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柚栩
他们穿过村庄、农田、山林,顺着盘旋的山路,去了山顶。
摩托车停稳,周南荀拿掉徐澄的头盔,问:“冷不冷?”
一路上她只顾着兴奋,察觉不到冷,摇了头,周南荀还是把衣服脱下披她肩上,“早晚凉,别感冒。”
徐澄欣然接受,和周南荀并肩靠着摩托车,望向远方。
橙黄的光从云层缓缓移出,天愈发?亮了。
晨间山林,万物俱籁。
徐澄对着升起的太阳,大喊一声。
周南荀不阻拦,只偏头看?她笑。
察觉到他的目光,徐澄下意识转头,视线蓦然一撞,彼此都怔了,短短的距离,呼吸好似都纠缠在一起。
徐澄轻咬唇,“看?我干嘛?”
“你好看?呗。”周南荀答得?坦然。
徐澄捂住他眼睛,“不许看?。”
周南荀轻笑,“好像管不住。”
“再这样不理你。”徐澄恼羞成怒。
周南荀不再逗她,“好,不看?了。”
重回光明,周南荀问:“怎么?突然对乔语他们讲起那些?”
当时他出声阻止,就是怕深聊她会难过,结果?她却自己提起。
“不是告诉过你,我早已?经放下。”知道他的困惑,徐澄又说,“在宋季寒家那天是接受不了韩娟的方式,如果?韩娟也像乔语这样温和,可能也会讲出来。”
“他们分手了。”周南荀指的宋季寒和韩娟。
“有点可惜。”
“三?观不一致结婚也难长久。”
“从宋季寒家回来那晚,我们玩了一个游戏,今早也玩一个?”
周南荀猜出徐澄心思,直言:“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就是了。”
他做好将家底全盘托出的准备,不了,徐澄还是问老问题,“以后?你想找什么?样的女朋友?”
周南荀看?着小姑娘笑了又笑,带着无奈问她,“你想我怎么?答?”
“讲实?话。”
“实?话就是我没打算过交女朋友,一个人挺好的。”
徐澄语出惊人,“那生理问题怎么?解决?”
周南荀:“......”
小姑娘不按套路出牌,根本想不到她下一句是什么?。
不答还不行,周南荀如实?说:“忙起来不会想那些。”
徐澄半信半疑:“哦。”
安静没一会儿,徐澄又问:“总不能单身一辈子,我们离婚以后?呢?”
周南荀没明白,“什么?离婚以后??”
“女朋友。”徐澄提醒。
她的思路就像脚下崎岖的山路一样,曲曲绕绕,想不明猜不透,只能问什么?答什么?,“以后?的事?谁能说得?清?再说吧。”
“你刚刚还说一个人挺好的,现?在又变成再说吧。”徐澄像被渣男欺骗,委屈极了,转身就往山下走,“我要回家。”
周南荀追过去,拦住她,“小祖宗,离婚以后?我也不找女朋友。”他蓦地停顿,“这辈子,只和你结这一次婚。”
徐澄常常迫切地想从周南荀那得?到答案。
得?到了,不敢接。
不问,又会被巨大的悬空感吞噬。
患得?患失。
“我——” 徐澄吞吞吐吐。
“你怎么?样选择都可以,但我答应你的事?一定做到。”周南荀坚定而有力,“看?完日出再回家,好吗?”
