,结合裴竞序先前的那通表白,她突然觉得村医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喜悦像往玻璃杯中倒下的气泡水,不断地往外冒,发出滋滋悦耳的声响。
“好了哈。”
医生从药房里出来,一句话打断了许听晚的思绪,他下巴往桌上的塑料袋上一点:“袋子自己拿。就一点小伤,别太担心了。”
“好叻。”她语气不自主地上扬,洋溢着开心。
取完药,她和裴竞序原路折回。
这里还是没有代步的车辆。
不远处,环绕在村庄周围的松树在树顶上架起一朵又一朵的雪伞,底下,漫山遍野都被厚雪覆盖着。
他们比肩走在一条促狭的小道上,横亘在两人腿间的塑料袋时不时地发出摩擦的声音。
裴竞序低头看了一眼,嫌碍事一般,换手去提。
没了塑料袋,两人的手背时不时地贴到一块儿。
他睫毛轻瞬,索性向许听晚伸出掌心。
许听晚的视线还在那成排的松树上,她才看到隐藏在雪垛子夏常青的绿意,低头。
那份关于对春的期盼有了更具象的呈现。
裴竞序理所当然的神情,仿佛在宣告一件事。
好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横亘在他们之间,除了牵手。
许听晚是开心的,她缩着脖子,卡其色的冲锋衣立领遮住了她翘起的唇角,她没有马上递手过去,而是问他:“刚刚医生说的话...”
“嗯。”他低低地应了一声,算是承认:“总不能把你一个人困在这儿,万一你真跟别人跑了怎么办?”
“真是为了我啊?”亲耳听到裴竞序承认,她还是觉得不真实。
“那不然是为了谁?”
“为了钟媛老师,或者为了卞玉姐...谁知道呢。”她细数着。
“那倒不是。能一个电话把我叫来,是你独有的本事。”他的掌心仍旧这么抬着,耐心地等许听晚把手交到自己手上。
“我什么时候打电话叫你过来了?”
“前天晚上吧。打了三通...”说到这儿,他稍微顿了一下。
聪明的人懂得联系上下文,他就这么反应了几秒,立马就推断出许听晚打电话的用意:“难怪打了那么多通电话...”
“嗯?”
裴竞序突然站住步子。
许听晚也偏头看过去。
他穿着黑色冲锋衣,拉链拉到顶,发茬被风吹得有些凌乱,褪去平日那份周正疏离感后,眉眼间多了分少年的随性。
他凝着她的眼睛,人烟惨淡的小路上,认真地做出解释:“我确实在某件事上帮过卞玉,但也仅此而已。”
恰此时,远处松枝上的雪垛突然被风摇下一块,露出更浓翠的绿意。
/
雪天路滑,裴竞序配合着许听晚的速度,不敢将步子迈得很大。
两人走了好一阵,才回到旅社。
钟媛一直没睡,等着他们回来,见到他们平安无事后,短暂地开了个小会,会议结束,她撩开窗帘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气:“这天也没法出门,大家先回去休息一会儿,今天就室内工作吧。”
大家不紧不慢地收拾桌面上的东西,零零散散地出去。
许听晚也想回去睡个回笼觉,还没迈出会议室的门,卞玉就叫住了她。
“有件事,我想跟你聊聊。”
许听晚抱着资料,愣了一瞬,复又会议室,拉开椅子,说:“好。”
两人隔着一张长桌,面对面坐着。
卞玉低头沉默了很久,和一个不太熟悉的人聊一件私人的事,很容易交浅言深,她不知道该从哪句话开始聊起。
想了很久,才找到了一个可以共通的话题。
“你知道吗?我初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好像见到了我的妹妹。当时,是在实验楼楼下下,你把校徽别在书包上。”她艰难地开口:“这是我妹妹高中放学后的第一个小习惯。”
她说,那一天是六月末,离她妹妹轻生仅仅只过了半个月。
许听晚出现在她眼前,梳着学生时代最常见的高马尾,甚至还没改掉背双肩包的习惯。
她不是个爱管闲事的,却在看见包上的金边校徽的时候,讨人嫌地多问了几句。
虽然她跟裴竞序是同门,可那段时间,她一门心思同他较劲儿,两人的关系并不好。
许听晚的出现,让她想起了她可怜的妹妹。
同样是高三,当时,她妹妹就是假借毕业旅行之名,独自一人赴了一个陌生网友的约。
她曾听她的妹妹谈过,说她在网上认识了一个见识丰富,讲话投机的男人。
卞玉当时忙于学业,疏于对妹妹的照看,只以为出现在她身边的都是同龄人,同龄人之间情窦初开再正常不过,她照例叮嘱了几句,也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后来,妹妹骗她说要去毕业旅行,卞玉觉得年轻人出去见见世面也好,用毕业旅行的方式给自己的青春画下圆满的句号,这应该会成为一段可看追忆的美好过往。
没想到,妹妹根本不是去参加什么毕业旅行,她被一个男人用花言巧语骗到了一个省外的村子里。
在后来男人庭审的供词中,她才得知,一到村子,他就没收了妹妹的通讯设备,不让她跟外界接触。
关于一些侵犯的证据,她没找到,但是没找到,不意味着没有。她很难想象在那样一段时间里,妹妹到底经历什么,以至于被家人报警找回后,性别大变,跟换了个人一样。
许听晚代入了一下那个无助的女孩,因她的遭遇而感到难过,哪怕她知道女孩最后没有一个好结局,但她在听到卞玉后面那句话的时候,仍是觉得胸口滞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