徐澄吃软不吃硬,周南荀软下声哄她,就什么?气?都散了。
手机铃声,打断他们谈话。
周南荀接起听了一句,便?给徐澄戴上头盔,拉着她上车,出发?前叮嘱道:“队里有事?我要马上过去,来不及送你回家,先跟我去一趟。”
瞧出他的焦急,徐澄快速点头。
周南荀:“等下车速会很快,你忍一忍,害怕就抱紧我。”
摩托车一路飞驰,到临河上游。
岸边警灯闪缩,警戒线拉起。
一群围观村民,在警戒线外张望,老陈他们都在河边忙碌。
乔语跑过来,给周南荀递过来一双鞋套,说:“报案人早起来翻地,无意间看?见河边草丛里像有只手,不确定到底是不是,报案人便?来河边细瞧,发?现?是截女性手臂,立刻报案。
我们来了之后?,在距离手臂三?米的位置,又发?现?一截连着脚的小腿,根据脚掌长度,以及脚指甲颜色,断定是女性。
法?医正在赶来的路上,尸体残肢已?经发?腐,看?样子好几天了。”
周南荀点头应下,越过警戒线往岸边走,走了两步,对乔语说:“徐澄胆子小,看?不得?这些,你先弄辆车把她送回去,再过来。”
“好。”乔语回头,走到徐澄身边,“嫂子,老大让我先送你回去。”
“我没他想得?那么?胆小。”徐澄不回,推着乔语往回走,“你快过去忙吧,我在这边等你们。”
乔语:“可老大——”
徐澄:“周南荀的口?令重要,还是命案重要?快回去。”
乔语拗不过徐澄,重新回到河边。
徐澄站在围观人群中,往警戒线里面看?,周南荀的外套在她身上,他只穿着单薄的T恤,露着精瘦的手臂,穿行在一众警员里临危不乱,有条不紊地分析指挥着。
老陈和赵虎也一改往常的嬉笑,面容严肃地在河边忙忙碌碌。
徐澄那些小心思全都没了,紧张看?着他们。
等到法?医赶来,全部勘察完,他们才收工。
法?医们抬着装有尸体残肢的担架,从河边走来。
徐澄视线紧盯着白布下的轮廓,那凸起的形状,不难看?出一只脚,她还想再看?另外一个,眼睛倏地被蒙住。
“别看?。”周南荀蒙着徐澄眼睛,带着她往路边走,“会做噩梦。”
徐澄没听到乔语汇报案子的细节,听附近村民聊天才得?知是尸体残肢,“男的女的?”
“与?你无关。”周南荀把她带到摩托车旁,“上车我送你回家。”
“谁这么?残忍要把人分解?”徐澄还沉浸在案子里。
“这几天,我可能回不了家,害怕就去初弦家睡。”周南荀叮嘱。
“我没你想得?那么?胆小,只是怕黑天停电,还有我打车回家就行,你赶快回队里吧。”徐澄平时虽有骄纵,但遇上正事?一点不含糊。
周南荀:“我车速快,送你到家也能按时归队。”
徐澄坐上车,还不忘提醒,“别闯红灯。”
周南荀:“......”
他在规定时速内骑到最快,到家楼下,徐澄与?他告别,“开车、查案注意安全。”
“等一下。”周南荀喊住徐澄,指着她肩批的衣服说,“衣服内兜有张卡,密码是你生日,里面的钱你拿去投到你那个节目,别开直播了,别为赚钱做不喜欢的事?,委屈自己。”
徐澄半天没说出话,摩托车发?出轰鸣声,她才回过神,掏出卡想要给周南荀,手还没递过去,就听他说:“婚后?共有财产,安心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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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播?”钟晴问。
“有人说别为赚钱,做不喜欢的事?委屈自己。”
钟晴拉长音,“那个人谁呀?”
徐澄抱着卡通抱枕,小巧的脸一半藏进抱枕里,“你还好意思问?都是你对他泄露了我要直播的事?。”
“直播你一个人忙不过来,我喊他回家帮忙,他问我你为什么?要露脸直播,我随口?讲了《倾听》的事?,没想到他挺爷们的,直接把银行卡给你,现?在会上交工资卡的男人不多。”
徐澄弯着的眼角暴露笑意。
钟晴问;“里面有多少钱?”
徐澄:“没看?,他说除了工资,还有和朋友一起投资电玩城赚的一些钱。”
“人家可把全部身家给你了。”钟晴不怀好意地问,“你打算怎么?回报他?”
徐澄不答,反说:“你一天天都在想什么??”
钟晴笑道:“承认吧徐澄,你就是对他有感觉。”
“有没有感觉都一样,两条线上的人,走不到一起去。”
“想那么?多干嘛?活在当下就好了。”
真要抛弃一切,当下最想做的事?是给周南荀打电话,他已?经三?天没回家。
想着,徐澄便?打了。
“还没睡?”电话接通,男人声音沙哑,“做噩梦?”
“没有,想看?看?你在干嘛?”
“开案情分析会。”
“哦,忙去吧。”
周南荀却不挂电话,“晚上吃饭了没?”